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焱一襲青衫,氣質如松,俊目凝視著眉眼如畫美麗可人的李晶,聲音輕柔,道︰「我今個過來是想請你帶著府里的兩位大醫師去白雲觀一趟,瞧看我那三個得了活死人病的將士。」
李晶晶已不是當年五歲能讓他抱在懷里的小娘,如今十一歲,他這個外男就連單獨相處、拉手都會遭人非議影響名聲。
剛才他當著秦雄晃的面,不好說此事。
李晶晶心里失望,問道︰「你那天說找我,就是為了這事?」
她所站的位置,正好看到何敬焱的側面,鼻子高挺,輪廓分明,再想到他穿盔甲的威武樣子,真是異常俊朗,比前世所見過的國家儀仗隊的軍人都帥氣。
何敬焱忙解釋道︰「那天不是為今個的事。那天是要向你道謝。你制的藥救活了許多將士,助我軍兵不血刃奪下了匈奴王宮、王都。」
李晶晶挑眉道︰「一句謝謝就完了?」
何敬焱微笑問道︰「那你要我怎麼謝?」
李晶晶眨眨大眼楮,道︰「等我想好告訴你。」
何敬焱余光瞟到五個小孩子互相靠著肩膀快要睡著了,柔聲問道︰「今個天色太晚,明早我來接你,你看如何?」
李晶晶搖搖頭道︰「不用我去,劉大醫師去足矣。」
何敬焱定定望著李晶晶。
「你跟我爺爺學過醫藥術,我給你講講。」李晶晶被何敬焱炙熱的目光瞧得低下頭來。
何敬焱頗感興趣的道︰「洗耳恭听。」
李晶晶嬌聲道︰「活死人病患者的傷勢大多是在腦部,淤血堵住了神經,導致大腦缺氧無法向四肢傳達信息,人沒有了意識不能行動,只剩下了一口氣。此病癥需靠大醫師用針灸術將腦內淤血化解開,用不著我去。」
何敬焱認真听著。
「焱哥哥,救人如救火,三位患者又是你麾下的將士,你這麼關心他們,我豈能拖到明日去。」李晶晶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劉大醫師今個就在府里值夜,我這就讓他跟你去白雲觀。」
賀繼業猛然間抬起頭,大聲問道︰「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李晶晶扭頭笑問︰「我去藥院。你們要跟著去嗎?」
賀繼業起身拍拍**上的灰塵,道︰「我們當然得跟著去。」
李雲飛、秦家三個小孩子都清醒過來,蹬蹬蹬跑上前,成了李晶晶的一串小尾巴。
李雲霄去長安書院讀書,再三跟孿生子囑咐,絕對不能讓外男單獨跟李晶晶相處。
自此只要孿生子不讀書,就跟在李晶晶身後。
何敬焱笑問道︰「我給你們軍用小弩可覺得好玩?」
賀繼業立刻狗腿的跑到何敬焱跟前,拉起了他的手,仰著小腦袋笑道︰「好玩的很。原來小弩是你送的。真是謝謝你哦。」
李雲飛激動的道︰「焱哥哥,听二哥說你是大英雄。你帶我們去草原殺匈奴人。」
何敬焱聲音溫和,緩緩道︰「山里的野獸厲害,匈奴人比野獸更厲害還有智慧。你們想要殺匈奴人,首先要學會打野獸。」
秦家三個小孩子叫著要去驪山打獵。
何敬焱望向走在前面的李晶晶婀娜的背影。
他在北地時就听說驪山打獵李晶晶救了鄧十七郎的命,鄧十七郎自此對她心怡,當時就不由自主的把此事牢記下來。
他現在再次想到此事,心里竟是有些酸澀,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李晶晶手里提著燈籠,等著何敬焱走上來,道︰「我與芸娘、素娘、靜娘都說了好幾回三家去驪山打獵的事,府里一直有事,拖到現在都沒去成。他們五個小的對我意見大的很。」
