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打開的一剎那,石牢里突然沖出兩名壯漢,分別抱住兩名守門人的頭,手上一使勁, 嚓一聲,將兩根脖子便被生生擰斷了。
「快,換上衣服。」阿卡叫道。
「不,寨老,阿卡少爺,你們先換上,如果不能全身而退,我等願意力保你們沖出重圍。」
「對,力保寨老和阿卡少爺沖出重圍。」
阿卡和阿依婁知道沒有多余時間解釋和推辭,立即接過兩名族人剛剛從守門人身上月兌下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時間,他們儼然便是石頭堡的人。
眾人不敢耽擱,繼續往外沖去。途中有十二個人前來阻攔,均被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阿依婁帶出來的這幫人,身手都非一般人可比,沖鋒起來,勇不可擋。
眾人不僅將人殺了,換了衣服,還奪走了他們身上的武器,有弓箭、腰刀、匕首等等。
頃刻之後,眾人殺到馬房前。一名族人跳進馬房,將馬牽了出來,讓阿依婁騎上。
阿依婁道︰「趁他們還沒發覺,我們趕緊走。」
一名族人道︰「可是,現在我們只有十四個人穿上了這些土著的衣服,穿著衣服的能夠蒙混過去,他們三個還沒換上衣服的該怎麼辦?」
那三名族人胸口一挺,英勇地說道︰「寨老,阿卡少爺,你們先逃,我們三人就留在這里給你們斷後。」
阿依婁看著三人,贊道︰「你們……都是我族的勇士。請多保重。」調轉馬頭,命令道︰「其他人跟我走。」
「慢!」阿卡叫道︰「爺爺,他們跟我們走,他們是被我們押解著出去辦事的。」
阿依婁一想,已然明白了孫子的意思,點頭道︰「快,找繩子將他們反綁起來。」
頃刻,三人被反綁了,繩子當然沒有打結。
一行人向寨門出發,遠遠看去,的確像是堡內的人押解著人質出去辦事。
但他們自己卻並不這麼認為,他們雖然成功逃出了石牢,但可不願意就此把石頭堡的人都當做傻子。
一路行來,途中遇到幾個土著,看來只是石頭堡的平民,沒帶武器,只是看熱鬧般圍觀了一下,並沒有上前盤問,也沒有多加阻撓。
就這樣,他們還算順利地來到了石門前。
遠遠地,石門上有人喊話︰「干什麼去的?」
阿卡叫道︰「沒看到嗎?大祭司命令我們,押著這幾個獵物去做誘餌,抓更多獵物回來。為了保證任務完成,大祭司還將他的馬借我們騎,可見大祭司對這次任務的重視,你們趕緊打開門,否則耽誤了正事,大祭司怪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
石門上喊話那人听了阿卡還有些稚氣的回答,心中有些不信。但那幫人的的確確騎著大祭司的戰馬,他雖然不信,但也不敢怠慢,又問道︰「可有大祭司的手諭?」
阿卡道︰「任務緊,走得匆忙。大祭司是個雷厲風行之人,來不及行使這些繁文縟節。」
石門上那人叫道︰「兄弟,沒有手諭而要放行,這是沒有先例的,我們可為難得很。」
阿卡罵道︰「混賬,大祭司這戰馬不就是手諭了嗎?大祭司親賜戰馬,這又有過先例了嗎?也沒有先例罷?大祭司這次能夠親賜戰馬,說明了這次任務有多緊急,有多重要,你們還在這像只烏鴉似的聒噪,是誠心找茬,想耽誤大祭司的事嗎?」
石門上那人有些急了,忙賠笑道︰「請不要著急,兄弟我也是職責在身,小心行事為妙。既然是大祭司安排的任務,兄弟我立馬放行,祝你們馬到成功。」
他的話剛說完,也不知是誰,在什麼地方,按了什麼機關,只听 當 當的聲響之後,那石門慢慢地打開了。
眾人又驚又喜,驚的是這看似簡單的兩道石門,竟然還設置了機關,若非智取騙得他們開門,他們就算殺到門下又如何。喜的是總算蒙過了這些守門的,只要出了這道石門,他們就出了石頭堡,也就更加安全幾分了。
可是,就在他們準備向石門走去之時,身後傳來喊叫聲︰「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眾人意識到行藏已露,敵人追上來了。阿依婁命令大家速往外沖,不料,那控制石門之人听了喊叫聲後,迅速按了機關,石門開始慢慢地往回關閉。
眾人眼見距石門還有四五十米遠,那石門關閉速度雖慢,但等他們沖近前去,肯定也關閉得嚴絲合縫了,他們將再次成為甕中之鱉。
「快跑,快跑!」阿卡急得哇哇大叫,眼見計策就要成功了,可是偏生就差最後一步,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氣。
後面的追兵漸漸趕近,守門的十幾個人又從前面包抄上來,那兩扇石門還在繼續合攏。
阿卡揮舞腰刀︰「眾位叔叔,跟他們拼了……」
突然身子一輕,只覺一雙有力的大手扣住了他的腰間,將他整個人往上一提,扔到了阿依婁乘坐的馬背上。
那名族人大叫道︰「阿卡少爺,你們快走。」
千鈞一發之際,族人們選擇保護寨老和阿卡。
「可是你們……」阿卡道。
「阿卡少爺,別嗦了,你說的,我們不求全身而退,只求一兩個人逃出去,這就足夠了。」
「別婆婆媽媽的,你們快走,石門就要關上了。」
族人已經跟守門的混戰在一起,阿卡見情勢緊急,再不考慮什麼,揮起腰刀,朝馬上刺了下去。
那馬吃痛,長嘶一聲,抬腿向前疾奔,混亂中竟踢翻了三名守門人員。
阿卡只聞耳旁風聲呼嘯,一馬二人如同離弦的箭從即將關閉的石門中激射而出,他都來不及回頭看一看族人們的情況如何。
那馬的確是匹好馬,速度快,腳力長。阿依婁未敢稍停半刻,沒命地催馬疾行,只用了三個多小時便來到了他們最初發現野豬群的地方。
要知道,他們追趕野豬群,到被石頭堡的土著迷翻,可是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時間。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阿依婁不敢繼續催馬狂奔,只好引著它慢慢前行。幸好身後也沒有石頭堡的人追來,他們早已被遠遠地甩開了吧!
