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天深吸一口氣,突然說︰「出擊
五個人飛快地從土坎後跳出來,迅速跑到了阿虎身邊。♀按照事先分配好的任務,李朝東背起了阿虎,急速向叢林退去。何立天、向友軍和楊麗穎、阿蘭迅速在四周灑下了雄黃粉。
就在雄黃粉灑下的一瞬間,蛇群有了異動,更快地游動起來。蛇王嗚嗚嗚地鳴叫著,像是在下達攻擊的命令。其他蛇兵蛇將便如離弦的箭,嗖嗖嗖的飛撲過來,快得何立天和向友軍來不及發飛鏢和揮匕首。
那一瞬間,何立天腦海里只閃現出兩個字︰我命休矣。在群蛇如此快速的反應和攻擊下,他們的確沒有了攻擊的機會,而只有等死的份。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何立天、向友軍、阿蘭和楊麗穎都驚呆了。只見那些飛擊而至的蛇,一進入灑了雄黃粉的範圍內,便軟得像一根布條掉到地上去,就此不動。一些蛇因為慣性,飛撞到了他們的身上,也是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量,更造不成一絲威脅。
每一條向他們進攻的蛇,都難逃這樣的命運,轉眼間,地上便鋪了厚厚一層蛇尸。何立天不知道這些蛇是暫時暈了,還是已經死去,也沒有心思去多想。見到此景此情,他喜極大叫︰「它們怕雄黃,它們怕雄黃,大家快跑他朝著厚厚的蛇尸上又撒了一把雄黃粉,終于抽出匕首來,橫在胸前,大叫楊麗穎和阿蘭快逃。
蛇王突然來到幾人跟前,它的速度更快,快得何立天只見它頭一擺,便已來到他們身前五米處,卻因雄黃粉散發的味道,再也不敢往前移動,口中嗚嗚地怒號,不知是在發怒,還是在督促眾蛇進攻。
何立天借此機會,連連後退,沿路撒下雄黃粉,轉眼間便退到了數百米之外。再退四五十米,就可以躲進叢林中了。眼見那些蛇突然停止了進攻,何立天又是一喜,雄黃粉的威力,竟能發揮到如此極致,是他沒想到的。還好張曉曉分了他們這些雄黃粉,否則此刻,他們恐怕已然只剩一堆白骨了。
「不對,不對勁,大家快跑向友軍突然叫了起來。
「向大哥,你說的是什麼?」楊麗穎問道,那蛇群已被雄黃粉阻隔在百米之外,且不再往前進攻,她不知道向友軍為什麼說不對勁。
「這些蛇突然間的安靜,安靜得讓人害怕。我覺得,它們並不是真的安靜了下來,而是意識到了危險,所以暫時停止了進攻向友軍邊說,邊催促大家往叢林中急退。
「它們不敢再往前進攻,那我們就不用怕了啊阿蘭說道。
「向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這些蛇具有某種靈性,它們能夠意識到危險,能夠暫時停下進攻,從而減少傷亡,那麼它們就能夠針對突發的情況,對我們采取新的攻擊計劃?」何立天邊說邊往叢林退去,握住匕首的手上,一條條青筋因用力而暴突出來。
「何大哥,你真會想阿蘭笑道︰「難道蛇還能像人一樣,會思考,會動腦子……」
「未必不可能!」何立天道。
「假如真有可能,那他們會對我們采取什麼攻擊方式?」阿蘭不信道。
「繞過雄黃粉,對我們實現包圍向友軍答應了阿蘭的話。
「這樣的話,這些蛇可都不得了了,它們就是一群會打仗的蛇兵了……」阿蘭的話說了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突然發現,安靜了一會兒的蛇,又蠕動起來了。
只見它們沿著雄黃粉範圍邊沿,分成兩組飛快地爬過來,而那蛇王高高地抬起頭,有如一名高大威猛的將軍,在指揮著他的士兵們發起一波又一波攻擊。
難道,真如何立天和向友軍所說,蛇群在短暫的平靜期間,已經商討出了對付他們的法子。可是,蛇怎麼會有人的思想呢?但這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因為誰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某種原因導致了他們的變異,那麼這種變異還將持續多久,他們又將變異成什麼東西。
阿蘭張口結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快跑,快跑,它們已經發起進攻了向友軍和何立天都大叫著,急速逃竄。可是那些蛇的速度實在太快,他們只跑到叢林邊上,蛇群便已接近了他們。眼見立即逃走已不可能,何立天急忙叫眾人在四周撒下雄黃粉,讓雄黃粉在他們四周圍成一個圈,這樣便可再次緩一緩蛇群的進攻。雖然不知道這樣能撐多久,但拖得一時算一時,只能先拖一會,再謀他策。
