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天吃了一驚,情急之下,把鐵箱往身前一擋。
噠噠噠的一陣槍響過後,他自己非但沒有任何事,那朝他開槍的蒙面人卻慘呼一聲,往後即倒,原來是打在鐵箱上的數十顆子彈,無法穿過精鋼所制的鐵箱,反而反彈了回去,盡數擊中那開槍的蒙面人,雖然他穿了避彈衣,但有一粒子彈卻正好擊中了他的咽喉。
何立天一見這鐵箱還能當作盾牌來使,立即抓起剛才那蒙面人掉地上的機關槍,弓著身子急速後退到張曉曉身邊,說道︰「曉曉,保護好鐵箱,躲到鐵箱後面。」順手又將機槍扔給絡腮胡子,叫道︰「他們穿有避彈衣,打他們頭部。」
絡腮胡子正為手槍里子彈打完了還沒見對方倒下一個人而泄氣哩,听了何立天的話,接過機槍,伏在地上便像瘋了般朝對面掃射。那手槍的威力跟這機槍沒法相比,見此情景,對面十幾個蒙面人往兩邊散去,分別找了掩體再施還擊。
何立天抓住張曉曉的手,叫道︰「大家都沒事吧!」
已經躲進寨門旁兩間屋後的阿蘭、楊丹和顧曼麗都分別答應了。何立天略微放心。
但張曉曉的手越來越涼,他俯來,與張曉曉並排而臥,輕聲問道︰「曉曉,你怎麼樣?」
張曉曉剛剛才被顧曼麗激起的一股恨意,此刻又已沒了。她跟何立天的關系,可真如微風下的湖面,沒有驚濤駭浪,卻總有一圈一圈的波紋起伏不斷。
她的心口幾乎已痛得麻木,但為了不讓何立天擔心,她點了點頭,道︰「我沒事。」
「曉曉,你別怕,我一定帶你離開這。」何立天咬了咬牙,又握緊了匕首。
「你不要管我,我沒事,你帶著鐵箱快走,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張曉曉知道,如果何立天沒有任何牽掛和拖累,要從這些蒙面人手中逃走容易得多,如果帶著已經受傷的她,那一切就不好說了,時間一長,若石頭堡中的敵人也趕來援手,那一幫人可能全得落入敵人手中。
「何老弟,快沒子彈了。」只听絡腮胡子叫了起來,有他那挺機槍支撐著,對方全都躲在掩體後不敢露頭,但子彈一打完,那些人肯定得重新沖出來。現在他們已經有了防備,何立天再要滾上前去攻其不備,殺人奪槍那也不是易事。
何立天心中暗道︰「難道這石頭堡,真要成為我的葬身之地嗎?可是,就算是明知必死無疑,我也得作困獸之爭。」這念頭剛剛一閃過,何立天突然由困獸想起了陷阱,又由陷阱想起了他和阿卡進來的路。
對,就從那些布滿陷阱的怪石叢中逃出去。雖然白天來的時候,阿卡並沒將所有陷阱都拆除,但什麼地方有什麼,他大概還記得清楚,從這里逃走雖然也面臨著不小心觸動機關的危險,但總比在這里等死強上百倍。
況且,那些陷阱對于不熟悉地勢的這些蒙面人,正好可以很好地阻止他們追擊。
這樣一想,何立天突然拔出鐳射槍,朝寨門之外扣動了扳機。這可是他今日第四次使用鐳射槍了。
一束強光激射而出,所經之處,除了石頭及泥土之外,萬物都化為灰燼,幸好那些蒙面蒼狼隊隊員都掩藏在寨門旁堅固的天然石梁外,要不然,也都一起化為灰燼了。
但即使沒人受到鐳射槍的傷害,不過那場景也讓這些人怔了好一會回過神來。
何立天大叫︰「胡子大哥,掩護我們。其他人跟著我。」
絡腮胡子立即朝寨門外打出一梭子彈。
何立天已不顧張曉曉的反抗,將張曉曉背在了身上。讓張曉曉抱緊自己,然後一手提著鐵箱,一手抓好張曉曉,轉身離開石塊路,向路旁的小路飛跑而去。他必須找到今天阿卡帶他進來的路,因為他只對那條路上的陷阱清楚。
