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南疆頻繁的軍事調動,又或許是因為夏侯家對付鎮壓那些不利流言時所使出的雷霆手段,盡管城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但前來將軍府探听虛實的人卻是日漸減少。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可隨著些舉頻繁的舉措而來的,更加繁雜的事務。將軍府里除了被管制得緊緊的大少夫人馮心悅之外,其他的主子個個都更加忙碌了。
而在所有繁忙的人之中,又以璟瑜為最。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隨著南疆各地駐軍的移營,所需要的糧草物資自是必不可少的。而先前為了安穩大局時運調入南疆各城的那數百車糧食幾乎就將周邊的糧庫給調空了。那些糧庫的存糧又大多是由璟瑜這半年來所的賣與將軍府的,近半年來南疆大勢能如此的平穩、民心能如此安定,這些糧食的作物可謂是功不可沒。
自從之前的天災開始,璟瑜就一直致力于在空間里大力種植糧食谷物。近年來雖也或賣或施了一部分,但那些在別人看來為數不小的數量相對于她空間里所囤積的數量來說只是極少的一部分。還有數量更多更龐的另一部分至今還囤積在空間的糧倉里。迄今為止,璟瑜在空間里所劃撥出來建立糧倉的地盤是越來越大,那一座座堆積如山糧倉一眼看過去幾乎都要望不到頭了。
因為某種預感,璟瑜並沒有因為這越積越多的糧食而放棄或是減少糧食的種植。甚至相反還加出了一片新的種植地。以求繼續擴大糧食的產量。這也是幸好這空間有著神奇的能力,能保得這些囤糧不壞不腐,不然可真正是罪過了。
這麼多的糧食,璟瑜並非不願意賣與家人,實際上楚氏兄弟開戰以來,家里就曾幾次提出加大糧食采買。可除了增加了一些數量之外其他的卻被她以各種理由給回拒了。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送糧的途徑她依舊沒有能夠找到好辦法來解決,甚至還有越來越艱難之勢。
為免人懷疑什麼,這麼大批的糧食總不可憑空出現。但也正因為如今的糧食越來越重要珍貴了,盯上這些糧食的各方勢力不在少數。夏侯家能夠在以雷霆掃穴之勢將盤踞南疆數百年周氏大族連根拔起之後,還能迅速有穩定控制南疆大局,這其中與他家能源源不斷得到的大宗的糧食不無關系。
在如今這個世道,誰手里糧草多。就能更多的招兵買馬;手里的兵馬多,誰說話的聲音就大。那些即使沒擁兵自立的人,也同樣不願意將自己的命脈給控制在別人的手上,所以無論是為了自保,亦或是其他,對面著大批大批的糧食,難有不動心的。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璟瑜與家里的這種秘密糧食交易。或多或少的被不少有心人給探知了一二。于是盯著這件事的人便多了起來了,再加上莫妍提醒過祭廟那些人對她應當是依舊賊心不死,現在這每一次的交糧為了躲避那些越來越多、越盯越緊的眼楮,就已讓她殫精竭力煞費苦心了。
若不是空間的感應能力著實強大,有幾次都差點兒栽了跟斗。在如此情形之下,現在每次交糧的時候她都幾乎可算將莫妍教給她的那三十六計兵法給用盡了。也正因為如此。就更是進一步限制了每次交糧馬的數量。
先時沒有意外時,這樣細水常流方式到也還無妨。如計劃得當。到是完全可以周轉得過來。可是現在軍隊要提前向西向北轉移,為安軍心這糧草也自是省不得的。而先時已調入各地城內的糧食為防民心不穩,也同樣不得再輕動。于是這空出來的差額要如何盡快補上,便足以令璟瑜忙上許多個夜晚了。盡管空間與現實的時差能讓她保證有足夠的睡眠時間,但這疲累的心卻不是睡幾覺就能補回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事太多太過心煩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璟瑜開始漸漸變得消瘦了不少。原本還有幾分嬰兒肥的鵝蛋臉愣是瘦出個尖尖的下巴,變成了標準的瓜子臉。臉上那雙不大的小的眼楮,也變大了許多。也幸好這雙變圓變大的眼楮依舊十分有神,不然家里人看著她這樣的變化還真以為她是不是又病了。
當然,如果不是璟瑜一再以自己也略通醫術,保證自己並沒有生病,死命不肯讓大夫來看病,只怕這城內的名醫都不知道被請了多少過來給她看病。她甚至有幾次都听到家人抱怨她師父聶一脈,既然答應了會在他家坐診三年,卻還是就此一去不歸,實在太不應該了。
