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妖族公主
「你想殺我?」睚眥眼中浮出痛苦之色,掌風掃過,那傷他的少女便落在了地上,猛地嘔出一大口血出來。
「原來是妖族的浮歡公主夙玥,竟是在花滿樓隱了這麼多年。」
花娘不曾說話,而夙笙,一個指光出去,格擋了睚眥的殺招。
「王兄。」她聲音怯怯,而容貌卻是月貌無異,原正是千年前因為那場仙魔大戰而貶落水城的浮歡公主夙玥。
「可是鳳凰血玉?」夜宮離走近,拈起她眉心的玉墜子,頓時心下了然,原來是因為這上古神玉,妖族至寶才在這水城中安然無恙。
「正是。」夙玥答應一聲,臉頰卻莫名其妙地浮上了紅暈之色。
「是你放的渙神香。」夜宮離下一句語氣卻急轉凌厲,周邊的微弱神氣也因為情緒的變化而躁動起來。
「……不,不是我。」夙玥睜著一雙美麗的眸子,想要掙月兌開他,本是妖族公主,有在這花滿樓待了這麼多年,心機城府也並不淺,只是在夜宮離面前,辯解得竟有些著急︰「是王兄吩咐我的。」
「二殿邊危機重重,除了神若帝女,妖族純正血脈也能傷得了二殿下,王上也是害怕若姑娘出了意外。」花娘見夙笙並不解釋,雖然不喜歡林夕若,卻有些為他誤解夙笙的意思而急了︰「王上並不知道若姑娘……」
「他自己都不在乎,你替他著急干什麼?」睚眥冷冷看著花娘,即使是受了重傷,脾氣依舊臭得和當年九重天上的司空有的一拼,「今天,無論怎樣,本座都不會讓你們破了這城!」
「二殿下曾與花錦有恩,花錦並不想傷了殿下,花錦求殿下……」
睚眥瞧了花娘一眼,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頓道︰「如若本座不答應,你是要親手殺了本座嗎?」
「……」花娘沒有說話,可是眉間的神情已經足矣讓睚眥明白些什麼。
「放與不放于本座而言其實都沒什麼多大的關系,可是花錦,本座向來不是個無私的人。」
「殿下想要什麼,花錦都會為殿下取來。」
而睚眥仿若未聞,道︰「我要你留下,花錦。」
他用得是「我」。
「花錦,你大可不必勉強。」夙笙看著她,眸子很深邃。
「王上,花錦自陪伴王上亦有萬年光景了。」花娘拂身跪下,亦是最後細細看了這張令她眷戀千年的容顏一次,「千年前王上還是王上,花錦跟著王上;仙魔大戰之後,王上被貶,花錦也是跟著王上,千年時光,請恕花錦這次不能再陪王上了。」
她起身,亦是毫無猶豫地走向了睚眥,她等得夠久了,然而睚眥等她的時光也足夠長,這一次她不想再後悔了,她想她會試著把自己那顆落在夙笙身上的心好好地收回來。
「我後悔了。」站在她身後的睚眥忽然開口,他望著她冷笑,令花娘看著有些心慌,「你以為你算什麼?既是妖王誠意,便把她給本座吧!」
睚眥手指之處,竟是夙玥。
而花娘還在迷茫之際時,睚眥一抬手,凌厲的風色呼嘯而來,將眾人卷了進去。
「走!」迷霧之中,夜宮離攬緊了林夕若,夙笙抓住了花娘的手,將尚愣住的花娘拽了進去。
「不!」這是花娘第一次拒絕夙笙,她看著遠處的睚眥,滿臉是淚,她甩開了夙笙的手,拈了口訣,來到他身邊。
「我不走了,我就陪著你,陪你看日出日落。」花娘抓住了睚眥的手,卻驚慌地發現他不斷地溢出大口的血,冰冷的面貌被血色染得愈發俊逸,記憶中那個永遠不會倒下的龍二子睚眥已是這副衰竭之貌,她哭得滿臉是淚,「我求你,不要丟下我。」
「放心,死不了。」睚眥伸手,慢慢地拭去她眼角的淚︰「只是這次,你得等很久了呢!」
他被夙玥重傷,強行打開結界必然是元神沉睡亦或是消散的結果,可他還是見不得她傷心,到了最後卻又不忍她在這水城中孤冷寂寞,他將她趕走,可她又回來了,他還是對她軟了心。花娘看著睚眥在自己懷里慢慢無了聲息,化出原形,終于哭出了聲,這天地再大,終于只剩她一個了。
※※※
「這是什麼地方啊?」林夕若睜開朦朧的雙眸,剛剛因為夙笙的術法睡得很深,對于外界之事都毫然未覺。
「許是龍八城的結界。」
林夕若這才注意到夙笙旁邊的少女,姣好的容顏,正是花滿樓里的月貌。
「花娘呢?」她旋顧一周,問道。
「她是夙笙的妹妹,夙玥。」夜宮離向她解釋道︰「花娘是夙笙的手下,如今她完成了任務,也等到了她要等的人,自然就不隨我們來了。」
