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師臉色深沉,目光激動,慎重點頭。
廣明子除去李晶晶、醫徒外,將把眾人都趕出了醫室。
李炳問道︰「我也要出去?」
「我都出去了。」廣明子直接上手粗魯的把李炳拉出去,將醫室的門關上。
漆黑的夜晚,月亮悄然躲到了雲層。
由遠而近的馬蹄聲打破了侯府的寧靜,藥樓坐在醫室等待的眾人迫不及待全部快步走到院子。
何敬焱與石通同騎一匹黑色駿馬奔至。
石通雙手緊緊抱著一個長方形木盒跳下馬來,跟迎上來的廣明子高聲道︰「虧得我騎著郡王的千里馬去觀里,再晚一步,醫藥室的人就拿石灰粉浸了觀主的斷臂封存。」
「他們當中有人換了老子的止血粉,老子不知道給子靜斷臂傷口涂抹,害得她疼的死去活來。這筆帳老子回觀定要好好算算!」廣明子從石通手里搶過了木盒,送進了醫室。
何敬焱把千里馬拴在院子里的樹桿上,走至李炳跟前,低聲道︰「師父,我的馬認生,不讓石通騎。我只有跟石通一起去。里面的情況如何?」
李炳無奈道︰「晶娘口述並提供藥物,由丁醫神與劉醫師聯手給望水縫補眼楮,我要在一旁觀摩,被廣明子趕了出來。」
何敬焱輕聲道︰「廣明子實乃直人。」
石通低聲道︰「侯爺,剛才貧道與郡王回了觀里,未向任何醫藥師透露此事。」
李炳囑咐道︰「子靜任觀主當日便將大權交給你,你就替她多分憂,這幾天將觀里不安分守己的人都清理出去。」
石通忙承諾道︰「觀主十分信任貧道,貧道定不負她重望。」
眾人等了半個時辰,從隔壁房間傳來丁素然喜悅的笑聲,便猜到望水的水術成功,均是十分激動。
廣明子跑到窗前問道︰「小師妹,情況如何?」
李晶晶稚女敕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子靜、望水性命已經保住。望水手術完成,已經醒過來。師母與劉醫師歇息片刻就給子靜做手術。你可以進來瞧看哦。」
廣明子激動不已連忙進去,還未走到望水跟前,丁素然便朝他高聲道︰「你跟你師父說,不用他制藥了,晶娘的藥極好又非常全,讓他趕緊過來。」
廣明子領令出去,很快跟在赤靈子身後返回。
丁素然已淨了手正在吃茶,臉上沒有絲毫的疲憊之色,有的只是亢奮與激動,驚喜道︰「你快去瞧瞧望水的傷眼。」
赤靈子面帶微笑依言走到望水跟前,見她的傷眼微閉著,眼眶周圍一圈密密極細的絲線,之前要掉落的眼楮又瓖了回去,震驚道︰「若非親眼所見,實難相信。夫人,你的醫術又精進了。」
「沒有晶娘提供的蛛絲線及四種藥,我與小劉根本無法完成縫眼手術。」丁素然自是不會攬了李晶晶功勞,俯身到赤靈子耳邊道︰「我們太保守,早該帶著揚郎找晶娘。」
廣明子在一旁小聲問著李晶晶都給望水用了什麼藥。
醫室里除了意識半清半楚的兩個患者,劉醫師是李晶晶的親信,廣明子是她的摯友,赤靈子夫妻是她的師父、師母,幾人的人品又沒得說。
李晶晶當下沒有隱瞞,將剛才所用的四種新藥的藥名、藥效、藥方都說了出來,特意道︰「說來也奇怪,我制的藥,藥效見效快,還沒有副作用呢,任何患者用了不會有過敏、血液不融的現象發生。」
丁素然跟赤靈子道︰「夫君,咱們在侯府的日子,你就別制藥,有什麼藥就讓晶娘來制。你有功夫就把晶娘不知道的古藥方寫下來給她。」
赤靈子立刻點頭道︰「好。我所知的古藥方,有幾百種整個白雲觀的藥師都制不出來,我將它們寫下來傳給晶娘,她今年才六歲,現在制不出,以後歲月悠長,總有一天都能制出來。」
李晶晶歡喜的道︰「多謝師父、師母。」
丁素然由衷夸贊道︰「好孩子,你在醫藥術方面的天賦比皇後還要高。」
