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祁夢哲也有心聯系自己的璟瑜,來到豫王府的別院後原本是想要先去拜見別院的女主人豫王妃,但卻被人直接領到了一處小客院。請使用訪問本站。並被告知今日已經時候不早,王妃已經歇下了,讓璟瑜先休息,明日再去拜見王妃。
璟瑜看了看時漏,大約才是戌時一刻。這個時辰說早不早,說晚也不算晚,一般並未到入寢的時候。原本這個時辰也確實不大適合去拜見主人,璟瑜本不應當多想。可是在被帶來這里時,盡管這時天色差多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以璟瑜的目力還是將這院子的情形看了個大概。
首先這個院子的位置在這別院里應該也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方,一路上過來經過的地方就沒幾處有燭火的,走道旁的一些樹木花草看上去也許久未曾修剪了。小院的外牆和門廊看上去也有些斑駁的痕跡,被帶進來的這間正屋應該是剛收拾過的,屋內甚至有著一股淡淡的久沒人住的味兒。
只是收拾這里的人似乎並未曾盡心盡力,除了桌椅上都有剛擦拭後留下的道道水痕,還有不少地方留有不少浮塵。青紗帳還有床褥等織物雖然算是全新的,但一看就知道應當是在箱底壓了好些年的貨色,材質也算不上乘。別是京城的國公府,就是邛城的寧家這類東西也不會用來待客,大多是留給有些體面的下人用的。她們哪怕是在洛城鄭府、在邛城寧家時的吃穿用度也不是這樣的待遇。
這樣的安排別說是璟瑜,就是弄笛這樣的性子也很難不做多想。不過她心氣雖一向頗高,但在歷經之前的這番變故之後總算是學會了隱忍。直到領路的人離開之後,她才將臉色落下來。
「小姐,這里真是豫王府人別院?」弄笛邊問邊略帶嫌棄的拉了拉床上的被褥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在沒有聞到什麼好不的異味之後,臉色也沒有變得有多好。頂多只是沒有變得更難看。
被問到的璟瑜此刻的臉色也稱上好,甚至還有了幾分凝重。不過卻不並非因為嫌棄這些東西不好,過一段苦日子的璟瑜並沒有嬌貴到一定要用最好的東西,讓她臉色有些不好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這些「怠慢」態度背後的所代表的意義。
既然是楚昭主動謙邀請自己來的,相信這應該不是代表他的態度,他沒有必要這樣這樣多此一舉。既不是他,那就只應該只有這別院的另一位主人,豫王妃了。她相信楚昭謙應當不會對他母妃隱瞞自己的來歷,而據她所知夏侯家與豫王府的關系盡管算不上親密。但也從未听說過有什麼過節。即算是有些小摩擦,也沒有到那種還要不給小輩好臉色看的程度。她所擔心的是豫王妃之所以如此做,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夏侯家不好的消息。從而認為自己失去了出身背景所帶來的價值。
這令她不禁有些後悔沒有舟客來多呆些時候,在那里用餐時沒有堅持不去雅室去大堂,至少能夠多听到一些消息。不過事已至此,只得暫且安心留下,明日找個機會去找楚昭謙打听這些消息。
打定主意的璟瑜就開始動手。與在嘴里不停的叨唸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弄笛一起重新再將屋子收拾過一遍。
正在她們忙著的時候,這小院又過來了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路上伺候過璟瑜一回的春芽。
手里端著一個湯盅,一只湯碗的進門的春芽進屋後也對眼前看到的一切吃了一驚,過來之前她雖也想過張嬤嬤怎麼將人安排在這樣偏的位置。但卻沒想過會是眼前這樣的情形。她先時也管過世子的衣櫃,對于這料子這些東西再熟不過了,只屑一眼她就看明白了這屋里的東西都是些什麼貨色。
她雖說是世子的貼身侍婢。可多半一直都是在京城的王府里當差。這別院是當年老王爺送與王妃的聘禮,後來成了王妃陪嫁的私產,她也是第三次來。前兩次都是來去匆匆,對這別院的了解最多也就是世子和王妃住的地方。若不是被世子派來伺候這位縣主,她還不知道後院居然還有位置這麼偏的小院。
這樣的住處。再加上屋里的這些用度的東西,她就是傻的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只是張嬤嬤為什麼這樣做呢?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鄂國公府的掌珠。還是位有封號的縣主。張嬤嬤也是算是王妃的心月復之人,她這樣做莫非是王妃有什麼交待?看樣子世子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當立刻去回稟世子一聲?
