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宅院的廳堂之中,林慕之,以及她的四位上了年紀的妾室,端坐在其中,眼眸均凝視著低下跪著的林妖嬈。
「你說,事已至此你該如何圓謊?當今赤炎,哪有女子進官場的道理?胡鬧,胡鬧至極!」林慕之最為憤怒,拍著桌子,氣呼呼地指著身邊的一群女人,繼續說著,「還有你們,連一個十六歲的姑娘都看不住,傳出去像什麼話?說我林慕之教女無方嗎?」
左側第一座的梅姨娘起身跪下,「老爺,是妾身的疏忽,不管其他妹妹的事情,請老爺責罰。」
這位是梅氏,是自林妖嬈的娘親去世後,林慕之第一個娶進門的女子,花容月貌,據說曾是方圓幾里之內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直責怪自己沒有能力給林家填個一兒半女的,內心常常受到譴責,在林家負責林妖嬈的書法。
其他三位姨娘听到此處,紛紛下跪,述說著自己的罪行,林妖嬈听得頭疼不已,大聲喊到,「好了,不要吵了!」
四人紛紛閉嘴,安靜的跪著。
「爹,都到了這份上了,皇宮也來了聖旨,退縮不是我們林家的作風。」
林慕之嘆息一聲,問道,「你想如何?女扮男裝去面見當今聖上?你飽讀詩書可知這是滅族之罪!」
「爹,您也說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如若現在與麼公公坦白女兒的身份,反而滅族的危險更重了一分。如若女兒的身份沒有被識破,在皇城之中多立幾份功績,說不定到時候皇上即使知道了女兒的身份也不好再說什麼。」
林慕之認真思索著她的話語,確實有些可行,但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哪能是他們這等平民百姓可以揣摩的?稍微不慎,便是人頭落地。左右思慮一番,還是不能苟同,隨即說道,「小妖,皇城可不是你隨意可以揮霍的地方,那里的玄機是你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爹不想你涉世太深,害了你一輩子。」
「爹你當初與女兒說的,可不是這樣,您不是說要讓女兒嫁做官之妻嗎?如此接觸的官員不是更多嗎?女兒可以慢慢挑的。」
林慕之再次拍著桌子,吼道,「什麼話都不听,就這一句听了進去?你這逆女,是鐵了心要去面見聖上嗎?」
左邊第二排姨娘,蘭氏開口道,「老爺息怒,小妖也只是貪玩,過了這段興致,也就不會吵著要去皇城了。」使了個眼色給林妖嬈,試圖讓她服個軟,不要再逞強了。
而林妖嬈卻裝作沒看見,繼續說服著自家的老爹,「爹,女兒空有一身抱負,卻不得展示,是何心情想必爹一清二楚,原諒女兒的自作主張,無論爹您怎麼阻攔,女兒必定要去官場走一遭。」
林慕之長嘆一氣,滿腔熱血付之東流的心境,他怎能不知?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為赤炎出一份力出一分智慧。到頭來,換來的卻是一場無疾而終的落榜。
如今女兒大了,滿月復經綸,博學多才,性子像極了當年的他,不讓她為官,是否真的錯了。
「爹問你,為官之道是什麼?」
「做官先做人,一切民為先。」林妖嬈說著,「要安人必須修己,做到自律,才能提高自身修養素質,從而再循序漸進的去領導百姓。」
「很好,這麼多年的書沒有白讀,我林慕之養了一個好女兒。」如若是男子,那是好上加好。
「爹是同意女兒前往皇城了嗎?」
林慕之咳嗽一聲,「爹想讓你帶一個人一起去皇城,多少有個伴,不至于孤單。這些年,爹也沒有怎麼問過你,管教過你,是爹的錯,爹對不起你的娘親。」
「老爺,讓妾身跟隨吧,妾身可以照顧小妖的飲食起居。」