又行了幾里路,阿卡突然說道︰「爺爺,我餓了,我們停下來,找點野菜充饑吧。」
不料阿依婁道︰「卡兒,我們不能停下來,在堅持一會,到安全地帶了,爺爺烤兔子肉給你吃。」
阿卡道︰「爺爺,你還怕什麼,我們這麼快的速度,早將他們甩掉了。」
阿依婁一怔,他心中的確還隱藏著巨大的恐懼。這種恐懼來源于當年他父親對他的那些警告,他多年來探秘之心有多濃,今日恐懼之心就有多重。
「卡兒,听爺爺的話,我們先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再說。你今日表現得如此勇敢,爺爺相信,戰勝肚子,對你來說是最容易不過的。」
「好吧,爺爺,我听你的。那我們索性連夜趕路,回靈隱鎮向族長搬救兵,到石頭堡救阿依休叔叔他們。」
「卡兒,你的心情爺爺理解,但這事到此為止了。回到靈隱鎮,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就算是你的女乃女乃,你的父母都不要提起。」
「為什麼呀,爺爺?」阿卡不解地問。
「卡兒,听爺爺的話,不然,我們不僅救不了阿依休他們,還會害了更多的族人受到傷害。你的爺爺就是沒有听取這個忠告,沒有及時阻止你們,才釀成了今日之禍。我們不能讓這樣的禍事再次降臨在族人身上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呀?」
「卡兒,曾經,你太爺爺無數次警告過我,那是一片禁區,不能進入,為了保護我,他甚至不告訴我為什麼那片區域是禁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說的禁區,其實就是那個吃人的部落。」
「你是指石頭堡嗎?」
「哼,石頭堡……不,是鬼域,鬼域,吃肉,而且是吃人肉的鬼域!」
「鬼域?」
「對,鬼域。那是惡魔的地盤,我們今天能逃出來,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我們的族人再次涉足那片區域的時候,他們不可能都如此幸運。」
「但我看他們跟我們也差不多,有血有肉,稜廓分明,並不像魔鬼呀!」
「真正的魔鬼,也許根本就沒有出手,而是躲在後面看著我們呢。所以我們還沒有遇到真正可怕的事。你只要記住我的話,以後,這個區域,你要堅決約束族人,不準踏入半步,你太爺爺當年就是這樣交代我的,他說一旦踏入,將會給族人帶來災難,今日之事印證了他的話。」
「可是……」
「阿卡,你連爺爺的話也不願意听了嗎?」阿依婁生氣了。
「不,爺爺,我听你的,不提就是。」阿卡見阿依婁生氣,不敢再糾纏不休。
「你發誓,你以額那朵兒發誓。」
「爺爺……」
「發誓!」
在阿依婁的呵斥聲中,阿卡只得滿懷不解地對天發誓,道︰「蒼天在上,我阿卡今日在此發誓,絕不將在石頭堡遭遇的事情透露半個字,若有違此誓,讓我今生今世得不到額那朵兒的愛。」
阿依婁听了阿卡的發誓,這才放心,說道︰「回到靈隱鎮,我們對族人說,打獵途中遇到了狼群攻擊,你的眾位叔叔力戰而死,最終只逃得我們兩個出來。記住了嗎?」
「記住了,爺爺。」阿卡極不情願地答道。他滿肚子疑問憋在心中,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噎得十分難受。
他想起自己十六位叔叔們還困在石頭堡——或說鬼域里,現在可能已經被下鍋煮得爛熟,被人嚼得口角流油,心里陣陣毛骨悚然,突然輕聲說道︰「對,爺爺,鬼域,那是魔鬼的所在,那不能告訴族人,不然不相信的族人們總會冒險涉入鬼域,成為他們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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