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士泰的書房里,明亮的電燈下,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正在用善意的眼神彼此打量著對方。請使用訪問本站。
劉金虎發現面前這個小伙子身高跟自己差不多,只是體態上瘦弱了許多,不過,對方一雙不大不小的眼楮爍爍有神,在燈光下閃著智慧的光芒,一看就是一個精明強干的人。
不用多問,這個人一定就是在嶺北小有名氣的,號稱「關東快手」的趙趟。
趙趟此時也在打量劉金虎。他從林士泰的口中早就知道了劉金虎這個人,當然,這種口頭上的稱贊並不能讓他對劉金虎有多少的敬佩,必竟那只是林老先生的一面之詞,不過,前不久縣城司令黑田帶著近兩千人的部隊,攜帶著重武器甚至還有大炮向小虎山進攻,非但沒有把劉金虎的人全部吃掉,自己還損失了好幾百人,還讓包括劉金虎在內的近一百名骨干撤圍而走。
在小鬼子進駐嶺北以來,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呢。
趙趟由此認定,劉金虎在林老先生這里絕非浪得虛名,這個人確實是一把抗日的好手。
趙趟主動向前一步,向劉金虎伸出了手,劉金虎馬上握住他的手,兩只大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正所謂英雄相惜,劉金虎知道趙趟雖然行走江湖靠行竊為生,但他卻是一個難得的奇人。而趙趟也正想借此機會能加入到抗日的隊伍里,為能把小鬼子趕出中國而盡一份微薄之力。
「趙兄弟,你這身輕功真是了得,不知師承何處?」在山南村見識過趙趟的本事,劉金虎對他的輕功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趙趟一抱拳,淡淡一笑,說︰「劉兄見諒!家師歸隱山林,不想與世上再有任何瓜葛,恕我不能相告。」
山林大川中常有一些隱士,這些人看破紅塵,遠離世俗,不想讓別人知道,趙趟不想說他師父的名字,這也是在情理之中,劉金虎沒再堅持。
「趙兄弟,你是怎麼想起要去山南村呢?」山南村離鬼子控制的貢山很近,劉金虎覺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趙趟的去意。
「其實很簡單,干我們這一行的,大多時間都是用在踩點上。我一到晚上就在縣城及周邊村鎮里游蕩,自從第一次去過山南村後,就對村頭第二家的反常現象吸引了。在一般的農村,到了晚上都睡覺了,點燈的雖然有,但是卻很少,而且大多都是昏暗的煤油燈。只有那一家是很時髦的電燈,我查了那電線,從貢山拉過來,好像就只到那一家。所以,我就對這家多加留意了,不久之後我就發現里面除了一個獨身的女人外,還會有一個男人經常過來,而且每次來都會或多或少地帶點銀元和紙幣,從那個男的穿戴來看,應該是礦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我就打起了這家的主意。」趙趟一口氣把事情一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劉金虎這才明白,是田小菊太過招搖這才招來了賊。
「劉兄,我趙趟雖然是雞鳴狗盜之徒,但我還有中國人的良心,我從不偷老百姓家的東西,只偷大戶和日本人、漢奸的東西。我跟日本人有國仇和私恨,你看看我以後能不能加入你的隊伍,跟你一起打鬼子?」趙趟說出了今天來見劉金虎的原因。
其實,憑心而論,劉金虎是很喜歡趙趟這個身手極好的小伙子的,有了這樣的人在身邊,對于以後打鬼子那是非常有幫助的。但是,對于趙趟的了解還是太少,劉金虎沒有馬上做出決定,為了不打消趙趟的抗日積極性,他決定再跟趙趟聊一聊。
「趙兄弟,你跟日本人有國仇,這個我信,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都跟日本人有國仇,但是你說你跟日本人還有私恨,能不能講一講讓我听听?」
趙趟看了眼林士泰,那眼神似是在征求林士泰的意見,林士泰微微點了點頭,趙趟這才說道︰「其實事情就發生在一年多以前……」
原來,趙趟自打跟師父在關內學成一身的輕功後,本來是想憑著年青有一把子力氣找些正當的營生來維持生計。他從關內回到關外老家時,正趕上日本人把他的家鄉佔領了。雖然心里對日本人恨,但必竟是一個人,勢單力孤,只能四處去找事做,有時打打零工,掙兩個零花錢。
有一天,他去一個老鄉家里幫著做事,完事之後,這個老鄉偷偷從地里挖出小半袋的大米,說是要請他吃大米飯。
在那個時候,尤其是日本人控制東北以後,糧食上的分配就分了等級了,大米屬于高檔食品,只有日本人才能享用,中國人是不許吃的,一旦被發現了將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
有些百姓平時會積攢一點大米,留著過年過節的一家人偷偷吃點,只要不被日本人發現一般都沒有什麼事情。
這一次,趙趟的老鄉為了答應趙趟來幫忙,除了給了工錢外,還拿出了大米做了幾碗飯來給他吃。
自打回到東北後,趙趟很久都沒有吃過大米了,那一天他放開了吃,吃了三大碗,還吃了不少其它的東西,真是很久都沒有吃得這麼飽了。
在領了工錢後,他就上了回家的火車,在火車上他想著把這一段時間掙來的錢給家里的父母帶回去,也想著從黑市買點大米給二老改善一下生活。
可是,沒有想到,可能是吃的太多太飽的原因,一上火車他就感到有些反胃,胃里不舒服,嘴巴里直流酸水,結果,火車走了幾站之後,他再也忍不住了,就在車廂里吐了起來。
本來有些人坐火車也暈車,嘔吐也是正常的情況,但是,偏偏這時列車上的幾個乘警和兩個鬼子正過來查票,鬼子低頭一看趙趟吐的東西里面有大米,立刻就急了。他們一擁而上,把正在嘔吐的趙趟按倒在地上,一頓毒打之後就給捆了起來,一下車就押到了憲兵隊。
在憲後隊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刑具,趙趟怕連累那個老鄉,硬是咬著牙沒有說出大米是哪里吃的。惱羞成怒的鬼子又是一頓毒打,本來想把他拖到外面槍斃,正好鬼子準備進攻嶺北,想要奪取貢山的煤礦,需要大量的礦工,就把他和其他一些因為各種原因而被抓來的人一起關到牢房里,等著貢山到手後讓他們去挖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