黑虎營在山上積極準備夜里突圍,山下的鬼子們卻還在一心想著把他們困死。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報各少佐閣下,山上傳來零星的槍聲。」一個日軍的觀察哨兵發現山上有人在放槍,趕緊跑過來向黑田少佐報告。
「零星槍聲?他們在干什麼?」只是幾聲槍響,黑田治長還真沒太在意。
「據我們觀察,他們,他們好像在山上打獵。」就連哨兵都覺得山上守軍的行為有些不可思議。
「打獵!他們居然在打獵!哈哈!」黑田治長听了哨兵的話,頓時大笑起來。
周圍的幾個日軍軍官也忍不住發笑,他們覺得在小虎山這樣小的山上想要靠打獵來應對日本軍隊的圍困,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看來小虎山上的抗日分子是想跟大日本皇軍耗下去了,這樣也好,我看你們還能堅持幾天?看著哨兵走遠,黑田治長腦子里開始幻想勝利的那一天了。
在小虎山的西側山崖下,駐扎著一個營的偽軍,那是余貴的部隊。他們營的任務是側翼支援,由于他們對面幾乎都是懸崖峭壁,料定黑虎營就算是想突圍也不會從這里下來,所以,偽軍們也都很放松,權當作是在這里休息。
天快黑的時候,余貴與幾個連、排長圍在一起烤火,大家七嘴八舌地閑聊著。
這時,從火堆外面的黑影處走來一個人,他是余貴手下三連的副連長,當他出現在火堆旁時,跳動的火焰映出了他臉上一道大大的傷疤。
這個人正是幾個月前從鄭家屯逃跑的原惡匪王麻子的手下刀疤臉,這小子投靠石繼福後就被分到了余貴手下,前不久,跟著警備團出關去打仗,不但沒死,還混上了副連長。
「營長,我有一個情況想跟你單獨說一下。」刀疤臉神神秘秘地把余貴拉到一邊。
「啥事兒?」余貴正靠著火堆取暖呢,很不情願地跟著刀疤臉走了過去。
刀疤臉左右看看,確認沒有別人在身邊,這才小聲地說︰「剛才我去山崖下撒尿,听到崖壁那里有動靜,貼過去一听,里面好像有腳步聲。」
「見,見鬼了吧你,大,大石崖子里,里頭哪會有人呀,有土地公公還差不多。」余貴覺得這個小子八成是打仗打蒙了,神經太緊張了。
「不是,營長你听我說,這要是擱別的地方我也不信,但是小虎山就有可能。」在遠處火光的照映下,刀疤臉的臉看起來像極了鬼。
「什,什麼意思?怎麼的,這里還,還真鬧,鬧鬼呀?」看著刀疤臉那認真的樣子,余貴心里一陣發毛,突然感到渾身發冷,趕冷把棉大衣裹得緊了點兒。
見余貴曲解了他的意思,刀疤臉趕緊解釋說︰「營長,你忘了,我以前就是小虎山的人呀。我們以前當家的是王麻子,我可听說他在這山頂秘密挖了一條能通到山下的暗道。」
「那,那你在山上那麼久,不,不知道?」一听說有暗道,余貴的腦子就轉了起來。
「王麻子只跟幾個親信知道,我一個小頭目哪里知道啊。」刀疤臉一臉的無奈。
余貴想了想,說︰「那,那照你的意思,山,山上的人想要從,從暗道逃跑?我們守的這片山崖下的某處有可能是那個暗道的出口?」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營長,你看是不是把這個情況向團長和黑田太君通報一聲。」刀疤臉眨巴眨巴眼楮,滿懷期待地看著余貴。
听明白了刀疤臉的意思後,有那麼一會兒,余貴沒有做聲,他眼珠轉了轉,這才說道︰「好,好吧,你先回,回去告,告訴弟兄們,加強防備,等會兒我,我帶你去見黑,黑田太君,他一定有,有重賞。」
刀疤臉傻笑了兩聲,他明白,這樣的好事兒自然是該給余貴的,要不然以後怎麼在警備團里混呢,他連連說︰「哪里,功勞算營長你的,我能混個太君的好臉色就不錯了。」
刀疤臉高高興興地轉身向營地走去,可是,剛剛走出去幾步,就覺得後腦被東西擊中,腦子一震失去了意識。
余貴放下手中的一塊石頭,用腳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刀疤臉,見他不動了,這才厭惡地啐了他一下。
