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棄回過頭，一臉警惕地看向秦月。♀
此時的秦月看上去極為狼狽，身上的橙色武服髒兮兮的，弓著身子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她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顯然剛剛白毛僵尸那一下雖然沒殺死她，也將她重創了。
但，鄭天棄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誰知道這女人是不是裝的？
「你竟然沒死。」鄭天棄微微眯起眼楮說道。
秦月苦笑一聲，艱難地撐起身子，晃晃悠悠站了起來，反問道︰「鄭師弟不也一樣麼？」
不過她顯然是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先不說她已經身受重傷，就算全盛時期，恐怕也不是鄭天棄的對手。
所以在反諷了鄭天棄一句之後，秦月開口解釋道︰「我本來就擅長治療術法，而治療術法中又有不少以保命著稱的術法。」
听到她的解釋，鄭天棄雙眼微微眯起，卻是不為所動，靜靜思索著她主動站出來的用意。
換做他是秦月，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站起來，反倒會老老實實地裝死，反正秦虎死前放出了金狼煙，北衛城鎮守應該很快就會敢來，等北衛城鎮守趕到了，他再想對秦月動手就難了。
但秦月偏偏主動了自己，莫非是有什麼依仗不成？
「鄭師弟一定是在想，我為什麼會主動自己沒死的事情，同時心中也在擔憂我會因為秦虎的死而嫉恨你吧？」
秦月仿佛猜到鄭天棄所想一般，淡淡說道︰「以鄭師弟的手段和心機，如果一開始就全力出手，秦虎也許根本不會死，但，我並不恨你，因為我和秦虎，本來就不是一路人，確切來說，在這個小隊中，我才是你的盟友。♀」
鄭天棄挑了挑眉，冷笑道︰「我洗耳恭听。」
「很簡單，因為我就是這個小隊之中，被師尊任命負責監視秦虎和鄭師弟的人。」秦月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這點我早就猜到了。」
鄭天棄面無表情說道︰「就算是這樣，秦虎依舊是你的哥哥，就像是你說的，我雖然沒殺秦虎，但也間接害死了他，我憑什麼相信你？」
「哥哥？」秦月淒涼一笑，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我可沒有他這樣的哥哥，我十二歲生日那年，就被秦虎強女干，隨後秦虎這畜生一直將我當做女奴般百般凌辱，直至今日，十四年，整整十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殺死這個人渣！」
仿佛將埋在心中的所有怨念一口氣吐了個干淨，秦月說完，大口地喘息起來，回過頭看了一眼秦虎的尸體，眼中，只剩下濃濃的怨毒之色︰「他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想要為他復仇？」
說完這些，秦月深深吸了口氣，終于將激蕩的心情平復下來，重新恢復了平靜，開口說道︰「而且你恐怕很奇怪吧，秦虎為什麼會這麼針對你，或許你只是單純的認為他因為對師尊的安排心生不滿吧？」
鄭天棄聳了聳肩，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繼續。
「其實，秦虎是古天陣的人，而師尊一開始就知道這點，而他將師弟安排到這個小隊，就是為了讓師弟更好的歷練而將師弟安排到這個小隊，而我，就是負責暗中監視秦虎，同時保護鄭師弟的人。」
說到這，秦月訕笑道︰「不過現在看來，或許師弟根本不需要我保護吧。」
听她說完，鄭天棄適時地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仿佛他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一般，旋即，他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看到鄭天棄如此神情，秦月心下不由漸漸放松起來，不過，她卻很清楚，單憑這些，還不足以取信鄭天棄，當即說道︰「鄭師弟很想知道，以你的丙等資質，最高可以達到什麼境界吧？」
「你知道？」鄭天棄急切問道。
「當然，這事情在一等弟子之間並不是秘密，不過宗門內有規定，這事情將對一等弟子之下的人隱瞞，我也是從秦虎那才得知這個秘密的。」
秦月說著，深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鄭天棄旁邊的青茅公子，說道︰「他雖然說了很多假話妄圖用來蒙蔽鄭師弟，但有一點卻是真的，那就是我們驅鬼師的確是在逆天修煉鬼道，而這種逆天而行的修煉，極為看重資質，經過幾千年的驗證，驅鬼師已經發現，資質將會決定一個人的修為上限，自陰陽老祖以來，只有純陽之體的陰陽老祖一人能凝煉七魄，化為命魂，以達到通曉陰陽的境界。」