何敬焱目光期盼,問道︰「後個你若有空,我帶著你與他們五個去驪山打獵,如何?」
「晶姐姐答應吧。」
「姐姐帶我們去吧。」
「姐姐答應焱哥哥啊。」
李晶晶心里有些歡喜,在五個小孩子的叫喊聲中輕聲道︰「你跟我帶著五個小的,肯定照顧不過來。」
何敬焱心里自責唐突了。
李晶晶是想著多叫幾個人一起去,誰知听不到下文,以為何敬焱不喜歡人多熱鬧,便沒有說話。
五個小孩子非常失落,在李晶晶跟前一個勁的央求。
李晶晶柔聲道︰「小叔叔馬上要大婚,府里忙的很,等小嬸嬸進了門,咱們一起去驪山打獵。」
何敬焱心里深深的失落。
七人到了藥樓,劉大醫師連忙出相迎,李晶晶這就讓他跟著何敬焱去了白雲觀。
呂道明見自家王爺板著臉心情不佳,以為是擔憂三個將士的病情。
劉大醫師到得白雲觀,立即給三個將士診斷,使用銀針術先後將他們扎醒,而後給他們吃下李晶晶制的藥。
觀里的十幾位大醫師聞訊趕至,新眼目睹物全部過程。
有一個擅長銀針術被醫術界同行稱為「九針活」的道長大醫師,目光閃爍,開口問道︰「劉兄弟的銀針術手法瞧著眼熟,不知師承何人?」
劉大醫師如實答道︰「我的第一個師父是貴教的大醫師,第二個師父是潭州書院的王大醫師。」
「九針活」道長大醫師恍然大悟道︰「王大醫師在宮里當太醫時,銀針術聞名長安。你能得到他的衣缽,真是福氣。」停頓一下,卻是肅容高聲道︰「我認為你沒有出師!」
多年前王大醫師在長安時銀針術就壓著九針活道長大醫師。
如今王大醫師的徒弟劉大醫師來了長安,九針活道長大醫師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壓著。
九針活道大醫師要借著這次的機會揭露劉大醫師的銀針術差。
劉大醫師緩緩道︰「請你賜教一二。」
九針活道長大醫師瞪眼道︰「王大醫師沒教過你,活死人患者多日不能進食,導致心脈身體衰弱,經受不起銀針刺穴會斃死嗎?」
劉大醫師自是不會解釋,他敢如此膽大的用銀針術給活死人患者刺大穴,是儀仗著李晶晶制的藥。
「不錯。」另位一位大醫師沒好氣的道︰「以為來了個高手,豈料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
夜深人靜,一點聲音就能傳得很遠。
三位患者的十幾位家眷老人婦人孩子就站在外面焦慮的等待,將醫室里面眾人的話听得一清二楚,自是失望之極痛聲大哭。
劉大醫師冷聲道︰「二位道長剛才為何不說?」
九針活道長大醫師繼續高聲道︰「你是王爺請來大醫師,我們以為你救治人的手法跟我們不同,得看過了才能表態。」
劉大醫師揮手道︰「你們看過也表態了,現在可以走了!」
他連著施展三次銀針術,每次都是連刺患者幾十處大穴,體力透支,沒有功夫再跟這些人斗嘴舌玩心計。
九針活道長大醫師等了半天,沒听到何敬焱發話,便道︰「那我們都走,這里看你如何收場!」
他與十幾個大醫師拂袖離去。
何敬焱見劉大醫師微點頭,心里松了一口氣,這就讓呂道明去跟外頭患者的家眷解釋,讓他們先到隔壁屋子等候。
「不行,我要與娃見娃他爹最後一面。」
「求您省省好,讓小女子送夫君最後一程。」
「我的兒,你真的好命苦,這麼年青就要去了。老天爺,你為何不開眼,收走我兒的命,卻讓我這個老婆子活在世上?」