春芽心中各種念頭急轉,但她面上卻什麼也沒顯出來。
她急忙忙的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然後接過璟瑜手里正在整理的衣物先放回床上。再將其拉到桌旁坐下,邊將湯盅里的糖水倒入湯碗,邊道︰「小姐,快別忙了。這是世子特地交待讓給小姐準備的血燕盅,小姐快趨熱吃了。」
見璟瑜從自己手里接過了碗,又接著道︰「世子交待說小姐在這里的這段時間,都由奴婢來貼身伺候小姐。這些活兒,還是留給奴婢和這位妹妹來做吧。」
說完就立刻幫著弄笛一起收拾起來。
璟瑜看著手腳麻利的春芽,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碗里的冰糖炖燕窩,心里卻是有些疑惑了起來。難道自己剛才那些想法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想岔了。這春芽是楚昭謙身旁得用的侍女,如果真如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樣,家中出了變故,楚昭謙就是再好心也不用派這樣的侍女過來服侍自己。別說那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憐貧惜弱的,就算真是「可憐」自己,不便毀諾將自己趕離這里,那只要隨便指個人過來就行了。她相信這別院里的當閑差的粗使丫頭是不會少的。
因為弄不清內里的緣故,所以璟瑜這次到是沒有再趕人走的意思。而弄笛更是巴不得有人來分擔自己的活計,再說比起自己這個叫春芽的才是主家人。有了春芽這樣的熟手加入,她們主僕的東西又少,再加上這里本就已經粗粗的收拾過一遍了,所以也花費太多的時間就收拾到能夠住人了。
弄好了這些,又幫著弄笛服侍璟瑜睡下之後。春芽就立刻離開了這小院,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著不少東西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的璟瑜,先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燃香味兒,然後就看到屋里又添置了不少精貴華美的擺件,其中一件正是在冒著清煙的紫金香爐。在妝台上也擺上了一只酸枝描金的妝奩,距離床最近的桌上更是放著疊放著幾套衣物的托盤。
「這些東西有些是昨夜春芽帶回來的,有些是今兒天剛亮時府里的人使人送過來的。」弄笛看到璟瑜在床上坐了起來,就趕忙上前服侍她起床︰「對了,小姐今兒穿什麼?是穿送來的這些,還是……」
璟瑜沒多想就道︰「穿自己帶的那套丁香色的,這些先收到衣櫃里。」
「我就知道,」弄笛語帶表功的道︰「我一早就選了兩套衣裳給熨好,其中正好小姐說的那一套。」
璟瑜穿好衣洗漱完了坐到妝台前讓弄笛梳頭時,先不知去哪兒了的春芽就帶著四五個小丫鬟拿著不少東西進了屋。
「小姐,昨天張嬤嬤將小姐的東西送錯了,這些才是給小姐用的。」春芽一邊說,一邊指揮著這些小丫鬟將屋里的紗帳、被褥、墊子之類的東西全都換過成新帶來的。
弄笛只是隨意的瞟過一眼,就看出這新換上的東西與她們在京城國公府里時用的差不多。這莫不就是所謂的前倨後恭?不過她到是沒有多嘴說什麼,只不過在春芽沒有注意的時候撇了撇嘴。
璟瑜只梳了個簡單的垂掛髻,又將吩咐弄笛只在上邊輕綴了兩朵自家的蜜臘寶石花,並沒有動用妝奩中的首飾。雖然這身裝束十分簡單,但整個人看上去卻沒有半分有的寒酸,還讓人覺得氣質高貴。
一旁的春芽看著也不由暗暗點頭,眼前這人不虧是高門大戶出身的大家小姐,那通身的氣派就不是表小姐那樣的人家的女兒所能相比的。
想起正住在采金園的那位表小姐,春芽不覺有些輕蔑。那位表小姐到是心大,一心只想著攀上世子,做王府的世子妃,只不過她卻不想想自個兒配不配。眼前這位若不是年紀有些太小,無論是家世還是人品,到是都與自家世子十分般配。
「好了。春芽,現在去拜見王妃可合適?」璟瑜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並沒有什麼地方有什麼不妥,便對正盯著自己在若有所思的春芽道。
听到璟瑜的問話,春芽立刻回答道︰「這時間正合適,王妃現在應該已經在等著了。」
璟瑜點了點頭,就帶著弄笛先一步走出屋子。落在她們身邊的春芽忙跟上前去,心中卻在暗笑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自己真是被那家子人給氣糊涂了,竟然想著將自家世子配給這樣的年紀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