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鳳驚鸞想起那一夜起火時,她本來是想用金針刺激自己身體內的潛能,但突然出現的簡牧塵卻說她一旦那麼做,就會筋脈盡斷而亡,所以她一直想來問問,她的傷到底有多嚴重。愨鵡曉
所以啊,如果能成功拜師,那可真是好處多多。
不但從此有了個強大的靠山,身為師父,簡牧塵也不好再對她動手動腳,而自己徒弟身上的傷,他想必也不會坐視不理。
鳳驚鸞光是想想,都覺得這買賣實在劃算的很旄。
不過,如果鳳驚鸞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恐怕她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如此輕松的。
因為啊,她實在太過高估簡牧塵這貨的人品了!
飛鳳樓雖然從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與一般的民居並沒什麼區別,但這內里卻頗有乾坤,每一步每一景都很不尋常,鳳驚鸞能看出,這里分明是按照奇門遁甲布置著許多機關嶝。
鳳驚鸞心想,難怪之前她一直轉不出去!
其實鳳驚鸞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她身上有簡牧塵給的那塊材質特異的令牌,她根本就不可能在飛鳳樓里行走自如,恐怕早在踏入這方土地的第一刻起,就會被那箭矢射成個刺蝟,或者陷入迷陣,這一輩子也別想出來。
簡牧塵與鳳驚鸞一路走來,她能感覺到許多雙眼楮隱在角落打量著她。
此時他們也已走到一處小樓前,一個胖子迎了出來,「主子!」
簡牧塵看向鳳驚鸞,「你去,郭善會告訴你要做什麼!」
那個叫郭善的胖子笑眯眯對鳳驚鸞說,「小姐請!」
「有勞郭大哥!」鳳驚鸞不疑有他,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接下來簡牧塵讓她做什麼,她都能接受。
然而當郭善端出兩盤菜給鳳驚鸞,並且告訴她,她的任務就是將菜里所有的香料都給剔出去,蔥花不要,姜片不要,蒜瓣不要!
另一盤是藥膳,一股撲鼻而來的藥味,鳳驚鸞的任務就是去除這藥味!
「鳳小姐,能幫主子挑菜可是你的福氣哦,主子不是每個人都信的!」郭善拿出一個眼袋磕了磕,抽了一口,那對小眼楮卻有精光閃爍。
鳳驚鸞听完,眼角都快抽筋了,臥槽啊,這到底是怎麼坑爹的一回事啊!
要想拜師,竟然先來挑菜?
而且听這郭善的口氣,簡牧塵是因為信任她,才會讓她來做這個?
可是,這坑爹的簡牧塵,你不吃那些東西,炒菜的時候讓廚子別放進去就是,或者放少點也行啊,干啥非要一盤菜,卻有半盤是切碎的蔥花蒜瓣姜片的!
這不是存心整人嗎?!
「如果不想做就算了!」簡牧塵的聲音在門外涼涼響起。
鳳驚鸞心頭一驚,她咬了咬牙,眼神堅定道,「我做!」
笑話啊,現在就算簡牧塵要她去雞蛋里挑骨頭,她也會義不容辭地沖過去的,不就是挑菜嗎,還難不倒她!
「鳳小姐,做這活可要仔細些,先前有兩個人就是因為沒挑干淨,讓主子吃到了不干淨的東西,你猜後來怎麼著?」郭善見鳳驚鸞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忍不住出聲提醒。
他還從沒見過主子對哪個女人如此和顏悅色過,想必這個其貌不揚的鳳三小姐在主子眼里是有所不同的!
「怎麼著?」鳳驚鸞接過郭善遞過來的筷子,正低頭挑著蔥姜蒜呢,隨口就問了一句。
「他們啊,一個被砍斷了右手,一個被砍斷了左手!」郭善笑眯眯說道。
「啊?」鳳驚鸞抬頭,「為什麼斷的手不一樣?」
「因為斷左手的那個是個左撇子呀!」郭善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拍桌子。
「一點也不好笑!」鳳驚鸞嘟嚷了句,繼續低頭挑揀,不過這時候她也有些慎重起來了,她覺得這郭善並不像是在危言聳听。
其實給那盤藥膳去除藥味,鳳驚鸞倒是拿手,鼓搗了幾下,那藥味果然淡了許多。只是挑揀各種配菜,還有蔥姜蒜加各種香料葉子花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卻是很費時間。
簡牧塵吃東西的姿態十分優雅,修長手指拿著筷子的動作都是賞心悅目。
若不是他臉上戴著一個鬼氣森森的面具,這一幕都能入畫了。
「哎,簡師父,簡大哥,哦不,簡大叔!」鳳驚鸞很是糾結該稱呼簡牧塵什麼。
簡牧塵冷冷看了鳳驚鸞一眼。
鳳驚鸞趕緊閉嘴。
「你為什麼不吃那些東西?!」半晌後,鳳驚鸞還是忍不住問道。
簡牧塵拿筷子的手一頓,隱在面具後的眼楮眯了眯,「吃了會長疹子!」
「噗!原來你對那些東西過敏啊!」鳳驚鸞恍然大悟,這就難怪了!
