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妃也沒有過多的理睬兒子,而是親切慈愛的反復交待璟瑜,讓她在王府里不必拘束,只當作自家就好。請使用訪問本站。其關愛熱情的態度,讓璟瑜感覺很是異樣。不過沒多久,她多少也察覺到了張太妃的態度變如此親熱,很明顯就是在做給在場的什麼人看的。
她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對面不動如山的楚芃,不願攪和進別人家事的璟瑜不多時就有一種如坐針氈之感。直覺不太對的璟瑜很快就借故向張太妃告辭離開了絳華居回了碧卿園。
待璟瑜前腳離開,極會看人眼色的安平公主也隨後借故離開了。在她離開之時,還不忘帶走了屋內侍立侍女,只留下張太妃和楚芃這對母子倆在屋里。
待屋里其他人都離開之後,這對地位尊崇的母子倆都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像是在較勁一般的保持著一種沉默。直到良久,這種令人感到壓抑的沉默才終于由楚芃的一聲充滿著疲憊之意的長嘆給打破了。
楚芃看著神態自若的張太妃,道︰「母妃,您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本宮不明白皇兒你指的是什麼?」張太妃看了一眼兒子道。
「母妃,」楚芃頗為無奈的道︰「您明明知道兒臣問的是什麼。」
張太妃卻毫不意的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輕輕啜了一口,才道︰「本宮還真就不明白。」
楚芃不想再繼續與母親再這麼繞圈子,便直接問道︰「母妃,你為什麼要將那串火璃瓔珞送給夏侯家的小丫頭?」
「原來皇兒想問是這個。」張太妃將手中的茶盞又放回了桌上,淡淡道︰「母妃這樣做是原因難道皇兒你會猜不到?」
「母妃,兒臣既然答應了您會再娶一位王妃,就絕不會失言。在這件事上兒臣自有分寸,您大可不必這樣做。」楚芃正色道。
張太妃的臉上終于失去了先前的淡然。她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嘲諷,道︰「你自有打算?你如果真有分寸就不會到現在連繼王妃的人選都沒有挑出來,如果你真有分寸,又怎麼會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且不說你的幾位皇兄,你們兄弟之中除了幾個還沒成年的,又有哪一個像你一樣到現在還後繼無人?
雖然本宮知道以前你那樣做是不得已,因為玉蓉的身份讓你不敢要她生的孩子。可現在她已經死了,你父皇也死了,你也終于離開了京城,也不必再受制于人了。卻怎麼還沒有個成算?
听說有好幾家都有意將女兒送與你,卻都被你婉拒了?那麼多家的姑娘,你就真的一個都看不上?還是說你扮深情已經扮習慣了。假戲真做的真對那個賤人動了情?你不會忘了她的來路吧?」
說到這里,張太妃看向兒子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了許多,里邊的探究之意也絲毫沒有掩蓋的意思,就這麼直直的逼視了過去。
听到張太妃如是說,楚芃的臉色終于變了。語氣澀然的道︰「我沒有。」
張太妃逼視了他良久之後,才將收斂了眼中的厲色,溫言道︰「沒有就好。你要記住,當初母妃訂下那個計劃確實是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是那都是為了你的將來。眼看著那些犧牲就快要有了收獲,當初的犧牲就快就被證明是值得的了。只是到了如今。你也要將以前的那些全都忘了重新開始才是。
你莫忘了,如果你真想要有一天得到那個位置,就一定至少得有一位繼承人來安那些跟隨你的人的心。一個後繼無人的帝王。也難以讓那些跟隨的人看到未來,這樣的帝王是難以讓人放心追隨的。」
「兒臣明白。」楚芃沉聲答道。
張太妃點了點頭,道︰「皇兒明白最好。那些人要送女兒進王府,就讓他們送好了,這樣也能讓他們更加對你歸心。那些送來的那些女人。你若真的看不上,母妃也不會勉強你。你將人擱在一邊就好了。王府里又不是養不起幾個閑人。橫豎有母妃給你看著,你也必擔心會有另一個玉蓉。」
說著,她見楚芃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又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至于你的繼王妃人選,當然要慎重挑選。除了江家的那位嫡出的四小姐,夏侯家的這個丫頭雖然年紀小了一點,但母妃瞧著卻是個不錯的人選。
夏侯家如今不但已經拿下了整個潼澗關邗州郡,還低調的實際控制了附近的三個州郡。他們家的非但有那位戰功彪炳的老公爺,二、三代之中也不乏能征善戰的將才,其實力在眾多諸侯之中也是勢力極其強大的一支。
況且你不是也說過,祭廟的那些仙師們對她也十分看重麼?祭廟的仙師們不僅有擅于煉丹的,還有精于佔卜的。仙師們平時都高高在上,莫說是一位公府千金,就是皇家的公主,甚至是你們皇子們也沒多看在眼里。夏侯家的這個丫頭既然能夠為他們所看重,自然有其特別之處。
再說了,母妃剛才瞧著她本人也是個好的。夏侯家的家教向來不錯人,她母親雖然是陳皇後的胞姐,但其在京城的名聲卻是極好。與陳皇後不一樣,那位夫人與她娘還有陳皇後這個胞妹之間不合的傳聞已久。就夏侯家沒有與陳家一起支持你三皇兄來看,想必這傳聞多少也應該是真的。
