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玉不斷地跑,從籃球場跑到了教學樓的樓道邊,她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竟然會那樣的傷心,仿佛是誰把刀子捅進了自己的心髒似的,四肢百骸都痛得要命。
他終究離開了自己。
拋棄了自己。
蘇如玉不停地跑,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跑到哪里,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人靜靜,她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會像此刻那樣難過,心里好像被人千刀萬剮一樣。
她一定是沒救了。
無可救藥的蘇如玉才會那樣不顧一切地愛上那個男人,她明明知道他們是沒有結果的,可是她到底還是陷了進去。
「如玉!」不知道是誰的呼喊聲隱隱約約伴隨著寒風吹來。
蘇如玉急忙閃過身,躲在了某棟大樓的樓底,她雙手用力地捂住不停哽咽的嘴,盡量不發出一點點聲音。
一道黑影躥過,神色慌張地張望著四周,而後繼續朝著前方奔跑。
蘇如玉靠著牆身體虛弱地向下滑,蜷縮成一團,雙手環住自己,突然間一直被她緊握住的手機響起鈴聲,她頓時一驚,怕驚動已經走遠的安子念,手忙腳亂地把安子念的手機關掉,她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她不容許別人來可憐自己。
只要時間一過,她又是那個高傲的蘇如玉。
今晚就讓她一個人放縱一下吧。
靜默了半晌,蘇如玉這才再次開了機,選了個靜音模式,只見無數通未接來電,她知道那是安子念的另個一個號碼。
她手指快速地給那個號碼回了一條信息︰子念,我想一個人靜靜,你不要找我了,我會自己回蘇家的。
蘇如玉的心事不需要和別人訴說,她只要安靜一下就好了。
過了很久,蘇如玉才慢慢地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著,獨自一人走出了寂靜的校園,失心落魄的她,並沒有深想,為什麼大門口燈火通明,守衛也不阻止她走出學校門口,只是低著頭,慢慢地走著。
躲在一旁的安子念靜靜地觀察著蘇如玉的一舉一動,暈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蹙著眉頭,眉宇之間是化不開的憂傷痛苦,夜色也沒有浸過她的心傷,她蒼白的臉龐還掛著一串串晶瑩的淚水,把臉上的妝容都暈開來,這樣模樣,讓安子念看去,卻是揪心的痛。
夜色愈發深濃,安子念的耐性在一片燈紅酒綠間磨掉,他懊惱地把已經醉得一塌糊涂,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蘇如玉帶回了安家大宅。
大概是喝了很多酒的緣故,蘇如玉只覺得胃里一陣的翻騰,難受至極。
折騰了將近凌晨時刻,安家大宅的人早就已經睡了。
整座大宅靜悄悄的,安子念抱著蘇如玉進門的時候,剛好撞到起來喝水的管家太太。
管家太太聞到一陣濃烈的酒味,見到安子念抱著一個女人,這是她第一次見自家少爺帶女人回家的,雖然詫異不已,但是還是擔心地問道︰「少爺,你朋友喝醉了?」
「嗯,我來處理就好了,你去睡吧。」安子念低聲地吩咐道,徑自地把蘇如玉抱上了樓。
管家太太搖著頭,看著安子念的身影,喃喃地說道,「難道少爺今晚要和那個女人睡一起?」
「哥,我好難受,怎麼辦?」蘇如玉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胃,快要把胃中翻騰的東西都要吐了出來,安子念才剛推開自己臥室的門,听到蘇如玉的話皺了皺眉頭,低聲地說道,「如玉,等等,去浴室再吐!」
可是蘇如玉早就已經忍不住了,把臉調到安子念的胸膛那邊去,全都倒在他的身上,還有掉在自己身上。
兩人身上全都掛滿了污穢,安子念忍不住地用著英文咒罵,忍著那難耐的味道,把蘇如玉抱到浴室。
蘇如玉立刻坐在地板上,抱著馬桶猛地吐了起來。
直到把肚子的東西都給吐空,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好吐的時候,她坐在馬桶蓋上,盤著雙腿,雙手抱著肩膀,把臉埋在雙臂之間,小聲地哭了起來。
安子念月兌了上身的衣服,只剩下一條西褲,露出了精壯結實的胸膛,把髒了的衣服都給處理掉之後,推開浴室的門看到小聲抽泣的蘇如玉,他滿腔的郁悶突然間就成了心疼,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了。
他上前抱著她,疼惜地說道,「如玉,如玉,不要怕,有我在呢!」
蘇如玉听到安子念那飽含著磁性的男聲,哭得更是淒涼,掄起雙拳就往著安子念的後背來打,「哥哥,你為什麼不要我?」
