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祭廟與初建時是不一樣的,雖說有許多方面在這千年的時間里壯大了不少,但是同樣的也有一些原本強大的力量在時間的消磨下漸漸沒落了。」老國公眼神閃閃的道︰「你可知道為什麼近千年的時間了,包括現在祭廟的最上層的所有主事長老們在內,他們全都是在這個世界上出生的。雖說他們都是所謂的‘純淨’血脈,但到底說起來這個世界才是他們真正熟悉的地方,而他們心心念念不忘的‘故土’才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他們或可以因為那些倚仗而高高在上,但是如果真回到他們所謂的‘故鄉’,他所倚仗的那些可就是不值錢了。據說哪怕是當年建立祭廟的那些人,別看他們在我們這個世界高高在上,但在他們原來的世界里,卻算不得什麼。依常理而論,任何人都會知道如何選擇才是最有利的,但事實卻是都歷經千年了,他們依然沒有放棄回去的任何一絲希望。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緊盯著我們瑜兒不放,可不就是因為當年那幸方留下的語焉不詳的幾句讖言,似與他們回歸故土的線索有關麼?
他們如此執著著回去那個世界,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麼?」
夏侯漳听著也同樣覺得奇怪,關于這一點也正是他多年一直想不通的。不過祭廟的人在他看來總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他們的行事很多時候都不能以常人論之,所以他也沒有特別去關注這一點。可現在听他父親說起來,這其中似乎還另有著別的什麼特別的緣故。
于是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等著老國公為他解開這個多年的疑惑。
老國公本就打算在今天將這個早就應該告訴長子的秘密告訴他,自然不會有賣關子的意思︰「那是因為祭廟所求的是長生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手段,追求的最終目的還是長生不死。」
「長生不死?」夏侯漳不以為然的皺了皺眉,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長生不死,祭廟雖然有不少厲害的煉丹師,听說他們煉制出來的丹藥的確有不少有延年益壽的奇效,他們也的確是以此為手段很是籠絡了不少人,但哪怕是他們自己的上層,雖也有活過一百一、二十歲。只比常人要多上個二、三十年罷了,卻從沒有听說過有長生不死的。所謂的長生不死,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是他們用來唬弄那些個貪心不足之輩的。怎麼這又跟他們想回去原來的世界扯上什麼關系了?難道他們原來的世界,就能長生不死嗎?」
「那你就錯了,」老國公搖了搖頭。道︰「他們原來的世界能不能長生不死,我是不知道,但是當初建立祭廟的那批人之中。有不少活過了三百歲卻是事實。哪怕是我們的先祖,也比常人活得久,他老人家活到了一百八十歲也是真的。」
「真有人,還不止一個活過了三百歲?」夏侯漳雖然知道父親絕不會在這些事上說假話騙自己,但一時之間他還是有些難以相信,他從來都不信鬼神之說,活過三百歲什麼的听起來實在與神話無異。
老國公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道︰「這三百歲還只是我知道的,實際上很有可能還有人活得比這更久。據說在他們原來的世界,就是活過千歲的也不是沒有。所謂‘千古艱難唯一死’。你也知道的,人活得越久越老。就越是怕死,祭廟那些人應該是了。有那些個先例在,他們如何不總想著回去‘故土’。」
夏侯漳心里依稀有了些猜測,但還是不能太確定。于是又問道︰「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這其中有什麼必然的關聯。」
「他們所求的長生道,是要練一些功法。那些功法在修煉的時候必需要有一種所謂的天地靈氣。而我們這個世界這種所需要的天地靈氣卻是十分的稀薄,完全不能與他們原來的那個世界相比。正是因為缺少這些所謂的天地靈氣,所以他們雖有那些功法的傳承,但在修煉的時候卻是事倍功半,進益困難。
另外他們堅決保持血脈的‘純淨’,瞧不起我們這些所謂混雜了世界血脈的人,據說也與此有關。那些功法秘籍,在這個天地靈氣十分匱乏的世界里,那些血脈純淨的人修煉的效果也比我們這些混血要好。