赤靈子點頭,目光慈祥,道︰「你年紀小,藥術便如此厲害,前途不可估測。不愧是臥虎先生嫡親的孫女!」
丁素然將放有抗衰粉的茶水喝完,便叫著劉醫師準備下一個大手術縫合斷臂。
相比剛才的縫合眼楮要求高度細致精準,這個縫合斷臂手術還需要極度的耐心。
以往當丁素然的助手都是大醫師,這次她能讓劉醫師當助手,也是听了李晶晶的推薦。
劉醫師的師父生前是丁素然入道教之後同門師兄的徒弟。劉醫師擅長的銀針術已達到大醫師水準。最重要的是,劉醫師的心態非常平穩,任何事情都影響不了正常發揮醫術。
一個半時辰後,史上首例斷臂縫合手術終于完成。
子靜觀主被李晶晶要求身體一周之內不能移動。
為了能讓子靜觀主解手時都不影響傷口,李晶晶讓幾名武道姑連人帶床躺起來,給床板、被褥開了一個大洞。
丁素然額頭布滿密汗,面露疲憊困頓,道︰「兩場手術效果如何,明早就能見分曉。」
劉醫師與醫徒攬過夜里守護病人的活,請丁素然去歇息。
眾人坐在隔壁等著丁素然夫妻離去,這就分成幾組躡手躡腳進來瞧看兩患者,都非常期待明天手術的效果。
李老實跟曲族人、狄家人道︰「府里安排了夜宵,已送到各院,吃了再歇息。」
李雲青抱起直打哈欠有點鬧覺的李晶晶,把她送回了月清院。
李歡稟報道︰「二少爺在偏廳等著小姐睡著了,奴婢把他送到客房。」
「我去看看他。」李晶晶去了客房,見木床上深紫色綢緞被子外面露出個小腦袋,走到床邊,伸手把小腦袋的主人叫醒,笑道︰「我回來了。你今個就在我院子歇息吧。」
李雲霄揉揉眼楮,無精打采的點頭,眼楮一閉又睡著了。
李雲青在飯廳陪著李晶晶吃了三鮮餛飩、燙面蟹黃蒸餃,就離開回了雲上院,直接去了書房,那里有每天李炳派李立送來的開朝各城府的五十條訊息。
他要將訊息分成重要、一般重要、不重要三類。
從李炳在太清觀養病起,就讓李雲青每晚看訊息,從五條慢慢加至現在的五十條。
「青城的面粉年前漲到了一斤八個銅板。前年年前的價位最高是一斤五個銅板。」李雲青將這條看似不重要的訊息分到了重要類,排到第一。
民以食為天。青城人特別愛吃面食。整個城府百姓幾萬戶,每天要吃掉幾萬斤面粉。
定朝剛把青城從匈奴皇朝手里奪回來,大過年的面粉漲了六成,還讓百姓活不活。
百姓才不管誰當皇帝。只怕這會都有一些青城百姓因著面粉大漲價,懷念起匈奴人統治的時期的好。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月靜院後院,何敬焱穿著青襖練拳。李炳穿著藍襖,仍是按照李晶晶的囑咐做蹲下起立康復運動。
何敬焱等李炳去了書房,便出了月靜院,跟李雲青、李雲霄、李去病圍著星湖長跑。
李炳在書房里看過李雲青送來已好分類的訊息,李雲青晨練結束進來。
「青城面粉價錢大漲一事,我看到訊息,當時就發了八百里加急稟報陛下。你能將此訊息排到第一條,說明你政治敏銳。」
李雲青謙虛微笑,目光感激,道︰「多虧之前爺爺安排孫兒在觀里當過雜工,讓孫兒知道柴米油鹽對百姓的重要性。」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朝廷若是不讓百姓日子過得舒暢,久而久之,百姓尋著機會便會顛覆朝廷。」
「爺爺說的是。」
李炳面色溫和,吩咐幾件事讓李雲青用過早飯後就去辦。
李雲青走後,李炳把李立叫起來,面帶微笑,道︰「今晚起給青郎的訊息增加到八十條。」
李立點頭,笑道︰「大少爺天資聰慧,再經過您的指點,進步神速。」
