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醫,你可以帶我們去你女兒的房間里——曾經的房間里看看嗎?」何立天依然懷疑地說。
他心想,不管聖醫與老族長有沒有說謊,不管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看回事,去聖醫女兒的房間里一看就都明白了。
他從聖醫的表情中看得出,聖醫一定很愛自己的女兒,如果女兒死了,女兒曾經住過的房間他一定會保護好,不讓其他人去踫。
對于兩年沒有人住過的房間,何立天相信自己還是能夠區分。
但聖醫冷笑道︰「哼,你們想去看什麼?」
「聖醫,我無意冒犯你。但是,何立天所說的話句句屬實,何立天發誓,的的確確見過你的女兒。」
聖醫臉上依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兩年來,他難以忘記自己可愛的兒女,就算做夢,他也時時夢到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為了不讓妻子和他的父親難過,他一直將自己的這種思念和痛苦深深地埋藏起來,但他知道,悲傷是藏不住的。
因為,他七十多歲的老父親在他疼愛的孫子和孫女離去之後,幾乎便崩潰,甚至是發瘋了。所以老人整r 在口中念念叨叨,說他看到了孫子和孫女,他們還活著,而且生活得很開心。
聖醫知道這是老人太想念孫兒孫女的緣故,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著他,但老人還說︰「你道我騙你嗎?我那小孫女還給我泡了一杯茶,我那孫兒還給我捶背呢!」
听到這里,聖醫只有將眼淚往肚子里吞進去。他一生救人無數,可是,卻最終沒有能力救活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這是一種諷刺,更是一種無奈和悲哀。
不過,等等,剛才何立天說,他第一次來家里的時候,就在堂屋里見到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女兒還為他泡了茶。
如果今天的事情是他們說謊,那天的事情呢,那天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父親都在堂屋里。
聖醫跑出了屋子,過了一會兒,與妻子攙扶著老父親重新走了進來。
「父親,您看看,這兩個人您還認識嗎?」聖醫對老人說話的聲音,很溫柔。
老人看了看何立天,又看了看向友軍,右手突然無力地抬了抬,指了指何立天,緩緩地說道︰「這個小伙子,我——那天見過。」
「哪一天?」聖醫為了證明何立天的話,問得很仔細。
「就是……送那個小姑娘來救治那天!」老人說著,咳嗽了幾下,人老了,說幾句話都感到吃力,但聖醫卻還有話要問他。
「我從急救房出來,這位先生的面前放著一杯茶水,這杯茶水是誰倒的?」聖醫繼續問。
「櫻子,櫻子倒的!」老人說。
聖醫的臉s ,霎時變了。
櫻子,正是他愛女的名字。
何立天說他第一次來家里的時候,愛女給他倒了一杯茶,而父親證實了這一說法。如果說何立天在說謊,難道他先已知道,老父親平時就瘋瘋癲癲地說見到櫻子回來嗎,況且,何立天那麼肯定,老父親一定會說櫻子給他倒了茶嗎?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聖醫轉頭看了看妻子,那個女人剛剛听了老人的話之後,臉s 白得像一張紙,一時之間未回過神來。她見聖醫看著她,便茫然地點了點頭,道︰「我沒注意到那杯水。」
聖醫突然轉頭對何立天說道︰「何先生,你能再詳細的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當然可以。」何立天說道,接著,他便將那r 來看望張曉曉只是如何見到一對少年男女,那位少女如何調侃他擔心心上人,今r 又是如何商量救老族長,如何擔心,然後少女如何出現等情說了。
聖醫只听得更加模不著頭腦。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痛苦。何立天所描述的那個女孩,從x ng格、為人、處世等等方面,跟他的女兒櫻子幾乎是一模一樣
難道,何立天等人,真的看見了他已經死去兩年的女兒和兒子嗎?難道,他的老父親,經常說的孫子孫女回來看他,給他倒茶之事,竟是真的嗎?
何立天看著聖醫的表情,又說道︰「聖醫,我懇請你相信我的話,我們對你們,絕對沒有惡意。我相信你,也相信老族長,你的兒女過世了,但我們卻看到了他們,去他們的房間里看一下,至少我能確定一下,我看到的,是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聖醫不說話,兩粒淚珠從眼角滾落出來。就在這一瞬間,他渀佛突然老了許多歲——這是一種感覺,當然不是被邪靈攻擊後那種急速的衰老。
何立天、向友軍和老族長見他那樣子,也感到難過。不管怎麼說,聖醫救過他們,是他們尊重的人,他們甚至都對自己眼楮和判斷產生了懷疑。
幾人暫時僵著,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要求什麼。聖醫的心中,因重新想起了愛兒愛女,渀佛傷口上被人撒了一把鹽,疼得幾乎沒有了意識。而何立天和向友軍處在深深的懷疑和擔憂之中,懷疑老族長和聖醫所言的真實x ng,也懷疑答應照顧張曉曉的那個小女孩的真實x ng,兩個人第一次同時顯得沒有了主見。
只有老族長,還顯得有些鎮定,他看看何立天和向友軍,又看看聖醫,說道︰「聖醫,我看兩個年輕人不像說假話的樣子,這中間必定有什麼隱情。要不,我們就去孩子的房間看看。」
聖醫依然沒有說話,但他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帶著何立天、向友軍和老族長走出屋子,穿過幾道回廊,走進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讓幾人神情為之一變,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有一種溫馨的氣息,流溢在他們的四肢百骸之中。房間里彌漫著素淨淡雅的s 彩,朝陽透過搖曳的落地窗,灑在古s 古香的小木床邊。
床頭放置著透明的水晶花盆,一盆明麗的、不知是什麼名的花靜靜地開放在桌子上。旁邊,紫檀木衣櫃散發著隱隱的幽香。
空氣中融入了淡淡的、純淨的香氣。
何立天仔細看了一會,這的確是一個女孩子的閨房,也的確很久沒有人住過。他心里越來越感到恐懼,心想難道自己看到的那個女人,真的不是聖醫的女兒,那張曉曉、楊麗穎和芝蘭,不是全都陷入了危險之中嗎!
何立天眼楮突然睜得大大的,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相框。
相框里面,一個女孩子拍著可愛的poss,燦爛地笑著。
「她就是櫻子嗎?」何立天問聖醫。
「是的,她就是我的女兒。」聖醫聲音沙啞地說。
「聖醫,我不得不說,我兩次見到的令愛,就是這個人。」何立天說。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聖醫發瘋似的問道︰「難道,櫻子真的回來了嗎?」
「聖醫。」何立天看著相框里面的女孩,說道︰「何立天發誓,所說的話句句屬實,我所看到的人,的確就是此人。」
「那我的女兒在哪里,我的櫻子在哪里?」聖醫真的已經接近于發瘋了。他的女兒和兒子已經死去了兩年,他親手埋葬了他們,可是現在卻有人跟他說,他的女兒還活著,這是多麼滑稽的事,多麼瘋狂的事。
沒有人回答聖醫的話。老族長一生經歷了無數世事,對于眼前發生的一切也無法理解。他看得出,何立天和向友軍都不像撒謊之人,可是他們怎麼會見到聖醫已經死去了兩年的女兒呢。
聖醫的父親又怎麼會時時見到孫女回來,給他端茶倒水,老人還可理解為思念孫女之切而產生了幻覺,但何立天和向友軍呢,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櫻子。
有鬼,除了這個理由,還有什麼可以解釋他們所遇到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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