皇兒若是能夠得到夏侯家的支持,這天下至少可以說拿到了三分之一。若再加上江家的支持,這天下的一半就可被我皇兒拿下。可若是得到了祭廟的扶助,那這天下就盡可收入我皇兒的囊中。到時侯你那三位自立為帝的的皇兄們就全都是笑話,只有你才是大月朝的真龍天子。」
「母妃,」楚芃的嘴角不由露出幾分苦笑,提醒道︰「母妃,這小丫頭還只是個孩子。」
張太妃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道︰「現在還是孩子,可沒幾年就會長了。听說她今年也有十二了。再有三年就能及笄嫁人。三年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母妃也沒有讓你現在就將她娶過門,先將名分訂下來就好。」
說到這里,張太妃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兒子的美好未來。她越想越覺得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她原先還覺得江家那個四姑娘看著很不錯,而江家也一樣有這個意思,還打算過要為兒子聘這位江四小姐做繼王妃的。若非不是顧慮兒子尚在先皇的孝期,這件事就已經定來了。
可如今看來,夏侯家的這個丫頭除了年紀之外,其他的條件皆在江家那個姑娘之上。這時她都有些慶幸自己因為顧慮太多,並沒有與江家將此事挑明了。她若是將夏侯家的這個丫頭定下之後,江家還有結親的意思。大可將江家姑娘嫁給兒子做側妃。如果將來大事已定,皇後和貴妃的位置無論給誰,都足以為酬了。
楚芃卻擺了擺手。阻止道︰「母妃,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為什麼?你將人特意‘請回來’,難道不是她有值得看重的地方麼?」張太妃看著楚芃,非得讓他說出個所以來。
對于張太妃如此執著的想要將那個小丫頭強塞給自己的做派,楚芃不由露出一個苦笑。心道自己先前還以此來調侃江逸峰。他還笑稱不會做此禽獸之舉,沒想到現在自己卻被母妃逼著做此禽獸,果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麼?
「兒臣‘請’她來王府,自兒臣的道理。不過絕不是母妃說的這個原因,兒臣甚至根本就沒有做此想過。母妃,這只不過是您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他說著又略做了一番思量。才繼續道︰「關于她的事母妃您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這個小丫頭實在有些特別,她背後的勢力錯綜復雜。兒臣也敢說完全模清楚了。這樣的人若是娶作王妃,到底是福是禍還真很難能夠預先猜測得到。」
張太妃聞言不由心中一動,追問道︰「這話怎麼說?」
「您也知道,跟她一同前來王府的人是忠靖侯家的祁夢哲,說是夏侯家拜托他去接的人。祁夢哲雖行的商賈之事。但到是忠靖侯家的嫡出少爺,他母親、如今忠靖侯內院當家夫人的唯一的兒子。夏侯家雖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但她這一輩的男丁卻是不少的。難道分出一個人去接她,就真那麼難嗎?況且母妃您可知道他是從哪里接的人?」
說到這里,也不待張太妃回答就接著道︰「他是從晉州豫王別院對面的一家民宅里接到的人。而那處民宅之前一直是在豫王府的那位世子楚昭謙的名下。在她搬入那個叫莫園的地方之前,她有一段時間是借住在王府別院的。而且就兒臣打听來的消息,那位世子對這個小丫頭也極為看重。小丫頭在晉城他的勢力底下開了開間鋪子,一間糧鋪、一間藥材鋪,背後撐腰的也是那楚昭謙。
楚昭謙是個什麼樣的人,母妃您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父王豫王打壓了他那麼多年都沒能將他從世子的位了上拉下來,從他手里奪下老王爺留下的資本,又豈是個好相與的?連他都對這小丫頭另眼相看,要說只是看在夏侯家的份上實有在些勉強。夏侯家與豫王府即使算不上敵對關系,可因為當年的事也絕不親近。即使老王爺已經身故多年了,但他們兩府之間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向沒有什麼往來。」
听到楚芃如是說,張太妃也不由微微蹙緊了兩道鳳眉,許久之後才頗為不甘的道︰「話雖是如此,但也時風險越大也意味著機遇越大。既然大家都如此看重她,那麼她必然就有值得如此的價值。若是能將其收為己用,也許未嘗不是個機會。
盡管你從未明說,但母妃也知道如今你這邊的情勢看似不錯,但亦暗藏著不小的危機。至少相比你那幾位皇兄,你的力量還略有不如。雖然母妃相信你能自己趕上,但如果有一個機遇能加快這個累積的速度,又何必因為一些莫名未知的顧慮而輕易放過呢?天下大勢,有時是朝夕就會變的。時間這個東西,其實也我們最缺的。或者她就會就是那個機會?」
楚芃見張太妃依舊不死心,便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張太妃強勢的打斷了︰「你也必再多說了,火璃瓔珞本宮已經送予她了。他日她回到夏侯家之後,陳夫人看到了東西必定能夠猜到一二的。先時張昭儀代安樂來求時,本宮曾宣稱這是要當作你以後家中王妃傳承之物的話她想必也是有所耳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