李炳神色自豪,道︰「他是怡娘的長子,怡娘教導他費了許多心思。他未去過書院讀書,然已有秀才學識。我再給他請幾位名師,專門教他讀書,便是不參加科考,也必須有進士之才。這樣將來才放心讓他接手陛下交給我的差事。」
李立滿臉敬佩,贊道︰「您高瞻遠矚,給大少爺鋪了一條青雲之路。大少爺必不負您重望。」
冬日無風的天氣,艷陽高照,最是出來曬懶氣的好時候。
何義揚在屋里獨自用過早飯,听林海說赤靈子夫妻深夜才回來現在還睡著。
這要放在以前,他仍是會直接去叫醒二老,自從初一被李晶晶罵了,他心里十分氣憤,可是也听進去了,怕吵著兩位老人,打消了去問他們昨晚的兩個重傷患者的念頭。
這幾天他在侯府的活動範圍就是月靜院,今日呆不住了,實在是想出去轉轉,道︰「小林子,你取了那件紅色斗篷來給我穿了。我要去藥樓。」
林海斟酌著語句,問道︰「主子,小的用不用跟元洪子道長說一聲?」
何義揚點頭,不耐煩的揮手。
林海返回稟報道︰「主子,奴僕說元洪子道長一早就去了藥樓。小的跟奴僕說,若是兩位老主子醒來了,就告訴他們,您在府里轉轉,絕對不會出府。」
他打開衣櫃,里面放著侯府年三十晚上就給何義揚送過來的應季穿著幾十件新衣服鞋帽襪子,從里衣到斗篷,說不上多麼奢華,款式也不是特別的講究,勝在合身,就連貼腳穿的鞋子也很舒服。
不然何義揚早就鬧騰了。
林海抱著裹得非常嚴實的何義揚,由一個缺了右臂的奴僕領著出了月靜院,走過星湖、花園,來到了靠近西門的藥樓。
守著醫室門體型微胖武道姑搖頭道︰「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何義揚眼楮一眨不眨開口叫道︰「我姥姥是丁醫神,她叫我來瞧看的。」
武道姑在見識了李晶晶的藥術之後,不敢小瞧了同樣年齡的何義揚,以為他是個醫師,連忙道︰「原來您是丁師伯祖的外孫,那快請進去。」
醫室內充沛著淡淡的血腥味,子靜與望水分別躺在木床上,兩人都醒過來了,微微睜著眼楮,正由兩名武道姑侍候喂著吃食。
何義揚要看子靜的斷臂,微胖的武道姑給他掀開被子讓他瞧看。
子靜斷臂接口處被白布裹得嚴實,何義揚什麼都看不到,道︰「你把白布打開,我要瞧瞧斷臂的傷口。」
「昨個丁師伯祖再三囑咐,不能動觀主的傷口。」室內的三名武道姑均詫異的盯著何義揚。
何義揚最忌諱被人盯著,叫道︰「我只是看看她的傷口又不動。」
林海小聲道︰「主子,您已經瞧過了,咱們走吧。」
「我還沒瞧完呢。」何義揚指著望水,在武道姑質疑的目光中讓林海抱著他過去,低聲道︰「你走到跟前去蹲下,我要瞧仔細些。」
給望水喂吃食的右眉藏黑痣的武道姑板著臉道︰「萬萬不能踫望水的傷眼。」
「原來踫不得啊,真是嬌貴哦。那我就不踫了。」何義揚話音未落,探手閃電般去抓望水蒙著傷眼的白布。
林海忙拉何義揚的胳膊,聲音又尖又細,叫道︰「主子,不可!」
長著黑痣的武道姑大驚失色去阻攔何義揚,倒是用力把他的手打開了,只是慌亂中手里端著碗里的粥一半灑在了望水的臉、脖頸,怒視何義揚,喝道︰「頑劣小兒!」
何義揚右手手背被打得十分疼痛,抬起瞬間便紅腫起來的右手放到林海眼前,嚷道︰「小林子,你主子被打了,你給我湊她!」
林海左右為難,抱著何義揚起身退後兩步。
「師妹,實是對不住。」長著黑痣的武道姑趕緊放下碗,取出帕子把望水臉上的粥擦干淨,扭頭氣呼呼朝何義揚叫道︰「你出去!」
何義揚怒道︰「你打傷我,還趕我出去?丑八怪,你活得不耐煩了!」
「頑劣小兒,你罵誰是丑八怪?你早起可有照過銅鏡?」
「你差點害望水眼楮瞎了。你長得丑、心腸壞,真是丑人多做怪!」
