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楊禍水輕聲呢喃著,而旁邊唯恐天下不亂的鄒曉麗也跟著撇嘴,仿佛這男子過來相親的對象不是她一般,沒半點身為相親對象的覺悟不說,那不屑的樣子更仿佛她隨手就能拿出來30萬一樣。
隨即,在眾人目光注視下,楊禍水對鄒曉麗說了聲︰「支票!」
鄒曉麗拉開坤包,從其中取出一本筆記本,再從筆記本里取出一疊蓋好章的空白支票。
那妖女接過支票就開始填寫起來,對著上面的墨跡輕輕吹了吹,然後將支票遞給鄒曉麗︰「去年的獎金,30萬!」
鄒曉麗滿臉笑容地接了過來,對楊禍水送上甜甜的笑容︰「謝謝楊姐!」
這舉動之下,屋子里眾人表情立即變得格外精彩,鄒曉麗父母那老臉上瞬間就蕩開了花,其他人則是難以置信,陳志強母親口中念叨著︰「哪有給保姆發獎金就發30萬的?不會是假的吧?」其實,他們也沒見過支票,只是听說過罷了。陳志強雖然在榕城做生意,但小本買賣,都是現金往來,無須支票付賬的。
鄒父見對方說他們心目中的衣食父母楊小姐,心中老大不樂意了,立即朝對方瞪了過去︰「別瞎說,沒見識!人楊小姐什麼人,怎麼可能是假的!」
那頭陳志強的父母張了張嘴,看了看鄒曉麗,又看了看那個有錢的妖女,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話來。從那女人的氣度,還有鄒父鄒母臉上那笑得如同菊花般的表情,他們就知道這是的的確確給了30萬。他們從媒人口中知道鄒曉麗在給一個非常有錢的女人做保姆,但卻沒想到會有錢到如此地步,隨手就能給一個保姆30萬的人,有些超出他們的想象和認知。在他們內心里,自家兒子在榕城做生意。家里蓋起了小洋樓,買了輛皮卡拉貨,還有些幾十萬存款,在農村來說,雖然算不得特別冒尖,但這家境已經相當不錯了。
他們能看上鄒曉麗其實也是考慮到對方家境不錯,倒不是說為了從這邊獲得什麼,主要是為了以後家庭和睦考慮。農村里,媳婦往娘家送錢送東西的情況太常見了,若是女方家里太窮。那就有去無回,次數多了,男方家自然會感覺不舒服,就會出現爭吵,若是女方家境還不錯,能禮尚往來,那非但不會不舒服,雙方關系反而會越送越親近。以後兒子生意若是需要擴張缺錢,也能從媳婦娘家獲得一點支持……算得是很睿智很長遠的考慮了。
于是。在這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們拉上媒人開了皮卡,興沖沖跑過來相親了。在他們看來,自家兒子絕對不錯。那鄒曉麗雖說給有錢人做保姆能賺點錢,但終究是不多的,這幾乎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卻不成想,跑過來沒幾分鐘。隨著那妖女的攪局,他們迎來的卻是無情的打擊,這是直接在打臉啊!
你家里總共有多少錢。我就給我的保姆發多少獎金!
愣愣地看著那個又開始優雅地小口飲茶的妖女,陳志強父母已經毫不懷疑,他兒子即便說是有100萬,這女人也能直接開出支票來!