「為什麼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你不說過只愛我一個人的嗎?嗚嗚……」
「沒有你的蘇如玉,怎麼能活得下去!」
哭著哭著,蘇如玉整個人趴在安子念的肩頭睡熟了,安子念無奈地看著軟綿綿地趴在自己肩頭上的人兒,把她抱了起來,替她把那髒了的晚禮服都給月兌掉,他第一次服侍別人,替一個女人月兌衣服洗澡,胡亂地把沐浴露打在她身上,又是一陣胡亂的揉搓,踫觸到她的身體,卻又小心翼翼著。
瞧著蘇如玉那s的曲線,他強壓著升騰起來的**,閉上眼楮,摒棄著雜念。
洗完澡的時候,安子念依舊不敢睜開眼楮,閉著眼楮用浴袍把蘇如玉裹得嚴嚴實實的,抱上了床,自己這才匆匆地沖個澡。
瞧了眼時間,居然都凌三點了,看來他今天是不用睡了。
坐在蘇如玉身邊,盯著她的睡顏,瞧了又瞧,她竟然在睡著的時候也蹙著眉頭,隱隱約約有淚珠掛在眼睫毛上,安子念伸手模著蘇如玉那蒼白的臉龐,喃喃地說道,「玉兒,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忘記他?」
蘇如玉並沒有回答,而是找了個舒適的角度,打起輕鼾。
安子念既是無奈,又是惱恨,收回自己的手,俯身在蘇如玉的額上留下了個晚安吻,低聲地說道,「玉兒,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別擔心,有我在呢。」
說著,便邁向臥室內的沙發躺去。
李繼宗怎麼能不擔心,他又急又愁。
顧盼盼父親顧雲的情況越來越糟了,都過了幾個月,情況還沒有好轉,眼看著顧雲和顧盼盼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李繼宗剛過完生日沒多久,就坐在專機飛往美國,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和紀岳華大致地說了一下顧盼盼的情況,顧雲得知顧盼盼覓得好男友,自然是激動的,一大早的,就讓紀岳華把他帶在門口,迎著李繼宗的到來。
見到李繼宗雙目炯炯,憋著咳嗽,問道,「宗哥,這次回去都好吧!」
「身體不錯!」李繼宗知道顧雲想要問什麼,故意對著容光煥發的顧雲岔開話題。
顧雲沖著站在旁邊的紀岳華眨了眨眼,聳了聳間,「都是老骨頭了!」
李繼宗挑了挑眉頭,把從z市帶過來的幾分報紙塞到顧雲的懷里,頭條的標題都是一樣的聳動——鐵骨男兒也柔情
——king集團總裁一曲傾城,顧家小姐欣然回應
「老雲,不得不說,你家的女兒可大魅力了,都把我兒子的浪漫細胞給激發出來。」
顧雲笑著搖了搖頭,「哪里哪里。」
紀岳華見兩人應該有許多話要說,便把顧雲推進了屋子,然後出去泡了壺茶。
剛出了門,便听到顧雲那蒼老的聲音,透過了半掩的門,傳到長長的走廊,「我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臨死前就這麼的一個願望,原本我還擔心盼盼一個人在z是孤苦無依,這下可多虧了宗哥!」
「老雲,千萬不要這樣說,難道你真的想盼盼怨你麼,不動聲色地跑出來不說,還要瞞著自己的病情,就算不是為了盼盼,你也要為小華想想啊。你怎麼可以狠心拋棄她們兩個。」李繼宗那滄桑的話語透出來,听得紀岳華心里一陣的驚慌。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顧雲似是有些累,閉著眼楮坐在輪椅上。
她看著那樣的顧雲,她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算起來,她們出來差不多四個月了,除了前幾兩個月的時候,顧雲的情況稍好,但後面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他能撐到何時,而他又卻是倔強,死也不肯把自己的情況告訴顧盼盼,就是怕顧盼盼知道他的情況之後,會傷心難過,影響到顧盼盼的生活。
「宗哥,喝茶!」紀岳華禮貌地奉上了茶。
李繼宗向著紀岳華微笑,接過茶杯,轉身來打趣顧雲,「老雲,如此佳人,你怎麼舍得放下。」
「都老太婆一個了,他嫌棄都來不及,怎麼會不舍得。」紀岳華笑著說道,走到顧雲面前,把他扶上到病床上躺著。
李繼宗見顧雲的情況如此的不濟,也不打算多留,想著去醫生那里理解一下情況,「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他拍了拍顧雲的肩膀告辭,顧雲難舍地挽留,「宗哥,你大老遠地趕過來,不坐坐嗎?」
李繼宗搖搖頭,「今天就先到這里吧,你想要知道什麼事,明天再問,反正我們親家的身份誰都搶不走。」他拍拍了老友的肩膀。
顧雲極是感動,有很是愧疚,「宗哥,我——真是沒用。」紀岳華聞言皺眉,低聲地阻止,「老雲。」
「好了,什麼都別說,你好好地養身體。我找個時間讓李傲過來看你。」李繼宗拍拍他的肩,和紀岳華點了點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