「甚至天璣大陸能達到天沖魄境的驅鬼師，從古至今，一只手掌都數的過來，而能夠達到天沖魄境，傳聞中只有擁有純陰之體的女子才能達到，但就算純陰之體的驅鬼師，上限應該就是天沖魄境。」
「而甲等資質的上限，則是靈慧魄境，當然，也並非絕對，如今我們鎮鬼宗內，掌門以及除了我們的師尊道藏海、月神峰的蕭靈之外的其他八峰首座長老，都是甲等資質，但如今只有掌門一人達到了靈慧破鏡，其余之人，都停留在了氣魄境。」
「至于乙等資質的上限，就是氣魄境，當然，並非絕對，古往今來，有太多乙等資質的驅鬼師死于沖擊氣魄境的途中，像是師尊當時入門那屆弟子之中，也只有師尊和蕭靈二人成功晉升氣魄境，剩下的人，要麼停止修煉，安心呆在力魄境修為，漸漸老死；要麼就……爆體而亡！」
秦月說到這，不由看了一眼鄭天棄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道︰
「最後，就是丙等資質了，也就是我和師弟這樣的人，我們這些人的上限，就是中樞魄境，你應該知道吧，門內有很多一等弟子在各種要門任職，平時常年都能見到，仿佛他們不需要修煉一樣，其實……他們根本就是不敢修煉，就像是三等弟子別院的管事楚月師姐、貢獻閣的管事張志偉等，他們都和我們一樣，是丙等資質。」
「這也是為什麼門內其他驅鬼師壓根就瞧不起丙等資質的原因，因為丙等資質非但修行速度慢，而且不管再怎麼努力，的成就，都不可能超過中樞魄境，更有甚者，一些在入門測試的時候堪堪擠入驅鬼師門檻之人，這輩子更是只能停留在精魄境了，鄭師弟就是這樣的吧……抱歉，秦虎曾經調查過你，並且知道了這點，或許鄭師弟現在也能感受到了吧，如今體內的陰氣，漸漸有些不受控制……」
說到這里，秦月卻忽然失聲了，一臉驚懼地看著鄭天棄！
鄭天棄渾身，一張臉不自覺的扭曲起來，看上去無比猙獰，而他的雙瞳也變得赤紅如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隨時可能會爆炸的油桶一般，散發著無比危險的氣息！
「鄭……鄭……鄭師弟，你怎麼了？」秦月有些畏懼地退後了兩步，似乎壓根不敢靠近鄭天棄。
「還能有什麼，你說對了唄，他如今體內陰氣應該已經不怎麼受到控制了。」一旁的青茅公子忽然開口，冷笑出聲。
但他話音剛落，鄭天棄猛地偏過頭去，一雙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他！
青茅公子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樣的眼楮！
「這就是你們盲目修煉鬼道的下場！」
仿佛是因為自己被鄭天棄嚇住了感到丟臉，又或是為了擺月兌鄭天棄恐怖視線的注視，青茅公子強作鎮定道︰「一直以來，你們都被陰陽老賊騙了，什麼除魔衛道拯救蒼生的驅鬼師？笑話！這個大陸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陰陽老賊，然後這老賊為了讓自己成為這片大陸的聖賢，更是蒙蔽天下蒼生，將鬼怪的修煉之法傳給人類，正是因為他，你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這個邪魔歪道！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陰陽聖祖！」秦月聞言，勃然大怒，上前就準備教訓青茅公子。
但，就在這時，一旁的鄭天棄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帶著無比的癲狂，听著就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鄭天棄還在笑，笑聲，越來越大！
甚至，他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啦！
青茅公子說的沒錯，他如今已經感到到陰氣漸漸有一種不受控制的跡象了！
當初，他還天真的以為這僅僅只是剛剛晉升精魄境，修為不穩所導致。
但，現在他總算知道原因了！
原來從一開始，他的上限，就已經決定了！
曾幾何時，他成為驅鬼師，意氣風發。
他許下宏願，哪怕是用盡各種卑鄙的手段，他也要往上爬，直到爬到一個安全的位置，一個足矣讓他以成功者的身份來俯視蒼生的位置，讓任何人都無法再威脅到他！
為了完成這個夢想，他變得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甚至他不惜成為道藏海的棋子！
因為他一直相信，總有一天，他終能完成自己的願望！
但是現在——
夢想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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