事情到了這地步,這相親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說了些場面話,幾人起身告辭。
陳志強也隨之起身,在出門之前,他又忍不住轉頭瞟了那個顛倒眾生的絕世妖孽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雖然相親不成,但能見到如此絕世妖孽,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心中這樣想著,陳志強埋著頭就往院子門口走去。此時,院子門口正靠著一個年輕男子,抽著煙仰頭看天,不知道在想什麼。沒人注意到這男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的,反正剛才陳志強父母和媒人出去的時候,他肯定是沒堵在這里的。
這男子將本就不寬的院門堵了一多半,陳志強走到對方身邊停了停,見那男子沒注意到他,想了想,還是側身從對方身邊擠了過去,身體和對方擦了擦。
「撞著我了!」那男子輕聲說了句。
「還不是你擋……啊……哎喲!」到得最後的慘叫聲傳出,屋內眾人趕出來時,見到的,就是陳志強正躺在五米開外的藥田里,雙手捂著哼哼唧唧,一臉憤怒地看著院門口那個繼續抽煙仰頭看天的男子。
「怎麼了怎麼了?」「打人了!」陳父陳母從皮卡邊上跑過來,一邊跑一邊說著話,然後一頭就扎進了藥田,查看自己兒子的傷勢去了。
這頭的幾人趕出門來,見到外面的情況,無不瞠目結舌。當然,正滿臉欣喜地研究著支票的鄒曉麗父親是個特例,此時的他,手中拿著那張30萬的支票,也看到了支票下放的簽名︰楊茯苓。
原來一直就不知道名字的楊小姐叫楊茯苓啊,又看了兩眼這價值30萬的紙,鄒父嘿嘿笑著,砸吧了兩口煙,將原本平整地支票小心地對折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內衣兜里。
楊禍水沒注意鄒父的動作,見到外面的情況也是愣了愣,隨即笑著看看秦安又轉頭看看鄒曉麗……
……
楊柯剛回到辦公室,新任副處長曾令孝就不知從哪里鑽了出來,口中還和以前一樣叫著「處長」,但在楊柯面前,卻比以前更加恭敬了。
「喲,曾處,稀客稀客,快請坐!」楊柯調侃道。
曾令孝笑嘿嘿地撓頭。
李和敏這老娘們做得夠絕,將廖如林平調去了婦聯,這已經是五天前的事情了。
先是隨便說了說去地州考察的情況和見到的一些民情風俗,隨後曾令孝就說道︰「處長,給你說個新鮮事兒。」
「……就這兩天,處里開始流傳起了廖處在婦聯的就職演講,繪聲繪色啊,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等等,我給你學學啊。」
說完,曾令孝立即將香煙滅掉。然後稍事醞釀,就開始模仿起來︰「婦聯組織作為黨領導下的群眾團體,是黨和政府聯系婦女群眾的橋梁和紐帶,是國家政權的重要社會支柱,承擔著做好黨的婦女群眾工作,維護婦女合法權益,促進婦女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的重要責任。全新的認識、切身的感受,使我對新職位新工作不再彷徨、不再迷茫,增強了使命感、責任感和光榮感。婦女事業是黨的事業的有機組成部分,婦女工作是黨的群眾工作的重要內容。在省委省政府的工作大局中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發展婦女事業是包括男性在內的全社會的共同責任。作為一名黨員干部,作為社會的一分子,作為一名男同志,不應只做旁觀者,理應積極參與其中,盡一份責、出一份力。」
「……然後吧,這演講就被壓縮成了一句話︰作為一名男同志,廖處在婦聯找到了光榮感和使命感!哈哈哈……」
楊柯也是笑了起來。隨口問道︰「這麼缺德的話,從哪里傳出來的?」
「不太確定,應該是……」曾令孝說著話,伸手往上指了指。自然是說這是李和敏授意人干的。
楊柯點點頭,以李和敏那毒辣性子,干出這種事情不足為奇。這番話若是傳遍了組織部,以後廖如林見到熟人。頭都抬不起來。
機關里別的不多,就這種查無頭緒地小道消息多!而最少的,就是和領導、和工作有關的事情。基本上很少能听到。
「呵呵,好了,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事情,就當作不知道。」想了想,楊柯還是提醒了曾令孝一句︰「事情還沒完!」
听得楊柯這麼說,曾令孝臉色變了變,然後忙不迭點頭。雖然還沒想明白事情怎麼個沒完法,但楊柯既然這麼說,自然是有些把握的。楊柯到組織部時間不長,和他的接觸也就短短一個多月,但自從這次坑李、廖兩人之後,曾令孝對楊柯就有種盲目的信任。
等曾令孝離去之後,楊柯開始整理起了這些天辛勤忙碌的成果來,一邊整理一邊想著干部二處的事情,李和敏這簍子捅大了!可笑她自己還沒看明白,到現在還有心情整這種小把戲,從知道廖如林被調去婦聯開始,楊柯就意識到,這件事情上,絕對有姚恭友在背後推波助瀾,應該是在那天姚恭友問李和敏什麼時候對廖如林動手之時,就已經打算好了,甚至是在等著李和敏動手了。姚恭友若是不配合,就憑李和敏還無法將人從組織部弄出去。或許在李和敏和她背後的人眼中,姚部長是給他們面子,但實際上……這面子,不是這麼好拿的!
