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打獵行為最終沒有迎來任何的後果。現在大軍駐扎在幽州,是大隋境內,再加上大軍三百萬連山遮海,本身就給人一種很大的安全感。所以隋軍之中的j ng戒其實並不強,楊旭跑出去逛了一夜,到天快亮才回來,第二天也並沒有任何人發現其中的不妥之處。有了這次成功的鼓勵,楊旭的膽子自然就越發的大了,只要是沒有訓練的那天,晚上楊旭必然要跑出軍營打獵,軍營周遭的野物自然是遭了大災,楊旭也終于不用為他自己的肚子而擔心。于是,白天訓練或者休息,到了晚上則帶上三石硬弓出外打獵。這樣的r 子過得雖然單調了些,但是楊旭並沒有覺得這樣的r 子過的就比在朔方的時候差了。
不過,這樣的r 子終究是不能長久的。聖上著急三百萬大軍齊聚于幽州注定不會是來打獵或者是消遣的。北征高麗的r 子,終于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之中,一r 一r 的進了。楊旭不願意打仗,但是有人卻將這場戰爭當成了自己升官發財的進身之階。
「游擊將軍李從孝拜見壯武將軍。」左勇衛大營副將軍李從良帳中。朔方牙將,從五品游擊將軍李從孝恭恭敬敬的對著左勇衛副將李從良行了大禮。
「你我兄弟,無需如此多禮,坐吧。」左勇衛副將李從良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相頗為儒雅,硬是要說的話,他不像是一個將軍,倒像是一個讀書人。李從良四十來歲,而李從孝不過二十出頭,年齡差了二十多歲,但是輩分上,兩人卻是兄弟。
「我李氏這一房中,雖然以我地位最高,年紀最長。但是潛力最大的卻是你,年不過二十五歲,已經是七品的高手,而且j ng擅于兵法謀略,假以時r ,這一房必然要靠你撐起。」
「家族栽培之恩,從孝不敢稍忘。」雖然在朔方城,李從孝是朔方的土霸王,是商人口中的活閻羅。但是在李從良的面前,李從孝卻表現的足夠的謙卑。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雙方心中都明白,李從孝想要上進,如果沒有李從良的幫助,那絕對是痴心妄想。
對于李從孝的謙卑,李從良滿意的撫了撫須,眯著眼楮點頭道︰「看來在朔方的這三年,你不但修為有所長進,人也很是磨練了一番。這很好。」
「都是兄長栽培。」
「嗯。」李從良笑了笑︰「這里卻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聖上已經定下,三月出兵,以我左勇衛為先鋒,陶宗旺大將軍親自率軍搶渡遼水。」
「哦。」李從孝應了一聲,卻是低下了頭。
大軍先鋒,搶渡遼水。此任可是非同一般,一旦搶渡成功,那麼這大戰頭功,立刻就落到了陶宗旺的腦袋上。至于搶渡不成,李從孝的心里卻沒有這樣的想法。大隋天兵三百萬,左勇衛一軍之力就有馬步軍四萬人。先前前方傳來消息,高麗已經在遼水北岸布陣,但是高麗撮爾小邦,盡管傾盡全國之力,也不過三十萬馬步軍,這三十萬兵馬之中,臨時拼湊的就有十萬之多。陶宗旺更是能征慣戰的悍將,無論如何看,高麗也阻擋不了大軍渡河。
看著沉默無言的李從孝,李從良滿意的點了點頭。朔方三年的磨練,確實洗掉了李從孝身上的浮華,讓他變得越發沉穩了起來。當即,李從良言道︰「我已經作出了安排,大軍渡河之r ,你帶著你那一營人馬,隨同陶大將軍一同渡河,但是……」
李從良深深的看了李從孝一眼,這才淡然的道︰「有些事情,卻要讓你提前知道。」
三月,大隋皇帝楊開在懷遠鎮閱兵,並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
隨軍士氣昂揚,士氣如虹。
三月十四,隋軍進抵遼水。
在遼水南岸,早早的便有無數民夫搭建起來一座高達兩丈的高台。大業皇帝楊廣坐于其上觀戰,高台下則是各國來應邀觀戰的使節。
台高兩丈,方圓闊五丈,中間位置上擺放了楊開的寬大座椅,朝廷重臣第次站在座椅兩側。
在高台的四周,插了九面大隋的火紅s 戰旗。每一面戰旗的下面,則分別有一面巨大的牛皮戰鼓。九名身形彪悍的武士j ng赤著上身,手持鼓槌站在巨大的戰鼓下面,只等皇帝陛下一聲令下,便擂動戰鼓為士兵們助威。
楊開沒有穿他的黑s 帝王服飾,而是穿了一套金光燦燦的甲冑。做工j ng美瓖嵌了十二顆寶石的戰盔將他的情緒完全的遮蔽了起來。這天下間,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楊開此刻心中究竟想的是什麼。
「佛嘛,就是不是人。」
「如果聖上令你領軍,還是稱病吧。」
「我總覺得這次北征高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坐在寬大的椅子中間,楊開的腦海里浮現出的卻是那天在涿郡叢林之中所遇見的少年。那令人記憶深刻的眼神,矯捷、野x ng、復雜而又單純……
楊旭的身份,早已經從頭頂到腳底心都被調查的清清楚楚,前大理寺正揚程之子。大業六年,也就是自己親政的第六年,揚程因受賄及污蔑朝廷重臣而被處斬,其家人被處以流放之刑,楊旭被流放朔方充軍,在邊軍牙將李從孝麾下任事。
在確認了楊旭的身份之後,楊開對楊旭放下了心。平頭百姓不可能知道揚程為什麼而死,只以為揚程真的是因為貪污受賄。但是楊開不可能不知道,而楊旭,也不可能不知道。至少楊開可以認定,楊旭是知道的。這件事情,揚程沒有理由不告訴他唯一的兒子。
正因為如此,楊旭,不可能是其他人派來的。即便是楊旭有心投靠,他在朔方所能夠接觸到的人,也絕對不會接受他。
已經被揚程擺了一道了,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對揚程的兒子,更加的謹慎小心?