何義揚氣得臉色更加蒼白。林海忙抱著何義揚往出走。
正在此時,劉醫師解了大手急匆匆返回,在門外已听到幾人對話,上下打量林海與何義揚,語氣責備問微胖的武道姑道︰「你怎地讓患者進來?」
武道姑滿臉自責愧疚,小聲道︰「他自稱是我們丁師伯祖的外孫,受丁師伯祖之令瞧看患者傷勢。」
劉醫師處于對丁素然的敬意,主動將門打開,等著林海、何義揚出去,立刻肅容跟幾個武道姑道︰「日後不要讓他們進來。」
幾個武道姑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劉醫師惱怒道︰「此事我定要給小姐說。依小姐的性子,會去找丁醫神,禁止他們到藥樓。」
何義揚正在門口听著,心里氣呼呼,林海小聲道︰「主子,霄世子、晶縣主來了。咱們可是要回避一下?」
何義揚大聲叫道︰「小胖子!」
「小瘦子。」李雲霄穿著鐵繡紅的長襖、黑色綢褲,胖呼呼的小臉被溫暖燦爛冬日陽光曬得紅撲撲。
李晶晶梳著三丫鬟,未戴發飾,穿著玫紅色長裙,外罩深紫色金絲絨披風。
龍鳳胎的脖子戴著同樣的墜著白色古玉佩的黃金項圈,不顯得俗色,卻是可愛活潑,如同下凡的金童玉女。
金瓖玉的項圈是何敬焱送給兩小的年禮。兩小連著三天都沒帶,今個特意帶著的。
林海恭敬的道︰「小的見過世子、縣主。」
兩小的隨從同時向何義揚行禮。
何義揚見李晶晶竟是瞧都不瞧自己一眼,氣不打一處來,嘲諷道︰「好丑的金瓖玉項圈。」
「這是焱叔叔送我們的。你還沒有呢。」李雲霄朝何義揚做個鬼臉。
何義揚眼楮一亮,高聲道︰「你們叫焱哥哥做叔叔,我跟他是同輩,你們也得叫我叔叔。」
「我妹妹是大藥師,她還是你小師姑呢!」李雲霄瞟了何義揚一眼,自豪的道︰「妹妹是我的。」
何義揚挑眉道︰「你有妹妹,我有姐姐。」
李雲霄道︰「我妹妹是大藥師,還天天跟我在一起玩。」
何義揚極大的眼楮里目光漸漸黯淡。
龍鳳胎進了醫室,吩咐隨從在外面等候。
何義揚指著窗戶,讓林海抱他過去,在兩小隨從的目光注視下,竟是耳朵貼著窗戶偷听醫室里面的說話。
他听到劉醫師向李晶晶稟報過兩位患者的病情之後便說了他剛才差點闖禍的事,心里微怒。
劉醫師發愁道︰「小姐,他身份特殊又是病著,打不得說不得。若是他再混進醫室,惹出亂子害了患者,如何是好?」
何義揚听得十分惱怒,伸出被武道姑打得紅腫的手背,越看越氣,怒道︰「屋里的醫師,你簡直是一派胡言。什麼叫打不得說不得,剛才就有道姑把我打傷。」
醫室里傳出李晶晶稚女敕生氣的聲音,「打得好!你差點害得患者眼楮瞎了,打你算什麼?」
何義揚豎起耳朵听李晶晶的聲音,不屑道︰「她是什麼身份,怎能跟我比?」
李雲霄高聲道︰「為何要比身份呢?我妹妹是大藥師,在她眼里,望水跟你一樣是患者,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何義揚幾拳打向窗戶,把窗戶糊得兩層擋風的油紙打破,喝道︰「小胖子,放肆,大膽!」
李雲霄一怔,未料到何義揚反應這麼大,喃喃道︰「我沒有說錯話啊。」
李晶晶冷聲道︰「慕容揚,大早晨的你發什麼瘋,鬧完患者又損壞病房窗戶?」
何義揚反問道︰「你說誰發瘋?」
李晶晶快步走出醫室,眼楮瞪得比何義揚還大,雙手叉腰喝道︰「我說你發瘋。難道不是嗎?」
林海心覺理虧,更怕何義揚偷襲李晶晶,趕緊抱著他往後退了兩步。
「我才沒有發瘋。」何義揚伸手打林海肩膀,讓他往前走不要怯懦後退。
