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30
唐旭直接木化了,那到嘴的鮮美的肉塊忽然像卡在喉嚨的一口痰,咳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安曉此刻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夾著焦肉的筷子懸著空,她跟唐洵一樣渴望村長夫婦能夠笑著說一句︰「小孩子家家開玩笑的,哪里有什麼老鼠肉。」
然而,張氏夫婦二人只是滿臉期待地看著他們,張力還說︰「唐先生放心,我們山子今天剛打來的,新鮮著呢。」
「哇——」一聲,唐洵再也受不住沖出房間就是一頓吐。山里沒有廁所,讓他一陣好找,直到張力告訴他哪里都可以嘔吐的時候,他才爽利利地把剛吃的東西都吐完。等他再回來時,桌上的焦肉已經撤下,村長夫婦滿臉的過意不去︰「我們不知道您不能吃這個,現在家里沒別的了,只有這幾個青菜,您……」
本以為唐洵會大發雷霆,至少也會給甩臉子,沒想到他卻只是淡淡地說︰「沒事,就是暈車的勁還沒緩過來。招待尊貴客人的東西就是好,肉質鮮女敕,香甜可口。」
「那我們還是把肉放上來?」村長夫婦喜出望外。
……
唐洵回房偷偷泡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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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曉就就被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給弄醒,帶著「在唐家不然跟自己好睡到鄉下還不讓自己睡」的心情,安曉推開了門,看到一臉興奮地指揮著張家父子的唐洵。
「這邊還要一個柱子,那邊要一個廁所……」
「往左一點,再左一點,再左一點……」
…
「喂,你在干什麼?」安曉從背後給了唐洵一巴掌︰「你不是學經濟的麼,怎麼改行做建築了?」
「老女人,別搗亂,我正在給自己建房子呢!」唐洵這麼高的個子,偏生還要時不時地躥到凳子上。
「哦。」安曉望了望眼前已經有了基本骨架的小茅屋。
昨晚安曉吃了飯扔下飯碗就直沖房間,二話不說先躺床上,任唐洵怎麼鬧怎麼扯都不肯起來,最後,唐洵無法,扭扭捏捏地靠著床邊躺了一會,活像個謹慎的小媳婦。可是農村的床畢竟太小,而且是那種凹狀的,唐洵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和安曉前胸貼後背的,親密無間地睡著,瞬間頭都大了,慌忙跑到院子里透氣。好巧不巧,安曉剛好尿急四處找廁所,一出房門就發現唐洵頭一點一點地正在「曬」月亮。
安曉怒了,真心怒了。這小孩一會把人壓床上一會兒嫌棄地寧願來吹冷風也不回房睡覺,這是欠揍的節奏啊。
當然,安曉沒有听到唐洵在月下的喃喃自語︰「同房不同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頭可斷血可流,絕對不能對老女人低頭!」
好吧,幸好安曉沒有听到唐洵的喃喃自語,否則,安曉就不是轉身離去那麼簡單了——非常時期還非常對策呢,這麼死腦筋的孩子留著何用?
「張大哥,村里還沒有建學校吧?」安曉仰頭問正在房梁上忙活的張力。
「哎,還沒呢,就一件破茅屋,長年失修,一下雨就漏水。」
「那,您這先給老師蓋了房子,老師倒是有地方住了,學生們去哪里避雨呢?」話雖是對張叔說的,安曉的白眼卻是刷刷地飄向唐洵。
唐洵的臉紅了,是又氣又羞的——唐家堂堂二少爺,住人家茅草屋就算了,還要跟一個老女人同床共枕,這傳出去,到誰嘴里都是一個大笑話,即使他們遲早會結婚!
學校什麼的,唐洵哪里想到建個房子這麼不容易,根本不知道他的小茅屋已經用盡了張家今年打算賣出換錢的所有木料,他只是想,不能跟老女人住一塊,不能任憑自己詭異的心跳聲肆意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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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曉和唐洵焉焉地坐在張家門口,看著村民們把唐洵小茅屋的木料一根根搬去了村口的學校,唐洵也想過要幫忙,可惜一根木料才扛到一半肩膀就月兌了一大塊皮,死活被張力拖了回來,這會兒正「嘶嘶」地跟安曉嚷著疼,還不忘回應對他擠眉弄眼的張山。
「姐姐,你跟唐先生離婚算了。」張山回屋喝水,對安曉嬉皮笑臉地說︰「這要是在農村,他可養不活你。」
「額」這兩天熟絡了,張山這孩子越發跳月兌了。安曉心想,他養不活,你養的活?嘴上卻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沒事,還沒結呢。」把個唐洵氣得直翻白眼。
「會扛個木頭怎麼了,我會畫學校設計圖,你扛的木頭全都得听我指揮!」唐洵憤憤地對前來挑釁的張山說。
然後,張家的木料畢竟有限,要想建一間可供全村小孩學習的房子還遠遠不夠,于是半天過後,張力帶著村里人又去山上砍木頭,留唐洵在家養傷,安曉在家看孩子。
