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艷的少婦燕子面前,一群「從良」的少年似乎有些羞澀,鼓起勇氣和燕子姐寒暄著,這懵懂青春的淡淡情愫啊。
這些少年看向平娃的目光有些躲閃,恭恭敬敬的叫著「平哥」,似乎對平娃有些懼怕。
平娃沒搭理這些半大小子,而是看著楊柯,然後目光一直往下,落在楊書記腰月復上,心中想起自家漂亮老婆說的那句「小白臉東西小,中看不中用」,臉上就浮現出不屑和譏笑的表情,繼而有些得意的轉頭他顧。
楊柯能從這種眼神中體會出平娃內心的鄙視,只是心中有些納悶,這人怎麼短短時間內變臉這麼快,也想不明白他到底鄙視自己干嘛,大家好像沒熟悉到他能鄙視自己的地步吧。
燕子和幾名少年寒暄之際,偶爾也用眼神瞟向楊柯,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似乎帶著些許笑意,然後又看向一臉得意中帶著不屑表情的丈夫,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淡淡的微笑從嘴角勾起,如花笑顏讓身邊的幾名半大小子看得有些失神。
楊柯走到龍支書家中,才發現小劉已經在等著了,說了會話,旁敲側擊的探尋了一些村民們的生活情況和精神狀況。龍支書有問必答,雖然內心對楊柯並不認同,但也盡到了一個村支書的責任。
對于住處,龍支書詢問過楊柯之後,表示可以將其堂弟的房子讓給楊柯暫住,他堂弟一家人去了沿海打工,目前房屋空著,交給他照看。
房子就在龍支書家旁邊,是有些年頭的泥土房,農村常見的拐角型建築風格,橫著三間正房,豎著是一間廚房和一間豬圈,院子還算寬敞,打著三合土,院子邊上是竹籬笆圍起來的,上面長著些枯萎的蔓藤。
「明天我叫婆娘過來打掃打掃,收拾一下,然後敞開門通通風,過幾天就能住了。」龍支書對楊柯說道。
楊柯急忙道謝。
對這個農家小院,他是很滿意的,經歷了後世那些價值觀念扭曲的浮華之後,對龍山村這樣安寧的角落,他很喜歡。尤其是經過半天的見聞感受,這些不參雜多少世俗功利的祥和氣氛,在他看來,尤為難得,格外值得珍惜和仔細體味。
在楊柯與龍支書客套之時,平娃和他的漂亮老婆燕子也散步到了人群集中的地方。作為龍山村一道美妙的風景,燕子經過的地方總能惹來一群大老爺們火熱到不加掩飾的目光,這樣的目光使得平娃心中很不舒服,但心底卻隱約有些得意。
這兩口子經過,喧囂更甚。
龍山村雖然破舊貧瘠,但人員居住集中,顯得格外熱鬧,尤其是正處于正月里,祥和喜慶的氣氛還未完全散去,讓這村子的傍晚更加喧囂。遠處的麻將聲和男人們口無遮攔的調笑聲,混合著一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嬉笑怒罵遠遠傳來,不時的發出一陣爆笑,這些帶著黃段子的調笑聲傳到平娃耳里,讓他感覺有些刺耳。不過也習慣了,每次有燕子經過的地方,總是這樣。其實他也能理解,這些習慣只是人之常情,鄉里鄉親的偶爾逗逗樂,或許也有些齷齪的心思,但要說有多少惡念,也不至于。
懷里的兒子伸出小手,不痛不癢的在他下巴上抓撓著,動作里帶著些安慰的意思,讓他覺得今天的兒子格外可愛。經過下午和燕子的攤牌,平娃心結盡去,心中極為開心,看著可愛的兒子和身邊年輕漂亮的媳婦,他覺得完美的人生,或許就是這個樣子。
燕子神色平靜的挽著丈夫的胳膊,對于那些男人含沙射影的調笑充耳不聞,若是放在平時,那些男人的老婆在場的時候,她會惡作劇的對他們拋兩個媚眼,然後在女人們嫉妒仇恨的目光和惡毒的話語中離去。這些女人平時沒少在背後嘀咕她,偶爾鬧得嚴重些,能讓這些醋味大發的婦女和她們的男人當場吵起來,這樣略顯報復性的動作,她感覺很快意。
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好歹上過兩年初中,加上心思活絡,燕子其實是不屑與這些婦女為伍的,听著這些人在背後說著別人家的家長里短,她感覺很無聊。在貧瘠的龍山村,她絕對算得上是文化人,即便是結婚後,仍然沒有放棄過讀書,家里有一本《新華字典》和一本《新華詞典》,已經翻得很舊了,還有一些從地攤上淘來的《少年文藝》,翻來覆去的看了很多遍。她心中是清楚的,除了長相之外,文化程度是她和村里其他女人最大的區別,所以結婚的這幾年,閑暇時間一直未曾放棄過自學,也曾嘗試著往《少年文藝》投稿,很認真的寫,一篇600字左右的文章前前後後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然後滿懷期待的投了出去,結果卻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嫁給平娃的時候,她才18歲,正是少女思春的年紀,也幻想著將來的對象會是一個風度翩翩相貌英俊的小伙子,可媒婆引來的平娃將她的幻想瞬間擊碎,平娃丑陋的面容和心中的完美對象截然相反,她還記得當時和年邁的母親賭了好幾天的氣,後來迫于經濟壓力,急需平娃提供的金錢給父親治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屈服,帶著風蕭蕭易水寒的悲壯心理嫁到了貧瘠的龍山村。
就在結婚的當天晚上,她曾經躺尸一樣躺在床上,任由猴急的丈夫折騰,當時那撕裂般的疼痛……不過沒過幾天,好像就被強壯的丈夫在床上給征服了,有些沉迷,丈夫丑陋的面容也不再覺得反感,相反還能從中看出一股子英武豪邁的氣概,想起這些陳年往事,她覺得好笑之余,也有些甜甜的。
婚後的丈夫對她極為疼愛,近乎百依百順,在農村,這樣的男人是很難找的,遇見平娃,是她的福氣。
幸福的生活有些短暫,婚後一年多,肚子仍然不見動靜,是她攛掇著丈夫去醫院體檢的,當拿到那體檢通知書的時候,她感覺天都塌了。男人不能生育,對男人是殘酷的,但同時,對女人也同樣殘酷,沒有孩子的女人,人生並不完整。在丈夫轉背的時候,她生過氣、恨過、也想過離婚,但再次面對丈夫,卻只能生出一些憐惜的感覺。
直到那個副書記、現在兒子的親爹住到家里,丈夫離去的時候,她就打定了注意,借種!