李晶晶氣道︰「若是你九死一生剛做了斷腿手術在里面躺著,有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進來就要掀開包扎看你的傷口,不給看就蠻橫的偷扯包扎,差點害你的腿永遠接不上,而後又把你住的醫室窗戶砸了,讓寒冷的風吹著你,你會如何?」
何義揚最忌諱的就是一雙畸形的腿,氣得大眼含淚,失聲道︰「大過年的你跟小胖子一直咒我?」
李晶晶提高聲音道︰「誰咒你了?我只是要讓你將心比心,站在別人的位置考慮別人的感受。」
李雲霄拉著李晶晶的手,搖頭道︰「妹妹,不要跟小瘦子說話。咱們這就去月靜院,跟你師母說今個的事,讓她懲罰小瘦子。」
元洪子正在制藥,听到吵架聲,聲音的主人又是何義揚與李晶晶,趕緊停止,從一樓的藥室里快走至,板臉肅聲道︰「林海,速將揚郎帶走,以後不得再入藥樓。」
林海恭敬的點頭答道︰「是。」
何義揚盯著林海,氣道︰「誰是你的主子?誰讓你听他的話?」
林海苦著臉解釋道︰「主子,這里常有重傷患者出入,每間房子都沾著病氣。小的帶著您離這里遠些的好。」
「這里晦氣。咱們走。」何義揚出了一肚子氣,手背還疼,可是此時回去,應會與龍鳳胎前後腳見到丁素然,定會被懲罰,便道︰「小林子,咱們去府里各院轉轉,吃午飯前再回去。」
李晶晶朝林海與何義揚的背影高聲道︰「慕容揚,我要是你,走不了路,做任何事都需要人抱著,就不會出來這麼久,讓服侍我的人受累。」
何義揚立刻問道︰「小林子,你服侍我累不累?」
林海連忙搖頭。
李晶晶追上前,攔住林海與何義揚,嘲諷道︰「你身子再輕也有二十斤。小林子整天抱著二十斤的你,你說他累不累?」
「小林子是武功高手,才不會累。」何義揚拍拍林海的肩膀,示意他繞開李晶晶離開。
林海走出幾十步,何義揚扭頭去瞧,見藥樓前空蕩蕩,龍鳳胎不見人影。
林海抱著何義揚在侯府轉了一個時辰,見到梅林旁邊有個紅亭,便進去坐下來。
何義揚目光幽幽望著北方天際,剛才遠遠瞧到狄家三小,想跟他們打招呼,豈料他們一瞧到他,立刻像躲瘟神一樣改走別的路,還不如龍鳳胎跟他面對面吵架來得痛快。
「小林子,你說小方子、小許子、小賀子帶著咱們的東西什麼才能到?」
他共有四個貼身太監。因南下非常隱秘,只讓林海貼身保護,另三人護送書籍、衣物等物品晚三日出發。
林海搖頭道︰「小的不知道。」
何義揚輕聲道︰「咱們的東西里有輪椅。我有了輪椅,就不需要你抱著。」
林海身體一僵,以為听錯了。
何義揚呆著無趣,想到早晨路過星湖時看到湖岸放著兩只木船,驚喜道︰「小林子,我們去星湖劃船。」
他從記事起就住在臨潼的深山里面,整日見到的是山、小溪,瞧不見河流湖泊。
星湖雖小也是個湖,又有木船。
他這回從臨潼到潭州過長江時坐過了客船,今個想著體驗一下親自在湖里劃船。
林海斟酌著語句,大著膽子勸道︰「主子,天冷水涼,劃船易患傷寒。」
何義揚不悅道︰「晶小娘給我制紫癲的藥,說我吃了就不易患病。我倒要驗證她是不是吹牛。」
林海是四個太監當中最听何義揚的話,無論對錯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都順著他。
何義揚沉浸在將要劃船的歡喜之中,月靜院一個缺了右臂的奴僕匆忙跑至,行禮之後道︰「慕容少爺,丁醫神病倒,藥神請您速回去。」
「我跟姥姥住了幾年,她從未病過,她怎麼會病?」何義揚好心情消失全無,急得快要哭了,催著林海快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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