不過也不對了,他既然過敏,干脆不放就是!
「既然你不吃那些東西,為什麼還要放呢?」鳳驚鸞想到就問。
「不放沒味道!」簡牧塵淡然說道。
鳳驚鸞頓時糾結了,她想起那些被她挑出來跟座小山一般的各種香料配料,又看看此刻簡牧塵吃著的菜肴,心中不由暗自月復誹,這口味到底是有多糾結以及多重啊!
而且啊,為了吃個菜,就浪費那麼多食材,簡牧塵他不覺得很好不意思嗎?
「你懂香料?」簡牧塵突然問道。
「是呀,略知一二!」其實鳳驚鸞可不是略知一二,她前世就出生在千年藥毒世家,于制毒制香這一行自小耳濡目染,不會都不可能!
但鳳驚鸞現在可不敢說出自己真實身份其實是來自于千年之後的一縷魂魄,她目前還不敢完全相信簡牧塵,甚至是這個時空的任何一個人。
尤其是這個身子的原主還不知道是個什麼身份,她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你不記得自己是誰,卻還記得怎麼用香?」果然,簡牧塵提出了疑問。
鳳驚鸞早有準備,立即作出一副頭疼的樣子,「是啊,對這些香感覺很熟悉,但以前的事就是想不起來!」
「你過來!」簡牧塵放下筷子,示意鳳驚鸞去他身旁。
鳳驚鸞哪敢不應,幾步走過去,睜著一對大眼楮就盯著簡牧塵。
簡牧塵也不說話,伸手朝鳳驚鸞腦袋模去。
「喂,你干什麼?!」鳳驚鸞下意識想躲,但她又哪能躲得過簡牧塵的掌控。
眨眼間,簡牧塵手指已然探到了鳳驚鸞後腦處。
「啊!」鳳驚鸞驚叫出聲,猛然間,她感覺頭痛欲裂,就像是有把斧子正在狠狠鑿她的腦殼,一瞬間,腦海中仿佛有各種畫面掠過。
懸崖,白衣男子,女子猖狂的笑聲,漫天的血色,最後這一幅畫面定格在透胸而過的匕首之上……
「不!」鳳驚鸞捂著胸口,驟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忽然身子一軟,就這麼倒在了簡牧塵的懷里。
簡牧塵松開摁在鳳驚鸞後腦的手,一手攬在她不盈一握的縴腰上,一手則是拂開她臉上被冷汗打濕的碎發,低頭看著這張雙目緊閉的小臉,他冰冷眼中倏然浮現出復雜的神情。
方才他一模到她後腦,接觸到那奇異的觸感,就知道那是鎖魂針!
原來,她是被鎖魂針鎖住了記憶!
可是,放眼天下,會用鎖魂針的絕對不超過三個人!
會是誰,因為何事給她施了針?
又是為何要鎖住她之前的記憶?!
簡牧塵隱在面具後的軒眉越擰越緊,他打橫抱起鳳驚鸞,將她放到屋中榻上,這一抱,他才發現她竟然瘦的可憐,在他懷中,就像是一片羽毛。
此時的鳳驚鸞滿頭冷汗,雙目緊閉,珍珠般潔白的貝齒亦是緊咬在一起,顯然她正在經歷著無比的痛苦。
簡牧塵輕輕按壓了鳳驚鸞頭上幾處穴道,鳳驚鸞的神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一室寂靜,只有窗外明月高照。
簡牧塵凝眸看了已然熟睡的鳳驚鸞半晌,他突然伸手去解她衣衫。
春日的衣衫單薄,他輕輕一撩,一大片雪色肌膚便露了出來,女敕粉色的肚兜都在這勝雪的膚光下失了顏色。
簡牧塵眸光猛然一黯,眼底有嗜血的光芒閃現。
他轉頭,看著鳳驚鸞臉上蠟黃的顏色到脖子下方遽然一變,他不由眯了眼眸。
鳳驚鸞睡得很不安穩,她感覺到身上涼颼颼的,下意識便想抱緊雙臂。
簡牧塵輕輕分開鳳驚鸞雙臂,同時也勾開了她的肚兜,此時,鳳驚鸞的上身已完全赤,果在他面前,簡牧塵的眸子愈發暗了幾分,粗大的喉結也忍不住上下滾動起來。
原來只以為她太瘦,卻不曾想這身段竟是依然這麼玲瓏有致,腰細得他兩只手就能握住,尤其是那胸前頂端的兩顆紅莓,粉粉女敕女敕,十分誘人,看著讓人心癢癢地想要去品嘗一番!
當然,如果她的胸能再大一點,不是這樣小女孩沒發育的模樣,那就完美了!