因為修煉的的成就境界不高,那種功法所帶來的延年益壽的功效,自然也大打折扣。雖然也能讓他們活過百齡,但百十年的時間別說是是與千年的歲月了,就是與三、四百年的光景也是相差甚遠的。這其中的誘惑,完全可想而之。」
「原來真有功效這麼神奇的秘籍。只是那神奇的秘籍真的只有他們那種純淨血脈的人才能修煉嗎?」夏侯漳心中生出一陣恍惚,那麼悠長的生命,就是他這樣早已因為戰爭而磨滅了生死的人听著也不由有些心生向往,更毋論是其他人了。
老國公說著也不由感到一陣唏噓,長生不死對他這樣已經步入人生黃昏的人來說也同樣吸引力不小,只不過對他來說也只是僅此而已。早已見過太多生死的他到是看得很開,並不執著于此。
「傳說是如此,但是真相到底為何,除了他們自己又有誰知道呢?不過當年那些選擇了與這個世界的人成婚生子、落地生根的人,都被收回了自己的功法。並且立下了一種極為厲害的誓言,以保證不會將那些功法傳與自己的後人。
當初我們的先祖因為是奉命入世的,所以得到了祭廟的格外‘開恩’,留下了他修道之前所學的一些凡俗武藝,以及另一世界的兵法。真要說起來,這些東西本就是他們根本看不上的,才會同意。而我們夏侯氏這數百上千年來,也正是依靠著這些他們看上的東西,在這個世界屹立不倒。」老國公冷笑了一聲,道︰
「要知道那些功法秘籍的作用也並只是如此而已,當初初代的祭廟人初現的那些移山倒海的術法,也皆是出自于此。所以如今他們修煉這些功法的的成效不顯,所影響的也並不僅僅只是壽命,還有著他們的他們的力量。這樣的力量他們自然要絕對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祭廟數百年來的在世間所顯現的‘神跡’越來越少,名聲越來越神秘不顯,行事越來越依靠培養的那些世俗勢力,依靠那些他們打從骨子里就看不起的異世人和我們這些血脈不純的人,其實也是未嘗不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特別是近百年來,祭廟的頹勢也越來越明顯。他們為了保證現有的地位和權勢,更是頻頻在世俗插手。而且選擇的都是一些不大見得光的手段,這也就更加證明了,他們內里的虛弱。
早年的祭廟向來是以力壓人,信奉的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小道都不成氣候。幾曾何時,曾經高高在上的祭廟也需要依靠那些當年不屑一顧的‘陰謀小道’來立世了。
對祭廟的那些人向來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人來說,墜下凡塵淪落到與他們從不曾放在眼里的異世人一般,自是令他們無可接受的。所以對他們來說,自然就十分的渴求,渴求有朝一日能夠回到先祖們所描述的那個天地靈氣異常充盈故鄉。他們相信只要能夠回到故鄉,無論是力量還是壽命,都將不會再是他們的困擾。」
說到這里,老國公的心情也十分復雜。盡管他十分不厭惡祭廟的存在,但任何人在看到這樣曾經不可一世的存在日漸沒落時,總會有所感慨,更何況夏侯家與祭廟之間的糾葛還那麼的復雜。
「听父親您這般說,我也覺得原來世人想象之中無可戰勝的祭廟,也不是那麼完美得毫無破綻的。」夏侯漳听了這麼多的秘聞,但到底沒有忘記初衷。
老國公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輕輕搖了搖頭,道︰「話雖是如此,但破船也有三千釘,更何況祭廟這樣立足于這個世界最頂端足有近千年的龐然大物,哪怕是失去了那些移山倒海、顛倒乾坤的力量,僅憑他們近一兩百年來在世俗發展的力量,就不是那麼輕易能夠對付得的。
在這件事上,還需要十分的謹慎應對。楚氏一脈與我們不同,他們是躲過了祭廟當初的搜刮的。他們的先祖就是再平庸,想必也是留下了一些東西的。不然也可能在祭廟的眼皮子底下算計了他們,奪得了天下。
與楚昭謙結盟,是我們眼下最好的選擇。」
听到老國公如此說,此時的夏侯漳也不得不認同這是對的。
「那依父親您看,我們……」
夏侯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了。只听到忠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老爺,一個時辰之前燕軍和西涼人趁夜偷偷渡過了灞江,想要暗襲偷營。只不過還好被正巧趕去前鋒營的有焰少爺及時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