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穆先生帶上除了老弱婦孺之外所有的人手一共十二個人依照璟瑜的指示,去了晉城北面的三十里外的一處月渡河畔的渡口。請使用訪問本站。這只是個有著一個小碼頭的小渡口,而且位置也不並不太好。若不是附近的幾個村子的位置都在山里,出去的路需要翻過幾道山梁,也不會有這個叫彎月渡的小渡口在。
因為這里距離晉城碼頭太近,本身的位置又極為偏僻,所以極少會有商船在這里停靠。基本上這里只是附近村民離村出山的地方,小碼頭里平日也只有村民用的一些小舢板。
盡管穆先生心里很疑惑璟瑜讓他們來這里的原因,但還是沒有選擇的執行了璟瑜的交待,一行人在碼頭包上的一間小茶肆,在里邊不知道在等什麼的一直等到入夜。也虧得這些人都曾在軍中服役,這才能安安靜靜的在這里等著。
直到月上中天,他們這才在河面上看到兩艘大船緩緩而來。這兩艘大船的船頭上除了防風燈,還掛著豫王府的旗幟。
穆先生站在碼頭上看著慢慢靠近的兩艘船,對身旁的姚大柱道︰「來了,讓我們在這里等的應該就是這兩條船。」
這兩條船若是出現在晉城的碼頭上,到也不怎麼顯眼。晉城的碼頭上來來往往最多的也正是這種類型。可在這彎月渡,卻像是巨無霸一樣,僅僅只是兩條之數,就差點兒將整個渡口碼頭給擠滿了。
「奇怪,這船上怎麼好像沒有人?我和二栓先上去看看。」姚大柱邊說邊警惕的拔出了腰門的獵刀,看向大船的眼神格外的犀利。
听到姚大柱的示警,其他人都停下了腳步做出了同樣拔刀的動作。只有穆先生若有所思了一會兒,沒有听從姚大柱的建議跟在他們身後上了船。
他們小心翼翼的上船,姚大柱和趙二栓幾乎將整個船都翻了一遍。也都沒能找出一個人來。但他們卻找到了令他們極其振奮的東西——糧食,許許多多的精細糧食。若非幾代相傳下來的軍人嚴謹個性早已經深入了他們的骨髓,他們都快忘了這般的詭異。他們都快要記不起,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見過這麼好這麼多的糧食了。
就在他們叔佷倆找到船上的糧倉時,一直留在船艙里的穆先生到是發現了一封信。在還沒拆信之前,只看到信上的那枚暗紅色彼岸花的花押,他就已經確定這兩條船就新東家讓他們到此地來的任務。
他才剛將信上的內容的看完,趙二栓普一臉欣喜異常的跑過來對他道︰「先生,這船上裝的全都是糧食,好多好多的糧食。這一船怕是幾百斤之數吧?我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多的糧食。」
「這兩條船上的糧食共一千二百斤。此外還有一些藥材共計約一百零七種,三百六十二斤。」穆先生邊說邊從懷里的模出火鐮子將手中書信給點著了。
看著書信在火舌中化為灰燼,趙二栓也從興奮中冷靜了下來。道︰「先生知道般清楚,莫不是這些就是小姐交給我們那兩間鋪子經營的東西?」
穆先生看著恢復了冷靜的趙二栓,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趙二栓是在上山村出生的新一代,所見的世面有限。不過這個年輕人年少老成,為人聰明遇事冷靜。最難得的是年紀輕輕。卻不乏城府,是他最看好的年輕人。就像他自己剛才說的那樣,這麼多的糧食自他出生起就從未有見過。不像他們這些父輩,曾經在武平關見過數量更巨大的軍需。而他卻能很快的冷靜下來,分析眼前的情況,這十分的不錯。
先前在山上時他就覺得這個年輕人應當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而不是與他們這些人一樣在山野之中庸庸碌碌的過完這一生。所以才會有之前讓他跟隨姚大柱下山來晉城見世面。而現在,那個機會已經出現了。這個年輕人若是能夠跟在小姐的身邊,得到小姐的賞識。必將能有個更好的未來。
趙二栓還不知道眼前的穆先生已經為他的將來做好了打算,他看著地上的灰煙道︰「糧食和藥材都是現今城內最緊缺的東西,有了這兩船貨,我們那兩家店應該很快就能在城里站穩腳根,更別說還有豫王府的支持。我們這位小姐真不愧是世家大閥夏侯家的小姐。小小年紀竟然就能夠弄來這麼多的好東西。還有這送貨的手段,我們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將這兩條船駛來的人是怎麼不見的。嘖嘖。這也就是我們膽子大。如果換了膽小一些的人,看著這陣勢,只會還以為這是‘鬼船’呢。」
