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剛跑近,絡腮胡子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何先生,李教授,出事了,凹子村出事了。」
「怎麼了?」何立天抓住絡腮胡子,問道。
「怎麼了?」李朝東也問。
六人都顯得有些驚慌起來。
「凹子村發生命案了。」絡腮胡子道︰「診所里的醫生和護士都被殺害了。」
何立天呆了呆,說道︰「走,去看看。」
張曉曉拉住了他,道︰「發生了命案,我們這麼多外人突然出現在村里,會不會引火燒身呀?」
何立天怔了怔,道︰「你說得對,我們一旦出現在村里,一定成為被懷疑的對象,到時麻煩纏身。」
「那該怎麼辦,我們不進去了嗎?」阿蘭問,她是很想去看過究竟的,但听了張曉曉的話,心里又害怕被人誤會成殺人凶手,不覺有點失望。
何立天想了想道︰「我們不能這麼多人一起去。這樣,張曉曉、胡子大哥、阿卡,你們跟我一起去看看,其他的人留在村外,記住千萬別讓村里的人看見。如果我們有什麼不測,你們就負責接應我們。」
「又是她,為什麼就不是我?」阿蘭氣嘟嘟地問道。
「阿蘭,你要記住,我們是一個團隊,不分你我的。」何立天說。
「何大哥,我沒那意思。」阿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不過我知道肯定會成為你的累贅,所以我听你的,我留在村外等你。」
「嗯,注意隱蔽,知道嗎?」何立天道。
「知道,你也要小心。」阿蘭說。
何立天、張曉曉、絡腮胡子和阿卡朝凹子村前進,其他人便找了個林深葉茂的地方隱蔽起來。
何立天選擇進村的人,當然不是憑一時心血來潮,更不是隨機而挑的。
他選張曉曉,是因為張曉曉膽大心細,有她在,可以很好地跟他做一個互補。
而絡腮胡子和阿卡二人。絡腮胡子武藝高強,而且他和阿卡都是靈隱鎮的人,各方面跟凹子村的人會有些相似之處,有他們在,交流、溝通起來都會方便得多。
路上,何立天跟三人交代了一下。
不一會,他們已走進凹子村,來到了發生命案的診所前。
凹子村發生了這樣的事,幾乎全村的人都圍到診所前來看熱鬧,很多人都想搶進診所里去看個究竟,幸好村長守在門口,沒有讓其他人進去。
「挨天殺的,張醫生是好人啊!」
「小姑娘呢,花朵般的姑娘,說沒就沒了。」
「這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我們找誰去啊?」
「把凶手抓出來,千刀萬剮了他……」
何立天听著村民們的議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本本在村長眼前晃了一下,又揣回衣服口袋中,說道︰「我是警察。」
村長見是警察來了,有點惶恐地鞠了個躬,道︰「我剛剛才派人去鎮上報警,沒想到警察大哥你們就來了,這麼快呀?」
何立天道︰「今天剛好下村辦事,遇上了這檔子事,我先來看看。」
村長打笑道︰「好好,警察來了就好了,也不只是那個天殺的,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警察先生,你一定要把他們抓起來槍斃。」
何立天道︰「我們會盡快破案的,里面情況怎麼樣?」
村長道︰「醫生和護士都被殺。現場還是原樣,我守著呢,沒有被破壞。」
何立天道︰「哦,村長你辛苦了,我們要進去看看,麻煩你還幫忙守住門口,別讓閑雜人進來影響我們破案。」
村長道︰「當然,當然,你們請。」說著站在一邊。
何立天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診所,張曉曉、阿卡也跟著走了進去,絡腮胡子卻留在門口跟村長交談起來。
診所內,桌椅板凳,電視,盆景,藥櫃,櫃台等等物什,都被翻得亂七八糟。
一個小女孩頭朝外,腳朝里,躺在門邊,應該就是診所里的護士。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撲在辦公桌上。他是被尖利之物擊中頭部而死,鮮血從他頭上流到桌子上,再流到地上。殷紅的鮮血,已經結成了血塊。
「何大哥。」何立天正查看著地上的腳印時,張曉曉突然叫道。
「嗯。」他答應一聲,向張曉曉靠攏過來,阿卡也靠了過來。
「你有什麼看法?」張曉曉問。