果然,石頭堡里有一隊人馬沖了出來。正是劉金山帶領的特警隊,听到外面的槍聲之後,放下了肅清恐怖分子的計劃,趕出來救何立天等人的,他老遠便大叫住手,可是何立天卻將劉金山一隊人馬想成趕來支援那些蒙面人的恐怖分子了,因此自己背著張曉曉沒命地往前飛奔,口中在不住地大叫︰「阿蘭,丹丹,曼麗,快跑……」
曲曲折折的小路,在黑夜中更暗藏著危險,何立天高一腳矮一腳的奔逃著,一面要防備凸凹不平的路面絆得自己摔倒,一面又要注意路旁突然凸出來的尖利的怪石,若一不小心撞上去可不是玩的,輕者撞得暈頭轉向,重者那尖利的怪石可讓他頭破血流,肚破腸流。
同時,一些地段根本沒路可走,他背著一個人,提著一個箱子,只好艱難地從那些怪石之上翻越而過,幸得當年跟那乞丐學過偷兒的絕活,翻牆入室形同家常便飯,否則今夜如何能在此復雜的地形中奔逃。
可是,這樣的路他能走,就算背了一個人,提了一個箱子,但阿蘭、楊丹、顧曼麗等人就沒辦法往前多走上十米了。特別是阿蘭跟楊丹,平時讓她們多走會路都成問題,要讓她們在這黑漆漆的夜晚,在這怪石之中跟得上何立天的腳步,那可真是天方夜譚了。
然而,奔逃中的何立天並沒有注意到這些情況,因為張曉曉的身子越來越冷,他整顆心都放到了張曉曉的身上。直到來到中午他和阿卡睡覺的地方,他要交代大家小心陷阱時,才發現自己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何立天小心翼翼地放下張曉曉。此刻,東方已現出魚肚白,這個可怕的夜晚,總算是快要過去了。
借微弱的光線,何立天這才看到張曉曉的胸前滿是鮮血。一張臉已經蒼白無色,而呼吸也變得似有似無般的微弱。
何立天听听後面,沒有什麼動靜,確定恐怖分子也沒有追來。他輕輕解開張曉曉胸前的紐扣,雪白的肌膚,女敕得像能嘀出水來的肌膚,微微凸起的豐滿邊沿,讓他呼吸變得急促。再將張曉曉的衣服撩開一些,他便看到了張曉曉胸前那雪白肌膚上的傷口,還往外冒著血水。他腦袋里面轟的一聲,所有yin邪的思想,轉眼間都變成了心疼和憤怒。
他沒有什麼急救的東西,看那傷口再流血下去,張曉曉肯定要因失血過多而死。他突然月兌下外衣,撕下幾根布條,又從地下抓了一把泥土,按在那傷口上,然後用剛撕下的布條為張曉曉簡單地包扎起來。
整個過程中,他是含著眼淚在做這件事,而張曉曉早已暈了過去,一直沒有睜開眼來。何立天有些無招了。他想阿蘭、楊丹、顧曼麗絡腮胡子肯定已被恐怖分子抓了,很想去救他們,否則他們出了事,自己如何跟良心交代。可是自己去救他們了,丟張曉曉一個人在這里又怎麼行呢,如果張曉曉死了,他又如何跟自己的心交代。
何立天從來沒有做過如此難做的決定,但他只稍微想了半分鐘,便蹲來,重新背起張曉曉,提起鐵箱,沿著進來的路,穿過布滿陷阱的怪石,向石頭堡外走去。
魚和熊掌不可得兼,老婆和老娘同時掉在水里先救誰的問題問了許多年也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既然自己無法方方面面都兼顧到,那就取近舍遠,先將傷勢極重的張曉曉救活過來再說吧。
而要救張曉曉,他必須盡快帶著張曉曉走出這片怪石叢,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為張曉曉療傷。他相信那深山之中,一定有很多草藥可以幫上她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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