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跟他已經沒半點關系了,姚恭友可能是有自己的考慮,很可能就是抓住這個小事情引得那兩邊相斗,畢竟事情發生在組織部,全在他的掌控之下,運作起來不費吹灰之力。除了這些,應該還有保護他的意思在內,這讓楊柯心中暗暗感激。
楊柯伸手拿起一疊卷宗,往李和敏辦公室走去。
「楊處長來了,最近辛苦了,任務重啊,讓你這新郎官扔下嬌妻千里迢迢的奔波,我這處長有責任!」李和敏顯然心情很好,見得楊柯進來,立即半開玩笑地說道。
「呵呵,處長氣色不錯嘛!」楊柯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
听得楊柯這麼說,李和敏臉上浮現出一抹得色,然後問道︰「這兩天組織部里傳著一些流言,听說過沒?」
「什麼流言?我這剛回來,還真沒听說過。」
「廖如林去到婦聯,一個大老爺們在女人堆里找到了榮譽感和歸屬感……」
等到李和敏說道,兩人又都笑了起來,頗有些心照不宣的樣子。
「這是這次考察干部的材料,都在這里了,其中兩名是提拔之後要辦退休的,其余六個,基本上沒什麼問題,都還算不錯。」楊柯將手中的卷宗遞了過去。
李和敏伸手接過,口中說道︰「要不要給你放兩天假補償一下?」
「我是求之不得啊,正好搬家。」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從李和敏辦公室出來,楊柯又去了姚恭友辦公室一趟,但卻沒見到部長大人,悻悻然往回走。
剛進入辦公室,他桌子上正充電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相公相公,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電話那頭傳來楊禍水興奮異常的聲音。
「娘子又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說出來相公分享分享。」許久未听到楊禍水的聲音,楊柯也是頗為想念,和對方互侃起來。
「嘿嘿,你的好保鏢打人了,一只手將人扔出去四米多遠!」
「怎麼回事?」
「是這麼回事……」
楊禍水將整個事件說完,楊柯也是听得好笑,嘆息道︰「這麼說,咱們以前都白忙活了,早知道這樣,早點找個男的和鄒曉麗相親不就完了嗎?」
「是啊……」楊禍水也是有些頹喪︰「誰知道會這樣啊,那悶墩兒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今天他被刺激得露餡了,誰能知道他心里有曉麗啊!一想起來我就想抽他幾巴掌……咱倆的保鏢與保姆,哎呀,天造地設的一對呢!相公啊,你還是趕緊將秦安叫走吧,他們既然露餡了,該分開了!」
楊柯咽了咽口水,回答道︰「那你那邊怎麼辦?」
「我賓館里養著一個呢,叫下來就行了。」
「靠得住吧?」
「娘子辦事你放心,什麼時候出過這種低級錯誤,我找的保鏢絕對可靠的啦。那個死悶墩兒折騰了我整整三年,我就要讓他們分開,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氣!」
楊柯嘿嘿笑了起來,和楊禍水一起干這種有點壞又不算太壞的勾當,他覺得比在官場上坑人更有意思。
于是,在這無良兩公婆合計之下,秦安和鄒曉麗這一對苦命的保鏢與保姆的愛情故事剛露出苗頭,就面臨著離別,以後的生活,也注定跟楊柯與楊禍水綁在了一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