對此璟瑜也只能苦笑,因為她那倒霉的三師兄身上所染的疫癥雖然勉強算是治好了,但身子卻是大不如前。雖說不上是纏綿病榻,可也好不了多少。不過這好歹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算是病愈了。那些還滯留在滄州疫區的名醫們在得知這個好消息之後,便一封書信將聶一脈給請了過去。
為人醫者的職責,令聶一脈對此所請自是義不容辭,更別說那些名醫們之中就有不少還是他自己給請去的。所以聶一脈在明知疫區的疫癥在那麼多的當世名醫的費心診治之下,花了近半年的時間,竟然還只能勉強控制而無從根治,其中必然應是另有緣故,卻還是應邀而去了。
只不過在臨去之前,他特意來了一趟將軍府,與璟瑜這個對他支持不少的自己卻未有盡到為人師之責的小徒弟見了一面。
見面之後他對璟瑜這些日子功課做了一番考核,也為她所積累的那些疑惑一一做了解答。可以說他對璟瑜在他離開之後的這短時間的長進可說是非常的滿意,甚至還感慨了幾句璟瑜在醫術一道之上確有不小的天賦。最後才十分愧疚的告之了璟瑜他的來意。
他此番前來的目的一是向夏侯家道歉,告之他因為要前去滄州疫區,所以還要再請一段時間的長假,有一段時間不能再繼續指點璟瑜的醫術。其二則是還想要厚顏向夏侯家求援一批之前提供的那些草藥,讓他帶去賑濟滄州。也許是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要求確實有些過份,在得到璟瑜的滿口答應之後,他在離開前將他的那些本要用來立書作典的畢生心血給留了下來,交到了璟瑜的手里。並告之璟瑜,如果他此去有什麼意外,這些東西就全當他這個不稱職的師父送予她的補償了。
璟瑜知道這些東西可以說是凝聚了聶一脈這一輩子的心血,對他來說甚至比性命還重要。如果不是這場突出其來的疫癥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原本是有意在近幾年里將這些他用畢生心血收集到的藥材的資料整理出來,作出一部藥材的典籍。可惜這天不遂人願,他這項偉大的事業才剛剛開了個頭,就被這場莫名其妙而來的疫癥給打斷了。
正因為知道這次東西無論是師父本人,還是未來的天下萬民,其意義都非常重要,璟瑜心里雖想要推辭,卻到底還是收下了。她知道師父的那句話雖是十分的吉利,但卻不無道理是白擔心的。他現在是要親赴疫區,此去北上路途遙遠不說,所經之處的各地都籠罩在戰爭和疫災的陰雲里,可說是非常危險的。而哪怕這一路上勉強順利,讓他能夠平安到達疫區,也並不能夠保證安全。
璟瑜如今在醫道上也算是上了路,多少也一樣能夠猜到疫區的疫癥能消磨至今還未被消滅,必定有其緣故。她師父雖醫術不凡,但再厲害也還是一個大夫。能否在那個錯綜復雜的地方醫治疫癥時還能夠保全住自己,她也沒什麼底。
她雖有心阻止,卻也知道必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得看著他與運送藥材的車隊消失在城門外時,在心里默默立誓,如果師父此去最後真有不測,自己也會不負他所托,完成他的遺命。令其功澤後世,成就其一代醫聖之名。
對聶一脈的這種選擇,家人心里雖亦是有幾分敬佩,但在看到璟瑜可能患病,那現成的好大夫卻不在時,總是有些遺憾的,這才有了那些抱怨之詞。
盡管璟瑜再三保證自己沒有生病,但看著女兒那瘦得似是弱不經風的身子骨,陳夫人還是心疼自責得要命。她認為是自己交給她的那些家務太多,將她給累成這樣的。心下也不無後悔,無論女兒再能干,到底也才不過年及豆蔻,接下闔府繁多的雜事確實是太吃力了,自己實在不應該真個兒就全都放手交給她了。于是剛好自己所忙的事務也算是告了一段落,便又從璟瑜手里將府內的家務事接了過去,同時還責令侍琴和弄笛要盯緊她。讓她回自己的院子里好好休息,短時間內不準去那處已經被璟瑜變成了府里第二個藥庫的院子里擺弄她那些寶貝藥材。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也不許在醫書上花費太多的時間心力。
對于陳夫人難得的如此強勢,璟瑜到底也不是不識好歹。心知她這也是心疼自己,盡管她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雖有費心太過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在發肓抽條兒。近半個月來,她身量就長高了約寸許,但擔心太過的家人卻沒將其看在眼里,又或許是看到了,卻還是寧可錯過也不願再冒任何的風險。說來說去,其實還是被那年那場要了真正夏璟瑜那條小命的大病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