「嗯。」林夕若不再追究這個問題,扭頭打量了四圍的霧靄,犯了難︰「這一關又該如何過呢?」
「睚眥平生弒殺,這結界大概也與殺戮拖不了關系。」說話的是夙笙,他一改嬉戲之態,說得認真︰「這霧靄很是奇怪,就像,就像是……」
「就像是在隱藏些什麼。」林夕若接過了話,頓時眸光一閃。「可到底會是什麼呢?」
「龍之九城。」許久,才听得夜宮離這麼一句。
然而夙玥聞言眸色暗了暗,袖中一道流光直襲林夕若。電光火石之間夜宮離連忙護住了她,可是那被黑霧籠著的利箭還是在他的手臂上劃出傷痕,有絲絲透著黑色的血跡滲出。
夙笙和林夕若似是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這個變化,便見四周天色大變,一個身著瓖金暗紫色衣袍的男子出現在霧氣之中,便見他臉色冰冷,右手邊執著一柄豎笛,既是樂器,卻也是……殺人的利刃。
而夙玥卻是向那男子單膝跪地道︰「主人。」
「雲徽神帝,夙笙妖王,許久不見了。」來的不是他人,正是這最後一城,也是龍長子的囚牛,他眼色明顯不屑︰「如今你們已是落魄,如何能為三界之主,妖道之王?」
「雲,徽?」在听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林夕若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閃過,可她什麼也抓不住,似是一段,很久很久之前的回憶。
「喲,這是神若帝女吧!」囚牛把視線轉移,而夙笙和夜宮離卻開始緊張起來。
「昔日九重宮闕上,帝女無限榮華,怎落得今日如此落魄?卻又不見那司空神君呢。」
「司空,神若……」林夕若喃喃地念著,她雙手扶住了頭,有紅光從她身邊溢出,夜宮離大驚,連忙將僅存的一些神息輸送到她身體里,才慢慢使她平靜下來。只是這一切做完之後,也有不可抑制的鮮血從他捂住唇畔的手縫里滲出。
「本座卻也不是那等趁人之危的小人,不過也絕對不是那仁慈的佛祖菩薩,這一切便看你們造化好了。」囚牛踏雲而去,看樣子笑得很得意︰「十日之後,本座等著給你們收尸!」
「夙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著囚牛遠去,夙笙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夙玥開了口。
「王兄——」夙玥眸子清麗,卻毫無半分愧疚之色︰「我雖為妖族公主,可和王兄卻無半分情義可言,夙玥今日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妖道,卻也不是沒有為王兄考慮,如今只有順從殃翎魔尊三界中才能有妖道的一席之地,王兄雖然愛慕神若帝女,可畢竟,畢竟帝女有司空神君和雲徽神帝,畢竟,畢竟是不屬于王兄的……」
「夙玥,千年前本王已錯過一次,如今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令妖道處于萬劫不復之地?」夙笙眉目依舊笑得妖嬈,恍惚夙玥說的那些話對他並沒起什麼作用。
「王兄,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是對的。」
「如今王兄入了水城,法力受損,又豈是大殿下的對手?王兄三思。」夙玥見夙笙仍然沒有動搖的意思,嘆道︰「既是與王兄情誼一場,夙玥能為王兄做得也只有這麼多了。」橙黃色的光亮從她眉心散發出來,那玉墜子便落在了夙笙手上,她最後施了一禮,隨著囚牛翩然離去。
有絲絲琴聲彌漫在霧氣中,那絲弦之樂美妙而平和,令人沉醉……
而夜宮離卻大驚,他連忙施了結界護住林夕若,許久听得他道︰「龍長子囚牛痴迷音樂,能織以幻境,卻不想這龍九城居然原來是在龍八城的結界里,原是夢中夢,最難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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