幾條趴在最前面的小蛇闖進了雄黃粉的範圍中,立即斃命,其他蛇群便圍著雄黃粉蠕動著,仰頭朝何立天五人吐著信子,再不往前攻擊了,似乎在等著蛇王的新命令。
轉眼之間,在這片臭水塘旁,出現了這樣一幅圖畫,五個人、一個傷員,在一個雄黃粉撒出的橢圓中,成千上萬的蛇又將這六人團團圍住,成千上萬的蛇一起蠕動起來,就像毫無規則的三維圖像,不斷變換著令人恐怖的圖案,眾人只覺一陣陣冷冰冰的感覺襲來,禁不住全身打顫。
「何大哥,我們真的逃不出去了,它們就這樣圍住我們,就算不被他們吃了,我們也得活活餓死楊麗穎嘆息著說。
「人生誰無死,只不過就這樣死了,我有些不甘……」何立天抬頭望天,悲傷、失望和滿腔怨氣,都朝老天發泄出去。
「這些蛇會在什麼時候對我們發動最後的進攻?」阿蘭問道。
「也許是在雄黃粉的味道變淡之後李朝東說,接著突然仰天嘆息︰「難道這就是我的命?我這一輩子,看來休想真正地在事業上有所建樹了!」
只有向友軍默默無語,索性盤腿坐了下來,他心中想起了家人,響起了自己的兒女。他的出走,本是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他不知道到目前為止,他所做的一切算不算是一些證明。
實話說,他有些後悔,他這個年紀的人,他本應該安守家人,安享晚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誰說不是福呢!
可是,他卻想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年輕人,無端的為了一點不如意,便賭氣選擇了離家出走,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證明自己!可笑!
向友軍想著,心中更多的是難過而不是恐懼。
突然,蛇王又嗚嗚地叫喚了一聲,眾蛇加快了蠕動的速度,就像英勇的士兵听到了長官的命令,朝包圍圈中的六人發起了進攻。情況跟先前一樣,所有飛擊或者爬過來的蛇,一進入雄黃粉的圈子里便即死去,但後面的蛇絲毫不以為意,繼續向包圍圈中沖擊。它們的尸體壓在了同伴的尸體上,一條、兩條……轉眼間,無數條蛇已經斃命,因為蛇尸覆蓋了地面——包括撒了雄黃粉的地面,使得它們已經大大地縮短了包圍圈。
李朝東突然說︰「它們想用蛇尸填滿雄黃粉,再這樣下去,再過三分鐘,我們就完了
好可怕的蛇群,好可怕的團隊精神,它們竟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為後面的蛇鋪墊出向前進攻的道路,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人類已經很多年不具備了,何立天卻在蛇群身上感受到了它的崇高和恐怖。
何立天連忙組織大家朝四周撒了幾把雄黃粉,將他們的安全範圍再次擴大。但他清楚,這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因為雄黃粉總有用盡的時候,而蛇卻又千千萬萬條。
過了幾分鐘,包圍圈再次被縮小,而雄黃粉早已經撒完。看著四周陳尸累累,何立天等人一陣陣地感到毛骨悚然。為了他們五個——或者六個人的性命,蛇王竟不惜付出成千上萬條蛇的生命,這同樣是一種讓人恐怖的冷漠——如果蛇王有感情,那麼冷漠一定是它最突出的感情之一。
又過了兩分鐘,地上的蛇尸又增厚了一層,包圍圈也繼續縮小到不能再縮小的地步。眼前慘烈的景象,看在眼里,更增加心中的恐怖,因此每個人都強忍著心中的懼意,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幾個人都知道今日在劫難逃,他們突然都學著向友軍一樣,盤腿坐在地上,等待著成為群蛇的月復中美味。每個人都在害怕著,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他們在這種復雜的意識中,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突然,一陣悠揚的口哨聲從林中傳了出來。眾人心中一寬,老天對我們還算不薄,竟然在我們臨死的時候,安排人吹響了這麼動听的口哨為我們送行。不對!這深山老林中,除了怪異的獸類,哪里有人?那這口哨……除了動听之外,怪怪的,邪邪的,仿佛有一種什麼東西,依附在口哨聲中,直接叩擊著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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