緩緩的站了起來,一身的戎裝讓楊開顯得英氣勃發,握著腰畔的寶劍,大隋皇帝楊開站起來舉步走到高台邊上,犀利的眼神掃過全場,一時間場面立刻寂靜了下來,他抬起手指了指遠處的遼水大聲問道︰「誰來告訴我,對面是什麼地方!」
「遼東!」
數萬將士齊聲高呼。
「今r 你們為何而來?!
「解民倒懸!」
「那你們要怎麼去做!」
「戰!」
三軍氣勢如虹,斗志昂揚!
楊開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神掃過全場︰「陶宗旺何在!」
大隋左勇衛大將軍陶宗旺踏前一步,行了一個標準的大隋軍禮,高聲道︰「臣在!」
「如今,高麗人已經在遼水北岸布下二十萬大軍嚴防死守。你可能帥你麾下,渡過遼水,為大軍開闢前路?!」
「回聖上,臣視高麗之軍,如土雞瓦狗!」
「好!」楊開滿意的點了點頭︰「來人,賜酒,祝陶將軍旗開得勝!」
「不用!」陶宗旺大手一揮︰「陛下,待我率軍渡過遼水,到時陛下可得賜我御酒三百壇!」
「哈哈,陶大將軍難道還擔心朕吝嗇賞賜不成。」楊開哈哈大笑︰「好,就依陶將軍所言。待陶將軍率軍渡江,我定賜清山玉泉三百壇!」
他抬手一揮︰「來人,擊鼓,給陶大將軍助威!」
高台上的九面巨大的戰鼓同時擂響,不只是這九面,戰陣中上百面戰鼓也擂得震天響,數萬士兵齊聲高呼︰「戰!戰!戰!踏滅高麗!」
一身文官服飾的工部尚書宇文承德站出來說道︰「且讓我先為兩位大將軍鋪平道路,浮橋已經建好,保證大軍渡遼水如履平地!」
他一揮手,手下將校揮動旗幟。數千名民夫抬著兩座巨大的浮橋走了上來,宇文承德之父宇文暉曾經設計督造了東都大興城,乃是當世首屈一指的能工巧匠,宇文承德從父多年,也學得一身本事。為了此次征遼,他特意親自督造了幾座長達十幾丈的浮橋。這浮橋乃是事先建造出來的,而不是臨水再派人下河打樁。宇文愷諸多設計都被人稱為巧奪天工,宇文承德雖然不如其父,但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座浮橋自然難不住他。
隨著令旗揮舞,數千名民夫隨著號令聲抬起巨大的浮橋,在督戰隊的監督下沖進了冰冷刺骨的遼水河中。正在三月乍暖還寒,遼河水冰冷刺骨。**著小腿的民夫們才踏進河里,立刻就被凍得忍不住顫抖起來。河水沖刷在身體上,就好像刀子割一樣的疼。隨著一聲一聲的呼喊,民夫們高喊著號子來給自己壯膽和驅趕寒冷,長長的浮橋就好像一條巨大的蜈蚣一樣緩緩的爬進了水里,兩側密密麻麻的民夫就是蜈蚣數不清的腿腳。
走在最前面的民夫扛著沉重的浮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艱難跋涉。很快,他們的嘴唇都被凍成了絳紫s 。
戰鼓雷動,身在左勇衛的楊旭卻是一臉的苦s 。
「他娘的,真他媽的沒想到開戰的第一天,老子就要像炮灰一樣的沖上去。」既然來了遼東,楊旭就做好了打仗的準備。但是他卻著實沒有想到自己所在的朔方邊軍會進入左勇衛,而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左勇衛竟然成了渡河先登……
眾所周知,先登的功勞很大。可是他娘的這功勞大的原因是因為先登的陣亡率實在是太高了!從古至今不變的道理,打仗總是越沖在前頭的死的越快。
楊旭也想立功,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到也不介意立一些功勞來讓自己的生活變的更好一些。在朔方的時候他瘋了似的絞殺馬匪,一方面是主神所安排的任務,他不得不為。另一方面他又何嘗不是想要用那些馬匪的人頭給自己鋪一條上進的路呢?上進了,別的不說,至少能多領些賞銀,r 子過的也好一些。
但是立功跟送死,卻完全是兩碼事。
楊旭不介意立功,但是很不願意送死。
就在這個時候,雪上加霜的事情來了。
「任務︰保護。
任務要求︰保護左勇衛大將軍陶宗旺生存。任務獎勵,中級兌換寶石一枚,生存點4800點。任務失敗懲罰︰生存點9200點,生存點不足以扣除則抹殺!」
主神一如既往突如其來的任務要求讓楊旭的臉s 瞬間煞白。
「他娘的,老子哪來的那麼多生存點給你扣啊!」無語望蒼天,楊旭的心在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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