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出手便掀翻了六名對手,但何立天也不敢大意,那個女人還未出手,而是一直旁若無人地站在原地,打量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何立天也打量過她,剛才听了那麼動听的聲音之後,他也很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美女。在他的感覺之中,這個女人應該屬于那種溫柔如水的,古典的美。
可是,他沒能如願,因為那女人在臉上圍了一塊白色的絲巾,幾乎只露出兩個眼珠和額頭在外面。
那眼珠,明亮,那額頭,圓潤飽滿。由此可以想見那絲巾的後面,是一張如何驚世駭俗的臉蛋。
可惜,何立天看不見。竟隱隱有些失望。曾幾何時,看美女也是他的一大癖好。
不連那位蒙著面紗的女人在內,對方共有十二人,被打倒六人之後,剩下六人突然停了下來。
何立天心中冷笑一聲,看來這些人也沒有多少本事,被自己嚇得不敢動了。他也不再管他們,邁開步子,瀟灑地朝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白羽走去。
這時,何立天看到躺在地上的白羽蠕動了一下,同時,白羽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
「你娘的,老子可算找到你了何立天心中罵了一句,想起從靈隱鎮出來追趕白羽這些日子里發生的事,阿蠻葬尸江中,李朝東等人下落不明,心中極為憤怒,若不是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真恨不得上前將白羽暴打一頓。
何立天已走到白羽身邊,蹲了下來,他要帶白羽走。
這時,他卻听到白羽微弱的氣息之中,突然說出了兩個字︰「小心!」
何立天心中一陣冷笑,「你娘的,你原來還會關心老子。誰要你來獻殷勤,難道老子不知道他們會偷襲嗎?」他手中還握著匕首,他知道自己救白羽的時候,那些人一定會偷襲,所以雖然面朝白羽,卻直豎起耳朵,听著身後的動靜。在白羽說出小心兩個字的時候,他已經听到了身後微弱的腳步身。
何立天一點也不在乎,憑著那些人的身手,偷襲對他而言根本不管用。「還能走路嗎?」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拉白羽。另一只握著匕首的手卻已準備好還擊,因為他已感受到一股勁風朝自己的後腦勺上撲擊過來。
他生平最討厭背後偷襲的小人,雖然他自己行事,往往也並不光明正大,因此他這一次還擊已經準備好了下殺手。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見過了太多的流血犧牲,見過了太多的詭異奇聞,也見過了太多的死亡。
殺人,在這個邪乎的世界之外是要受到制裁的,但在這里,越來越讓他覺得殺人是自我生存的必要手段。
他只需要反手一擊,那個偷襲他的人一定血濺當場。♀
可是,就在那一刻,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他一只手本來是伸出去拉白羽的,卻在關鍵時刻,白羽突然凝起最後一絲力氣,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時左腿踢向何立天的小月復。
何立天萬萬沒有料到,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身受重傷的白羽還能施出如此凌厲的一擊,最主要的是他是來救白羽的,他沒想到白羽反過來會恩將仇報,突施殺手,因此一個不防備,小月復上被結結實實地踢了一腳,向左側滾了出去。
何立天盛怒之際,待要還擊,只見一具軀體朝自己撲了下來,仿佛一座小山似的,似乎要將他整個人壓在地上。
何立天更加暴怒,順手將匕首朝上,那撲向自己的白羽,就等于將自己的胸口往匕首上撞來,噗的一聲,匕首直沒至柄,從白羽前胸穿入,後背上露出了匕首尖。鮮紅的鮮血立即從白羽的胸口涌了出來,全部流到了何立天的身上,那是滾燙的鮮血。
同一時間,何立天耳中傳過咻的一聲,那是刀劍的破空之聲。恰是剛才從後面朝他偷襲之人,以一柄奇形怪狀的鬼頭刀,一刀斜劈下來帶起的破空之聲。若非白羽從中阻撓,他剛才反手一擊,那人現在肯定已是閻王的子民,可現在,那人一刀劈空之後,還完完整整地站在原地。
可是,不對……何立天覺得有什麼不對,他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究竟有什麼不對。他突然從白羽的臉上看到了笑容,他還從白羽的身上看到了怪異之處。
白羽除了胸口的鮮血流到何立天的身上之外,後背上更多的鮮血流了下來。何立天抱著白羽的左手,突然在白羽的後背上模到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很深,很長,很寬。
他可以肯定,就在白羽撲擊之前,這道血口都不存在。
那麼,這道又長又深的血口子,是在白羽剛才撲擊之際產生的。
何立天突然之間,似乎明白了一切。
剛才白羽將他踢離原地,向他身上撲上來,並不是對他突施襲擊,而是在救他,說得更明白一點,白羽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為他擋了致命的一刀。
「小心他們的刀……」白羽的聲音很微弱,但何立天依然听得很清楚。
「何立天,幫我……」白羽突然說出這句話,讓何立天有些模不著頭腦。他會走進這片草叢中來,就是為了救白羽,可惜的是,在白羽拼命為他擋刀的時候,他卻恩將仇報,將匕首對準了白羽的胸口。
「我要怎麼做?」何立天內疚地問。原本他討厭,他仇恨的白羽,現在突然讓他感到了內疚,因為在這一瞬間,他從白羽的身上感受到了情義,正氣。
「朵兒……鬼蜮……」白羽的聲音很輕,只有何立天听到。
在說完這四個字之後,白羽斷氣了。
「白羽——」何立天大叫一聲,一切來得如此突然,讓他連賠禮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他翻過身來,將白羽平放在柔軟的草坪上,看著白羽圓睜的眼楮,那是死不瞑目的意思。
他的手從白羽的臉上輕輕拂過,白羽閉上了雙眼。
何立天站起來,轉過身,雙眼中布滿了血絲,像一頭暴怒的野獸一樣盯著眼前的敵人,現在,他們每個人的手里都抓著同樣奇形怪狀的鬼頭刀。
那刀就像小孩子的玩具,刃口跟刀背一樣厚,刀尖也是凸的,更為奇怪的是從外表看來,那更像是一把塑料刀。
擊殺白羽之後,那幫人一直站著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行動,因為那個面帶紗巾的女人制止了他們。
何立天看著他們,雙手握緊了匕首。他不因為看到對手握著一把把塑料刀而流露半分輕敵之意,他現在相信,越是毫不起眼的東西,越有著其驚人的威力,就像那些鐳射槍,外表看來像個玩具,其威力卻堪比機槍大炮。
況且,白羽現在還躺在自己的腳邊,白羽致命的原因,除了自己匕首的當胸一刺之外,那悲傷的一刀也月兌不了干系。
刀不近人,刀氣殺人,何立天想到了在武俠小說里才讀到的最高使刀境界。
但他相信,在此處,這境界不在使刀之人,而在于刀的本身。
何立天感到膽怯,背上已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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