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號 第七十二章 互相牽制

作者 ︰ 半世崢嶸

「快坐快坐。」呂長江邀薛良入座,將早已準備好的酒滿上,十分豪爽道︰「我們這些粗人,不懂得你們文人喝酒的規矩,咱們就先暫時拋開那些繁瑣的禮儀教條,就這麼敞開懷喝吧。來薛兄弟,初次見面,我干了,您隨意。」說完,呂長江便將二兩的酒杯一口悶了。

薛良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為人實在,既然呂長江都說了隨意,那就隨意一點吧。薛良用舌頭沾了一下酒就算是喝過了。少喝點,萬一等會動起手來,也好有力氣跑路。

薛良將酒杯放下,輕言問道︰「呂大哥,您今r 喚小弟來,是所為何事?」

呂長江面帶笑意,上下打量了薛良一番,隨後別有深意的說道︰「不瞞薛兄弟,在下最近也打算做點小生意,畢竟整r 里閑雲野鶴也非長久之計。前陣子我的一位小兄弟,說是在杭州有一批低價古玩,說是讓我進回來販賣,定是可以小賺上一筆。我一時間頗為心動,但杭州地界多水,想要運回來最好是走河道,但听人說杭州河匪成災,走河道怕是極為凶險。」說到這,呂長江頓了一下,語氣壓低︰「听說薛兄弟在杭州有人脈?」

「我一個做小買賣的哪有什麼人脈,論到人脈,咱們松江縣還是楊連亭楊大少人脈最廣……」薛良裝著糊涂的同時,盡可能的把楊連亭也給拉下水。不為別的,只因這小子三番五次的訛自己。其實有的時候,敵人多一點也是好的,畢竟有屎盆子需要扣的時候,能夠隨時找到目標。

呂長江哈哈一笑︰「楊大少自然不用說,但楊大少只認識官面上的人,與江湖中人交往甚淺,這事兒怕是用不到他。對了,我也是听街上好事的人說,年前薛兄弟販布回來,路經杭州的時候,遭河匪劫了。對方乃是陷空島五鼠之一的翻江鼠蔣平,此人好生厲害,連官府都拿他沒辦法。既然那蔣平劫了您的車隊,又分文不取,是不是薛兄弟和這蔣平有些關系?」

說完,呂長江還不等薛良開口,便繼續補充道︰「咱們都是松江縣子弟,若是薛兄弟真與這個蔣平有所關系的話,還請薛兄弟幫個忙,讓那蔣平行個方便。他r 大哥我必當重謝。」

聞言,薛良裝作為難道︰「呂大哥您是不知道,小弟與那蔣平只是一面之緣,並未有什麼深交。以小弟的能力,恐怕難以說動蔣平。不如大哥直接在杭州知府花些錢財,雇佣些衙役保駕護航,豈不是更安全?」

呂長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此倒也是個辦法。」說完,呂長江又裝作好事的模樣,煞有其事的對薛良說道︰「對了薛兄弟,听人說,最近那蔣平也惹上了點麻煩,好像是劫了福建路安撫使的壽禮,正在被到處通緝,你可知道?」

薛良心里大聲說了一個‘靠!’,暗道︰「你小子這話前後邏輯有問題啊!既然你知道蔣平被到處緝捕,那你還找他行個鳥方便啊?」起初薛良還以為這呂長江有點城府,沒料到竟是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選手!

薛良對呂長江的忌憚一掃而空,面帶微笑道︰「在下蜷居在松江縣,兩耳不聞窗外事,倒是孤陋寡聞了。」

呂長江輕哦一聲,裝作八卦道︰「既然薛兄弟不知道,那大哥我就給你講上一講。」隨後呂長江將薛良都知道的事兒又完完全全的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嘆了口氣,感慨道︰「所以說,江湖中人終究斗不過官面上的人。甭管平r 里呼風喚雨,海捕公文一下,還不是得縮起腦袋做人?」

「大哥所言極是。」薛良心里有些不耐煩,便開始自顧自的吃菜,用十分應付的態度對待呂長江。

「對了還有一事,前天晚上城東的荒山可是死了不少人,听說是因為什麼金銀財寶惹的禍。薛兄最近這段時間可得小心啊。」呂長江口蜜月復劍的說道。

薛良心想終于進入正題了嗎?當即放下筷子,點頭道︰「多謝大哥提醒。大哥是江湖中人,對這種事應該極為敏感,所以大哥也要小心一些才是。否則到時候不光官府的人要找大哥問話,就連那江湖中人恐怕也會惦記上大哥。畢竟這里是大哥的地盤……」薛良所指的江湖中人,其實就是陷空島五鼠。蔣平的手下被呂長江弄死那麼多,蔣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小小的呂長江連塞牙縫都不夠。不過至于呂長江身後的那個黑影能不能抵得住陷空島五鼠,還有待觀察。

呂長江听到這話,臉s 微微一變,強壯鎮定道︰「我與這件事又不相干,黑白兩道找我作甚?」

薛良別有深意的笑了一聲︰「如此最好。」

呂長江雖是個莽夫,但從這之前的對話可以看得出,他也不全是粗俗,至少還是會玩一些腦子的。呂長江和薛良喝了幾杯酒後,借著酒勁兒,又開始提起這個話題︰「兄弟別怪大哥嗦,城東荒山那事兒,不是你能夠攙和的。你想想,那一晚死了那麼多人,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肯定是有人在上面周旋,而這個人的能力,絕非你我能夠想象的。」

廢話,那些尸體都被老子給埋了,除了當事人,誰知道死了那麼多人?要不是自己當了一把辛勤的挖墓人,恐怕松江縣早就炸開鍋了。陳忠國那廝就算擔心烏紗帽不保,極力掩蓋這事兒,也抵不過百姓們嚼耳根子。

當然,這些話薛良不能直接說出來,只是面s 輕松的回了一句︰「是啊,江湖中人的事兒不是咱們能夠攪合的。就像陷空島五鼠,哪一個不是名震一方的好漢?惹了他們,簡直與找死無異!」

再次提起五鼠,呂長江的臉s 變得極為難看,盯著薛良看了一會兒,沒說什麼,低著頭喝悶酒。

酒局草草結束,薛良和呂長江雖然沒把話說明白,但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等薛良離開後,呂長江獨自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走到隔壁,對著一個面窗而站男子,恭恭敬敬的說道︰「先生,這薛良油鹽不進,要不要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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