十幾位家眷的痛哭聲聞聲難過。何敬焱親自出來安慰他們。
劉大醫師就在觀里醫室看護三位患者,寸步不離。
半日後三位患者月兌離危險期,劉大醫師宣布他們再養兩日便能回家去。
那些大醫師一直派弟子盯著這里,得知此事異常震驚,過了兩日親眼看到三位患者被何敬焱派人用馬車接出觀去,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九銀活道長大醫師十分羞愧,親自帶著重禮去劉大醫師家里陪罪。
劉大醫師覺得此人陰險,不想深交,收了禮物沒有應邀去白雲觀切磋銀針術。這些是後話。
且說一大早秦雄晃從李府直接去了皇宮上早朝,迫不及待的將兩家聯姻的事說了出去。
鄧鏡道聲喜之後,目光有些黯淡。他與秦雄晃斗了幾十年,到老了官職、兒孫成就都不如。
眾位官員有的賀喜,有的嫉妒,還有的不看好這門親事。
李秦兩家聯姻的事很快傳到後宮,正在接受妃嬪請安的慕容英听到此事,心里微澀,笑道︰「這門親事極好。」
胡賢妃陰陽怪氣的道︰「近日長安定親的人數俱增,可是小娘們都怕入宮選秀,不願意做我們皇室的人?」
慕容英肅容道︰「幾萬將士在北地出生入死幾年,終于凱旋返家,自是趕緊把親事辦了。這是人之常情。」
胡賢妃訕笑道︰「姐姐,陛下曾在朝堂上說大軍凱旋之後就進行選秀。」
「你是覺得後宮的人不夠熱鬧,還想多些人進來陪你?」慕容英懷著孕精神不佳,匆匆打發了妃嬪,就去了偏殿,左思右想把心靜下來,等著何冬下朝,就去了宣政殿跟他商議選秀的事。
另一座宮殿里幾位公主正坐在一起議論李秦兩家聯姻,心思各異。
皇室的郡王當中只有嫡長子身份才能繼承王位成為王爺。
李炳是一字並肩王,李雲青隨著晉升為一字並肩王世子,將來便是王爺,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非常尊貴。
李家家規極嚴,人口簡單,曲氏、李老實、賀氏、李去病都是溫和的長輩,這樣的家庭,小娘都願意嫁過去。
秦婉靜以後是世子妃,將來就是一字並肩王妃。
幾位公主無論嫁給誰,都不會能成為王妃,沒有秦婉靜嫁的好,這讓她們心里如何能平衡,想來想去,妒忌之余深深擔心親事,一起去找了何義芸探口風。
何敬蓮陰聲道︰「秦婉靜容貌比不上我,身份比不得芸娘尊貴,竟是成了王爺世子妃。」
何敬梅幽幽道︰「不知父皇、母後怎麼安排我們的親事?」
何義芸心里很煩,不想說話。
且說鄧王妃得知李秦兩家聯姻,她的外甥女秦婉靜與李雲青定了親事,只道是自己的女兒跟李家無緣,心里很是為鄧氏母女高興。
何敬芙失落之余,微笑道︰「恭喜靜娘嫁給雲青世子。」
李炳夫妻、賀氏母女到了融王府,鄧王妃與何敬芙向李家人道喜。
鄧王妃坐了主位,請了李炳、曲氏坐了左側下首第一位。
李炳和顏悅色道︰「多謝貴府雪中送炭幫助我家渡過難關。」
「先生太客氣了。」鄧王妃跟李炳早就認識,她的夫君何融與李炳關系也不錯。
李炳指著何敬芙,笑道︰「你與融老弟的小女兒芙娘,比我的晶娘大幾歲?」
「芙娘今年十七歲,比晶娘大六歲。」鄧王妃心里輕嘆一聲,李家李雲青已定親,李雲霄只有十一歲太小了。
賀氏特意道︰「爹,芙娘性子溫柔,是個極好的。目前她還沒有定親。」
曲氏瞧著何敬芙低下頭以為害羞了,柔聲道︰「不知誰家有福氣能娶到芙郡主。」
鄧王妃感慨道︰「芙娘是我最小的女兒。我與我們王爺最大的心願就是給芙娘尋門好親事。」