說話的是右邊第一排竹姨娘,也是自家老爹最受寵的一名妾室,不僅嘴甜,而且很會照顧人,完全像極了現代的保姆級別。
林妖嬈搖搖頭,反駁道,「三姨娘,爹的起居飲食也需要您的照顧,您這一走,爹會心疼的。」
竹氏听到林妖嬈如此說,紅了臉頰,望向她,「這孩子,嘴上總是跟涂了蜜餞似的,說出的話真能甜死人。」
林慕之望著身邊的四個妾室,無奈的說道,「都起來吧,別跪著了。」
四位姨娘先行起身,落座在各自的座椅上,輪到林妖嬈的時候,林慕之斥責道,「誰讓你起來的?繼續跪著!」
林妖嬈撇撇嘴,再次跪了下來,她最討厭古代的繁文縟節,尤其是動不動就跪的體統,讓她無所盾行。
「蘭氏,你願意跟著小妖去皇城嗎?」林慕之問著左邊第二排的蘭姨娘,語重心長,好似是在說一件極其重要而又危險的任務,表情嚴肅且無奈。
蘭氏抬頭望向林慕之,眼神交匯著,點了點頭,「妾身願意,照顧小妖義不容辭。」
蘭氏是林妖嬈的啟蒙武功老師,那些自保的招數皆來自于蘭氏的英明教導下。當然後續的武功秘籍,蘭老師也貢獻了不少。蘭氏答應後,朝著林妖嬈眨了眨眼眸,做著只有她們母女兩才能看懂的「OK」手勢。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萬事俱備,就等明日出發。
就在這時,林府的管家匆匆忙忙的小跑了進來,見到幾位當家人齊聚一堂,有些吃驚,轉念一想外頭的陣仗,也不以為意,說道,「老爺,外面有殃城的太守,對街的李家老爺,還有許多文人雅士皆來要拜訪少……少爺。」
明明是小姐,怎麼一眨眼成了俊俏的少爺?
林慕之揮揮手,「請他們進大廳來,且不可怠慢了。快去!」
「是,老爺。」
「快快整理一番,迎接貴客。」林慕之喊到。
她考個狀元真的是稀罕事情?上至皇城,下至大小官員,僅半天的功夫,林府已經水泄不通了,房梁上,樹木上,門外,牆壁上,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一心想一睹林狀元的「芳容」。
「林兄真不實在,明明有這麼氣宇軒昂的兒子,卻隱藏的如此之緊,大家都被你蒙在鼓里,要不是這次狀元之事,你還要隱瞞著我們多久?啊?」
殃城太守與林慕之七年前相識,一直以兄弟相稱,關系鐵的跟「好基友」一般,讓林妖嬈每回看到都要強顏歡笑一陣子,她實在是對這位四十歲太守男人無任何好感,還有自家的爹喊出他的名字之時。
「蘇兄說哪里話,我這小兒常年在外游歷,甚少回家,我這做父親的也是剛才知曉她高中狀元之事哪!」
林慕之解釋著,一個還好,要是再上幾人圍攻他,就是他有三張嘴也說不過去了。
因為睜眼說瞎話真的非常不適合他。
林妖嬈見人越來越多,不經意的走到林慕之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點了自家老爹的昏穴,讓其突然昏厥了過去。
此時周圍的人紛紛吃驚著,驚呆著看著倒下去的林慕之,蘇太守距離的最近,慌忙扶住他,急切的問道,「林兄這是怎麼了?快,快找大夫過來!」
林妖嬈上前拱手作輯,從蘇太守的手里接過林慕之,解釋道,「太守大人且不要驚慌,家父可能是由于人多的緣故,呼吸有些不順暢,我自幼跟隨仙人游歷略懂醫術,無需驚訝。」
蘇太守這才放下心來,揮著手道,「大家都散了吧,改日再來拜訪也不遲。」
有了殃城太守的這句話,四方前來圍觀的人士悻悻然的離開了林府,頓時暢通了不少。
林妖嬈扶著林慕之進入了屋內,松了口氣,揮揮手招來梅姨娘,「爹只是睡過去了,梅姨娘您先照顧著,我去送送太守大人。」
梅氏點頭應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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