「這就是門閥世家的底蘊。你以後跟著小姐辦差,這類的事只會是司空見慣。」還以為這些東西是夏侯家幫璟瑜弄來掙花粉銀錢的穆先生也非常感慨。
趙二栓卻想起了這船上毫無人跡的詭異之處,于是又問道︰「對了先生,這船上的人呢?」
「沒有人,信上說那些運貨來的人不方便在這里出現。小姐吩咐我多帶些人手,為的就是這個原因。你也知道的,這里畢竟不是夏侯家的地盤。」穆先生顯然有些想歪了。
趙二栓對穆先生的這種說法卻是深以為然,他上次初來晉城時曾在城內的茶館消磨過不少時間。在那里就听到了不少有關那些世家大族的奇聞軼事,其中就有不少關于各家地盤劃分的一些規矩說法。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知道這船上並不無妥的姚大柱回到了碼頭上。他將余下的其他人分作兩組,分別接管了兩條船。所有的人在知道船上所載的貨物後,都與穆先生他們一樣,對新東家的能耐十分信服,對自己等人的未來也更加的有信心了。
被接管的兩條貨船很快就趁著月色駛離了彎月渡,向晉城的方向開去。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正在討論的新東主正站在離彎月渡不遠的一處山崖上,遠遠的看著這邊。直到船只再離岸,才將緊繃的心放松下來。
是的,為了安排這件事,璟瑜這一晚又再一次故計重施的偷跑了出來。這兩條船除了船頭桅桿上的王旗之外,都是璟瑜比照著在晉城碼頭的所見,利用空間的復制能力做出來的。為了不顯眼她還特意讓莫妍將其做舊了。
那兩面豫王府的王旗卻是她從楚昭謙的手里拿到。為了這兩面不大的旌旗,她付出三成收益的代價。當然這兩面旗幟也並不僅僅只是兩面錦旗,而是代表著豫王府對她那兩家商鋪有的托庇。
她弄出這樣詭異的交貨方式,也是沒有辦法。一來是為了對東西的出處掩人耳目,二來也是為了迷惑楚昭謙。
在談合作的時候楚昭謙並沒有過問貨物的來路,但璟瑜知道他心里也暗認為是夏侯家的手筆。嘴里雖然答應了與璟瑜的合作,可實際上一定會在暗暗警惕著夏侯家的勢力對晉城的滲透。他之以會應答合作,說不定其目的就是想要將這股所謂的「勢力」從暗中引出來。
璟瑜的問題是她的背後根本就沒這所股所謂的「勢力」,可她卻偏偏不能讓楚昭謙發現。她不知道楚昭謙為什麼願意收留她住在他的家里,從豫王妃的態度不能發現他們兩家之間的關系絕對算不上好,至少不到能夠在這樣的時候收留她在他們家的份上。可楚昭謙卻偏偏這樣做了,這不得不讓不久之前歷經了一場「綁架」的璟瑜心生多想。所以不管是為了加重自己的份量,還是為了暗中警惕,她都不得不令這個誤會繼續保持下去。于是就有了眼下這一幕欲蓋彌彰的故做神秘的做法。
看到兩條船漸漸遠去之後,璟瑜並沒跟著立刻離開,而是在原地又站了好一會兒。果然過了不久,她就看到彎月渡的碼頭上又出現了兩條人影,他們延著兩條船出現的方向又找了好一會兒,實在沒有半點發現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站在山崖上的璟瑜直到這兩條人影的氣息完全消失,才滿意的轉回了王府的別院。
第二天,晉城里就多出了兩家售賣糧食和藥村的商鋪。這兩家新商鋪里售賣的糧食和藥材不但品質出奇的好,價格還比其他的商鋪要便宜一到兩成,于是很快成為了城內生意最火熱的商鋪。若非采取按人限量出貨,這兩船貨物怕是連兩三都支撐不了。
之後璟瑜也再次用「鬼船」的方式補了幾次貨,這才沒讓鋪子的貨斷了。因為有空間的關系,又換過幾次地點,每一次都躲過了楚昭謙派來跟蹤的那些人的眼楮。不過隨著次數的增多,她也發現這樣做有些越來越難了。幾次下來,璟瑜已經在考慮要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了。
不過比璟瑜不知道比她更郁悶的還是楚昭謙派來的那些人。楚昭謙那些一向自詡為精英的手下已經有好幾批因此而受了罰,這都差不多已經成為了楚昭謙手下精英斥侯營中最倒霉的任務了。
璟瑜手里的這兩個商鋪的做法自然引起了城內其他正想靠著屯貨來發筆橫財的商戶的不滿。如果不是他們背後那明顯的豫王府背景的震懾,兩間鋪子也同樣會開不下去。璟瑜在得知有不少城內有背景的勢力都有特別為此來拜訪過楚昭謙後,她才這感覺那三成的收益總算是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