李晶晶朝李炳眨眨大眼楮,道︰「爺爺,鄧姨與芙姐姐那些日子常去慶叔叔府里安慰我們。芙姐姐性子溫柔,平易近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手紅也是極好。」
何敬芙謙虛的道︰「晶娘,我哪里有你說這般好。」
李炳道︰「鄧弟妹,我認識一個小郎,名叫白凡依,今年大概二十歲出頭,是洛陽白族嫡系子弟,如今在北地青城任長史,是一方主官。」
鄧王妃驚詫問道︰「白凡依不就是本朝第一界狀元嗎?」
李炳面帶笑容,點點頭道︰「正是。原來你知道這個人。」
幾百年家族人口繁多,子弟參差不齊。
白族的嫡系子弟近百人,這位白凡依能考中狀元,又被朝廷任命為非常重要城府青城的主官,自是極優秀。
鄧王妃按住心頭喜意,道︰「長安城誰人不知他。」
何敬芙自是听說過白凡依的名字。
當年此人的名頭比殿試怒說何冬的探花郎狄玉杰還響亮,只是中了狀元之後立刻去了北地當官,一下子淡出朝堂,現在才知道他竟是當了青城長史。
李炳郎聲道︰「依郎族里的長輩與我關系不錯。他的堂伯是我家青郎的授業老師。他家的長輩托我回到長安給他尋門好親事。」
曲氏目光崇拜望著李炳。
賀氏知道白族派出大儒教李雲青讀書,可是不知還托李炳給優秀的嫡系子弟尋親事。
前些天白族沒有上奏折替李家說話,看來是通過白凡依知道李炳並沒有出事,所以按兵不動。
鄧王妃目射精光,瞧了一眼坐在旁邊低頭害羞的何敬芙,略顯激動的道︰「先生,不知白凡依家里還有什麼人?」
李炳一字一句道︰「依郎的爹被匈奴人殺害,他生母在他七歲時病逝,他是吃白族百家飯長大。」
「原來他竟有這樣淒慘的身世。」鄧王妃目光憐憫,又問道︰「他今年二十歲出頭,一直未娶,那身邊可有侍妾通房?」
李炳搖頭道︰「沒有。」
鄧王妃面露喜色。
何敬芙這回是真的羞紅了臉頰。
李炳卻是肅容道︰「只有一點,依郎要在北地任職滿五年才能離開,若是芙娘嫁給他,要麼去北地,要麼在長安等他五年。」
鄧王妃起身向李炳鞠躬行禮,道︰「多謝先生說這門好親事,我這就回府給我們王爺寫信商議,最多一個月給您答復。」
李家人走後,將近中午鄧氏與秦婉靜特意過來報喜。
「妹妹,我有事與你商量。」鄧王妃激動的把鄧氏叫到偏廳單獨說了李炳保媒的事。
鄧氏驚喜道︰「先生竟是給我們芙娘說了本朝第一屆的狀元郎,還是幾百年家族洛陽白族的嫡系子弟。這樣的親事你還不趕緊答應,回頭先生等不急了說給別人府去。」
鄧王妃笑道︰「先生可是說一不二的國士。我說了一個月之內回復他。」
鄧氏神色詭異,問道︰「姐姐,你可曾細想過,先生這樣的人為何會保媒?」
鄧王妃低聲道︰「這里頭的意思深了。陛下定是贊成皇家子女與幾百年的大家族嫡系聯姻。」
鄧氏輕聲道︰「之前有盼郡主嫁到狄族,如今先生給芙娘保媒,想讓她嫁到白族。」
鄧王妃摟著鄧氏,在她耳邊低語道︰「我心里頭明白,這門好親事先生應該原本是要說給海王府的秀娘,只因海王府的所作所為讓先生失望透頂,這才說給我的芙娘。」
鄧氏點點頭道︰「我想給姐姐提醒的就是此事。」
且說這日李府來了一名體型清瘦六十多歲的正五品太監李公公,帶著四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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