說實話,余貴一直都不願意給日本人當狗,在他的心里很希望小虎山上的人能把鬼子都干掉。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姐夫石繼福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要圍困小虎山。當時余貴就覺得山上的人沒救了,這要是圍個十天八天的,一定得把山上的人餓死。可惜了這幾百條敢跟日本人對著干的好漢。
剛才听刀疤臉說小虎山的暗道出口就在這附近,余貴的心里還是挺高興的,如果山上的人真的能從這里突圍出去,到是一個好辦法。
為了不讓這個事情被日本人知道,余貴把心一橫,用石頭打暈了這個死心塌地給日本人當狗的漢奸。
刀疤臉是暈過去了,可余貴也有點後悔了!剛才打那一下是痛快了,接下來怎麼收場啊?他有點恨自己辦事不動腦子了。
如果山上的人從這里出來,自己手下這幾百個人難保有人跟自己不是一條心,如果真要明目張膽地給山上的抗日武裝大開方便之門,那自己恐怕也是吃不了要兜著走,余貴有些犯難了。
就在余貴還沒想到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突然從他身邊的一處山體內傳來了幾聲輕微的悶響,余貴心里一驚,急忙扭頭看過去,只見幾塊大石頭從山體上掉落了下來,後面現出了一個黑黝黝的一人多高的山洞。
山崖底下突然出現了一個洞口中,余貴立刻就想到了是山上的抗日武裝!他趕緊向旁邊一閃身,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
「別動!」
余貴剛剛在大石頭後面蹲下,就听到一個壓低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立刻感到後腦被一根硬硬的東西頂住了。
「沒,沒動,別,別,別開槍!」余貴又怕後面的人開槍,又怕被自己的弟兄發現,只得小聲地哀求。
這時,從那個山洞里陸續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第一個出來的人是齊應喜。
「是余貴,營長,先別動手。」齊應喜認出了被劉金虎控制住的人是余貴,以前在警備團的時候,他們兩個混得不錯,他知道余貴並不是鐵桿漢奸,怕劉金虎傷了他。
「我知道,剛才這小子和那個刀疤臉之間的事我都看到了。余貴,為什麼打暈刀疤臉?」劉金虎在黑虎營主力從暗道下山前,為了不出意外,事先和吳滿一起順著繩子從山下悄悄溜了下來。
「李,李參謀在不在?李陶生呢?我跟他,他說!」余貴不認得劉金虎,雖然在鐵道路口為了營救天谷正男與劉金虎他們交過火,但因為離得太遠,根本看不清人臉。
「李陶生是我大哥,他不在了,有什麼話你跟我說吧!」
「不——在了,是什,什麼意思?」余貴沒听明白。
「余貴兄弟,李參謀死了,被土匪打死了。」時間緊迫,齊應喜不想大家在這里耽擱時間。
「唉!算了,這,這年頭兵荒馬,馬亂的,活著還,還不如死了舒坦呢!」余貴發了一下感慨,接著說︰「實,實話說了吧,剛才這小子听,听到了你們暗道的動靜,要去給,給日本人報信,我就把他砸了。」
「算你還有中國人的良心,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劉金虎把頂著余貴的槍收了起來。
「沒,沒什麼打,打算,我放,放你們走。」余貴挺講義氣的。
「不行,我們就這樣走了,日本人不會饒了你的。再說了,刀疤臉醒過來後你怎麼解釋呢?」陳巧鳳對偽軍從來就沒什麼好印象,但是現在見余貴這樣仗義,不覺為他的安危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