然而,簡牧塵會解鳳驚鸞衣衫,卻並不是想要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眼眸一轉,他深邃的眼神便落在了她左胸房那薄如刀刃的傷疤上。
長指撫上,簡牧塵眼底血色更濃,他又豈會看不出,這疤痕分明就是利刃所致,而且位置十分凶險,幾乎只差毫厘,便會傷到心房,屆時就是大羅金仙在世,也救不了她了!
命還真大!簡牧塵心中輕嗤。
眸光一凝,他忽然輕輕扶起鳳驚鸞,大手撫在她後心處,只是一瞬間,他便挑了軒眉,那匕首竟然是被從後心刺入,趁其不備,透體而過!
這丫頭究竟是與何人結怨,那人竟如此凶狠對她!?
「唔!」鳳驚鸞還不知道自己已被簡牧塵看光了模遍了,她只是感覺不舒服,長如羽扇的睫毛輕輕一顫,她緩緩睜開眼楮。
入眼便見一張詭異的銀色面具,鳳驚鸞閉眼再睜開,迎上他依然冷冰冰的眼神,「咦,我怎麼睡著了?」
簡牧塵不語,早在察覺到鳳驚鸞將醒之際,他就已給她重新穿好了衣服。
鳳驚鸞坐起身,腦袋還有些昏昏漲漲,她伸手模了模後腦勺,頓時就是一陣刺痛,她忍不住「嘶」的一聲倒抽一口冷氣,立即怒目瞪向簡牧塵,「怎麼頭那麼疼,你剛打我了?!」
簡牧塵冷冷看著鳳驚鸞,「你後腦有三根針,鎖魂針,有人鎖住了你的記憶!」
「啊?」鳳驚鸞傻了,「記憶也能鎖住嗎?那趕緊拔了這針!」她伸手就往後腦探去。
「你想死得快一點,拔吧!」簡牧塵語氣雲淡風輕,他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繼續吃他的藥膳。
他雖然醫術高明,但卻很討厭藥味,偏偏他又得經常服用藥膳壓制蠱毒,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去除掉藥膳的那股刺鼻的藥味。
但之前那幾個人都只能讓藥味稍微淡一點,也只有鳳驚鸞這次做的最讓他滿意。
鳳驚鸞一听簡牧塵這麼說,向來怕死的她趕緊住了手,一骨碌下了床,她走到簡牧塵身邊,見他吃著那藥膳,眼神分明是滿意的,她眼眸驀地一亮,很是小心地蹲下,「我是不是過關了?」
簡牧塵看她一眼,鳳驚鸞繼續小聲道,「師父?」
簡牧塵沒有反對,鳳驚鸞頓時大喜過望,立即跪下磕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既然是拜師,這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但是,鳳驚鸞心中也在暗忖,如果簡牧塵敢坑她,等她足夠強大時,她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行了,起來吧!」不知為何,簡牧塵的眼皮忽然跳了跳。
而且他坐在那里,鳳驚鸞這一跪下,她的臉又與他那里齊平,這也再次勾起他關于湖邊她一頭撲上來的那一幕回憶。
嗯,那還是他第一次……
簡牧塵忽然有些尷尬。
「師父,那我腦袋後這什麼鎖魂針……」鳳驚鸞向來惜命,腦袋里竟然有三根針,听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萬一這針游進血管里,那她不就死翹翹了?!
而且這鎖魂針一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無需擔心,你如今身體太弱,貿然取出會傷內腑,等你身體調理好了再說!」簡牧塵垂下眼眸,掩飾眼底的尷尬,同時長指屈起,在桌上輕輕扣了扣。
其實他沒說的是,這鎖魂針手法獨特,除了施針之人,旁人一旦妄取,輕則痴傻,重則喪命。但想要取出,也並不是全無辦法,只要中鎖魂針的人能漸漸自行恢復記憶,那麼鎖魂針自然會掉落。
簡牧塵當然不會跟鳳驚鸞說這些,若是她知道他也無法替她取出鎖魂針,以這丫頭那見風使舵的性子,肯定會生有異心。
鳳驚鸞聞言,點點頭,「那我身上的舊傷,還有師父之前說我氣脈的問題呢?」
簡牧塵看向鳳驚鸞的目光淡然,他抿著唇,沒有說話。
鳳驚鸞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剛拜了師就急不可耐地要師父為她做這做那,是不是太明顯了?
若是一般人這麼問,向來冷漠的簡牧塵理都不會理,偏偏他又十分需要鳳驚鸞的血,所以耐著性子說道,「以後你每晚戌時後來飛鳳樓!我若不在,郭善會教你怎麼做!青雪!」
「主人!」一名相貌嬌俏,氣質冷漠的青衣少女推門走進來,跪倒行禮。
「你以後就跟著小姐!」簡牧塵冷聲下令,他也只是在與鳳驚鸞說話時才會偶爾有點情緒波動,一旦面對旁人,他從來都是冷若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