其實那個男人也不像她跟平娃所說的那麼不堪,但對那個男人,她是有些厭惡的,雖然說起來並不是他的錯,是她主動的,但那種厭惡的心理,卻隨著兩人上床次數的增多而增加著……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為的只是給平娃留個後而已。
沒有不透風的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閑言碎語必然不少,這些事情的走向,她是知道的。對此,只能期待將來孩子出生之後,長得能像她,而不是像那個男人。
這兩年來,村里人的閑言閑語、丈夫偶爾的沉默、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委屈,這些東西都在折磨著她,並不好過,可以說是過得很艱辛,只有夜深人靜,當丈夫熟睡之後,才能稍微釋放一點,好多個夜里,凝視著丈夫熟睡的臉,問他︰你懂我的委屈嗎?從來沒得到過回答……這一切委屈,都是因為丈夫。男人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在那個方面,一直以來,怕打擊到他,所有選擇了沉默和隱瞞。
今天終于將事情的原委攤開了,心中感覺好輕松,尤其是丈夫當時那種懊悔和感動,讓她感覺這一切還是值得的,幾年的夫妻生活下來,她了解丈夫,是真的放下了,放下心結的丈夫……好厲害!誰都不知道,下午下了兩個多小時的雨,他們就在被子里翻滾了兩個多小時,到現在腿還有些酥軟。
想到這里,挽著丈夫的手臂稍微用力,一手輕輕撫模著兒子那稚氣卻俊俏的小臉,她覺得,完美的生活大抵就是這樣的︰一個可愛的兒子,一個疼愛自己的丈夫,閑暇之余,可以看看書,然後和村里的婦女們斗斗氣,反正那些人,不管男的女的,都不敢惹自己的丈夫……
村子里一座屋舍中,根根、莽子、力娃、小虎和川子正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擺著一盆稀飯、一碗酸菜、還有一些花生和半瓶高粱酒,根根手邊上還放著一盒新開的川貝,幾人正在商議著,略顯稚氣的臉上有著向往和決絕。
莽子捏緊拳頭,輕輕一拳捶在桌子上,說道︰「就這麼決定了,除了根根,後天咱們都去,川子帶路!」
一眾少年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川子有些遲疑,然後還是說了出來︰「我那錢……還能不能讓她給補回來?」
屋子里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根根才出聲道︰「怕是有些難,當時她都沒給,現在找過去,肯定不會承認……你們這次過去,要先說清楚,把價錢談好!」
「媽的,那瓜婆娘要是不給,老子也要不給錢再日她一次!」川子咬牙說道,只是眼神中卻沒有應有的凶狠,相反,還有些許這些少年看不懂的柔情。對于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總是有些柔情和懷念的,盡管那只是一個不講職業道德的無良小姐。
根根看了看川子,緩緩說道︰「她要是答應就上吧,若是不答應,還是給她點錢算了,別因為這個事情鬧起來,丟臉不說,那里畢竟是縣城!」
川子點了點頭,然後笑著對根根說︰「咱們可說好了,後天,你一定要將玲子姐拿下!」
「放心,說到做到,說好一起破處,我要是做不到就是龜兒子!我是因為有些特殊,自從那次打架玲子幫我擋了一腳之後,我就發誓要對她好一輩子的。我的第一次,要給玲子!」
「我們也沒怪你啊,都知道的,若不是為了錢,我們也不會去的。」莽子解釋道,但到底是為了錢還是為了某些令人向往的東西,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不知道會不會有燕子姐漂亮啊?」
「估計是沒有的,燕子姐那長相,就算是在縣里也是數一數二的。」
……
沒人知道,在這個春意盎然的正月末梢,一群十多歲的少年許下了一起告別處男生涯的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