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過了《警世預言》那篇文章之後,何立天反而六神無主了。
這個夜晚,圍坐在篝火旁的人們,少了歡聲笑語,心情凝重得像壓了鉛塊。
曉曉伸出手肘,輕輕撞了一下何立天,「怎麼不說話,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在我的印象中,何醫生是天崩于前而色不變呀
「那是還沒遇到真正天崩于前的時候何立天苦一聲,突然變為嬉皮笑臉的表情,接著說道︰「不過,在美女面前,特別是在你這樣的絕世美女面前,我一般是不會沉默的,板著臉的男人,一般不會討女孩子喜歡
「話太多的男人,未必就能讓女孩子喜歡
「但話說得漂亮的男人就不同了何立天嘿嘿笑著。
「你沒做演員,實在是太浪費了張曉曉看著何立天前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似乎真為何立天感到惋惜。
「多謝了,不過真要演戲,沒有你做女主角,我可不干。而且在戲里面,還得加幾場吻戲,再加……」
「你可別得寸進尺啊!」在火光的映照下,張曉曉的臉紅彤彤的,煞是美麗。
「一起走走吧何立天突然提議。
「干嘛,荒山野嶺,孤男寡女,想佔我便宜啊?」張曉曉似笑非笑。
「哪敢哪敢,咱們同一條戰線的同志,加深一下感情嘛何立天笑了笑。
「誰跟你是同一條戰線啊?」張曉曉嬌嗔道。
「不是同一戰線的同志,那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何立天嘿嘿笑了起來。
「切,你是只螞蚱,我可是個美人
「花姑娘,喲西喲西!」
何立天的話,引得火堆旁的人都抿嘴笑了笑,沉悶壓抑的氣氛,稍稍變得輕松活躍了一些。
「怎麼樣,花姑娘,陪皇軍的,散散步的何立天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
「你美吧!你個小日本張曉曉口中說著,人卻已經站了起來,跟著何立天向草坪一邊走去。
今夜天空有月,如匹練般照射在這片神秘的森林,溫馨中卻流露出一股壓抑的氣息,就像月光中帶著毒素一樣。
「對那篇文章,你怎麼看?」何立天突然問。
「我並不是一個迷信的人
「可是,這一切甚至不是用迷信可以解釋的。在文章所預言的場景中,我們已經經歷了四個——不,是我經歷了四個,你們經歷了三個談到這個話題,何立天的心中倒抽涼氣。
「什麼,你還有……」張曉曉停了下來。
「我們坐一會吧何立天看著右前方的一塊大青石。
張曉曉點了點頭,跟何立天在大青石上坐了下來,正想開口說話,何立天遞了一張照片給她。
「這是什麼?」
「你看看何立天說。
張曉曉對著月光觀看那張照片。只見照片的背景是一個廣場,廣場上人很多,有打太極的,有跳舞的,還有擺地攤賣小飾品的。
照片中央,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面對著鏡頭,眼楮卻看向斜前方,笑得很開心,眼神中婬光畢現。另一個男人從側面抱著他,將頭伏在他的脖頸上,似乎是在親吻他。
側面那個男人在照片中只露出半邊臉,張曉曉看不到他的眼楮,但她一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只覺得有兩道攝人心魂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一樣。
張曉曉自嘲地笑了笑,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都有點風聲鶴唳,自己嚇自己了。
「干嘛給我看這種玻璃照片,難道你也有這種癖好?」張曉曉看著何立天,笑得很神秘。
何立天也笑了笑,不承認,也不反對,只是淡淡地說道︰「這張照片,就是廣場上,厲鬼吸人血
「你說的是第一個場景?」張曉曉心中一凜。
「我跟你說說這個故事吧何立天點了一支煙,使勁抽了幾口,享受的吐了幾個煙圈,然後,他的思路就陷入了回憶中︰
在熱鬧的廣場上,喜歡攝影的何立天,拿著相機到處按快門。這是他花了兩萬多塊錢新買的相機,第一次使用,抑制不住興奮和激動,每一個人,每一個場景,都成為他鏡頭里最精彩,最美麗的風景。
拍了一會之後,何立天有些累了,準備回去找好朋友阿良去喝咖啡。@黃色小說
阿良就這德行,見了美女,特別是見了風騷的婦女,可比見了爹娘還親。
何立天找到阿良,那小子果然還站在原處,看著領舞的騷娘們婬笑。何立天突然起了惡作劇之心,想要給阿良偷拍一張的照片,以後可以糗他一糗。于是抬起相機,將鏡頭拉近阿良。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鏡頭中,那人影先是面朝何立天,兩道目光像毒箭一樣逼視過來,何立天只覺得要窒息一般。隨後,那人影從側面抱住阿良,將嘴唇湊到了阿良的脖子上。而阿良,對這一切,卻渾然不覺。
何立天就在那一刻按下了快門,心里還直犯嘀咕,這小子跟木頭人似的,玩什麼花樣。他將相機從眼前移開,正想跟阿良打招呼,卻突然像有什麼異物堵在喉嚨里, 的一個字也說不上來。阿良身邊三米之內,哪里有半個人,更不要說有人抱著他,親吻他的脖子。
何立天越發糊涂了,心想是照了多張照片之後,眼花了,他又將相機對準了阿良,透過鏡頭看出去。
鏡頭里,那個人影清清楚楚的存在著,而且正在阿良的脖子上吮吸著。他突然扭頭向何立天看過來,何立天心中一凜,就像突然被電擊一般,全身一麻。 當一聲,相機掉在地上。
離開了鏡頭之後,何立天眼前,又只有阿良一人,阿良身邊別說人,就連影子也沒半個。「難道真的是眼花,或者相機成像有問題?」何立天自問一句,想撿起相機,再通過鏡頭確認一次,卻發現,相機就這麼一摔,已經壞了。
按理說,兩萬多塊錢的進口相機,是不會那麼容易壞的。
「算了,肯定是相機有問題,改天找商家換一個何立天自我安慰著,走向阿良,叫上阿良去喝咖啡。
在咖啡館里,阿良一直打呵欠,何立天見他很困,便與他告辭,各自回家了。
整個一夜,何立天心神不寧,還一個接著一個的做噩夢。其中一個夢境特別奇怪,是他夢到一個湖泊,四周的植物都枯死了,湖里也沒有任何生物,只是冒著細泡,發出陣陣惡臭。
為什麼說這個噩夢很怪呢?這要從何立天五歲那年說起。從五歲開始,何立天經常會做同一個夢,夢境中,他來到一個一個青山環繞,綠水茵茵的湖泊區,山中鳥語花香,湖中魚蝦嬉戲,浣衣的少女唱著清脆動人的山歌,打漁的漁夫撒下了新買的漁網,山中的樵夫,正為撿到滿滿一筐蘑菇而欣喜若狂。
這個場景幾乎每年都要在何立天的夢中重現一次,有時甚至是兩次,可是這一夜,夢中的湖沒有變,夢中的山沒有變,卻已經沒有了蒼勁古樹、鳥語花香、漁舟唱晚、浣衣少女、魚蝦之趣,有的,只是山坡上的荒涼,湖底冒出的細泡,和湖面散發的惡臭。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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