「到處被翻得亂七八糟,一眼看來,這有點像是小偷所為。」何立天走到櫃台前,拉開抽屜,抽屜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地上還有兩張鈔票,一張十元的,一張五十元的,似乎是小偷在離去之際遺落下來的。
「真的是小偷劫財殺人嗎?」張曉曉也看到了抽屜里的情形。
「哼,的確像。」何立天冷笑道。
「的確像?什麼意思?」阿卡問。
「這些現場,都帶著偽裝的痕跡。」何立天肯定地說。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阿卡問。
何立天道︰「此地不易久留,我們分開看看還有什麼線索,出去後再來交流各自的看法。」
三人又圍繞尸體,藥櫃,地面以及櫃台等重要場景仔細查看一番,不敢久留,這就走出診所來。
村民們見他們出來,都蘀死者求道︰「警察同志,你們查出凶手了嗎,一定要抓住這挨千刀的呀。」
何立天道︰「各位鄉鄰放心,我們經過仔細查看,已有眉目,我們這就回去向上面匯報情況,很快我們還會有同事過來,屆時還請大家配合他們做好調查取證工作。」
幾人出了村,之前跟絡腮胡子和阿卡一起進村的阿布和阿蠻也跟了出來。先前他們四人到村里打听情況,發現命案之後,絡腮胡子和阿卡趕去報信,阿布和阿蠻就留在現場監視了。
「你還真是神通廣大呀,連警官證都有?」張曉曉邊走邊說。
「那你看看我這警官證吧。」何立天將剛才舀給村長看的那個小本子交給張曉曉。
張曉曉接在手中,看著,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何立天道︰「我哪有警官證,但這些村民也不一定見過警官證,我只要隨便舀個證件本本在他們眼前晃一下,容易過關得很。」
「奸詐小人!」張曉曉不知是罵還是贊。
幾人找到李朝東等人,圍坐在一起討論凹子村的這件殺人案。
何立天首先說道︰「一個深山里的小村莊,一個小診所本不起眼,但現在卻發生了命案。醫生和護士本來是受人尊敬受人愛戴的,村里人行凶的可能性很小。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兩條命案跟白羽有關系。」
絡腮胡子道︰「我剛問過村長,醫生和護士都是外鄉人,在這里開診所五年多了,跟村里各家相處都很好。如果不是這次失竊,本來準備兩個月之後離開村子,到清水鎮上去開醫院的。村長還說最近幾日沒有陌生人到來,一個都沒有,如果是白羽,難道白羽會隱身,讓全村人都看不見嗎。」
何立天道︰「或許正是這樣,他白天不在村里現身,晚上再出現,在黑漆漆的夜里,他不就像會隱身嗎?」
阿蘭問︰「你是說,白羽趁黑模進村里,然後殺了一個醫生,一個護士嗎?」
阿虎氣憤地叫道︰「若是這樣,那他真是個十惡不赦的禽獸,一個劊子手。」
阿虎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許全笑一跤坐倒在地。
許全笑的反常,讓每個人都被嚇著了。他們暫時停止了討論診所命案,七手八腳地把許全笑扶起來,喂他喝水,幫他揉胸口。
過了很久,許全笑終于平靜下來了。眾人還在對他噓寒問暖,問他多久便有了這種怪病。
他們不了解許全笑的內心,因此只能將他的這種反常看作一種先天或後天的怪病。
是病就得治。「全笑,到了清水鎮,你就不用再跟我們回靈隱鎮了,你還是回家吧,好好的去醫院檢查一體。」
他點了點頭,突然問︰「誰告訴我,劊子手是什麼?」他每當想到或听到劊子手這個詞,就會忍不住想要發狂。可是他一直沒有弄明白過劊子手這個詞本身的含義。
眾人愕然。而許全笑陷在自己的回憶里。
他看到一個狹小的房間里,點燃了幾百支蠟燭,跳躍的燭光將房間里照得紅彤彤的,充滿了喜慶氣息。
一對相戀的人,正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向世人證明他們的愛。他們坐在蠟燭中間,長久凝視,也不知過了幾時幾分,他們突然抿嘴一笑,同時舉起了面前的杯子。
「為愛干杯!」他們同時說。
他們喝干了杯中的飲料。
然後,女孩倒了下去,男孩跟著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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