「話說,我們要是真的在這里住下,是不是得餓死啊?」安曉邊幫唐洵抹草藥邊說這話,想分散唐洵的注意力,不過效果甚微,唐洵還是殺豬般地哇哇大叫,叫完了卻還不忘記過過嘴癮︰「你會餓死,我可不會,我會建房子。」
「你最好保證你那房子不砸死人,否則……」安曉倫起草要碗作勢要砸,這熊孩子,早知道剛剛就按張大嬸的方法給他身上模把鍋灰得了,心疼他個什麼勁啊。
第二天早上,村里的男人們又一次上山伐木,唐洵作死要陪去,張力等人怎麼勸都勸不住,正當唐洵學會了怎麼背刀斧時,安曉急匆匆趕來,一邊喘氣一邊大喊︰「村里有個小孩頭發長虱子,小孩一生氣要個自己頭發,不小心削著耳朵了。」
村里的男人們面面相覷,不可置信,這張家村沒有理發店,小孩子頭發長長了都是父母動手,這是事實,但是削著耳朵的事情,張家村的人可是聞所未聞。
而此時,村長張力已經從安曉對自己的擠眉弄眼中讀懂了一些重要信息,隨即做出了反應,他努力鎖緊眉頭,向一旁同樣沉浸在不可思議的情緒中的唐洵拜托道︰「唐先生,您是城里來的,見的世面大,我張力今天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恩?」
這邊唐洵一頭霧水,那邊安曉已經要暈倒了,這好好地說話求人不行麼,學什麼武林人士黑社會嘛。
果然,這張力下一句話就是︰「這女圭女圭如今削了耳朵,頭發還沒剪成,心理恐怕會有些問題,還想請唐先生幫忙看看,我在這里就拜托了。」說完還雙手抱拳,做了個拜托的姿勢。
安曉一口鮮血堵在胸口,只差沒學周星馳一樣來回吐個八百遍了——這樣爛的理由,也只有你張力才想得出來。
不過安曉這一計著實很好,眾望所歸的唐洵樂呵呵地呆在村里找不小心削了耳朵的小孩,村里男人們終于甩了個大累贅輕輕松松地上山砍樹,受人所托不敢讓唐洵出半點意外的安曉也輕輕松松地幫張嬸摘起了菜。
不過,安曉還有低估了唐洵的智商。
「老女人,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這就是你說的削了耳朵心理有創傷?」唐洵揪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進了屋,小男孩的左耳上,有一個小小淺淺的刀疤,而且已經結痂許久,多半是個把星期前被芒草割了什麼的。
「額,村里孩子那麼多,興許不是這個呢,你再找找?」安曉狗腿子地笑著。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笨嗎,我是先把村里小孩全召集來一個一個看過去的,沒有!沒有!你騙我!你跟那熊孩子一樣鄙視我對不對?」唐洵的樣子簡直就跟個受欺負的小寶無異。
「額,」安曉不置可否,「但至少,他頭發確實長了不是?在學校建起來之前,你先給孩子們做個免費的理發師,一來跟孩子們培養下感情,二來也是做了一件好事,一舉兩得不是?」
安曉都有點佩服自己循循善誘欺騙小孩子的功力了。
怒氣沖沖的唐洵終于冷靜下來了,似乎絲毫沒有發現安曉已經把話題偷梁換柱。他想,這總跟唐山比蠻力也不是那麼回事,但理發,他堂堂唐家二少爺,幾時干過這個?
唐洵思索良久,然後撇撇嘴,不甘地說︰「我不會。」
哎呦喂,你堂堂唐家二少爺,也有不會的?安曉月復誹著,臉上卻繼續狗腿地安慰他︰「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沒剪過頭發還沒讓人給剪過?拿一個大碗罩著頭, 擦 擦一頓剪子下去就好了。」
安曉手舞足蹈的示範著,嚇壞了一旁正在擇菜的張大嬸子。
額,大嬸子,我這不也是權宜之計麼,這唐家二少爺要是有個閃失,自己吃不了還得兜著走了,先拖一時是一時吧。
見唐洵點了頭,安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來了水,找來一大塊布料和剪刀,又搬來小凳子讓小孩戰戰兢兢地坐了,這才繼續狗腿地對唐洵說了個「請」。
小孩被這架勢嚇得不輕,安曉就一邊幫忙扶著大碗,一邊跟小孩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張樂樂。」
「你今天幾歲啦?」
「我今年五歲了。」
「你家里都有誰啊?」
「我家里都有爺爺,女乃女乃,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
一開始,樂樂還很公式化地回答安曉的問題,到後來,他就開始有些手舞足蹈了,安曉怎麼按不住。
「你們要是早來一陣子,我帶你去田里掏鳥蛋,我們叫‘禾雞蛋’。放點蔥花炒起來,可好吃了。」
「再過一陣,這里的核桃就熟了,但是很硬,要用石頭砸。也可以燒了用水泡掉皮,就不會有苦味了。但要小心牙。」樂樂張開嘴給安曉看他咬核桃崩掉了的那顆門牙。
「還有……」樂樂說得正歡,一直默不作聲的唐洵忽的簡單一摔,就不干了,嘴里還嘟囔著說︰「可以了,剪完了。」嚇得安曉一愣一愣的,樂樂更是滿臉防備。
安曉望著眼前樂樂一狗啃了一樣的頭發,伸手拍了拍唐洵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沒關系,誰還沒個第一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