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入內?」我有些生氣,若剛才換衣服,豈不是被這些莽人撞個正著。♀
可是,這些士兵仿佛一個個不會說話的木頭人,除了站在門口兩旁,沒人搭理我的問題。最後,一個身著盔甲,臉上長著八字胡,頭目打扮的人慢慢從門口踱步進來,他看了一眼我,抬手模模胡子,扯著尖細嗓子,說︰「廷尉查案,把人帶回去!」
接著,剛才還好似木頭的兩個士兵立刻走到我身邊,一邊一個架起我的胳膊,將我從矮榻上提起,一路拖到門口,我腿腳不便,雙臂痛得直咧嘴,但好似面癱的士兵毫不因為我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看著眼前一個個面無表情、即使在雨天也步伐整齊的士兵,再看看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兵刃,一種巨大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他們這是要把我帶到哪里?!廷尉,那不是秦代負責管理天下刑獄,審問重大案件、重刑犯的最高司法機構!
雖然,我知道眼下申訴可能沒用,但還是忍不住掙扎,大聲嚷嚷道︰「我犯了什麼罪?你們要把我帶到哪里?廷尉不會如此青紅不分吧!」
領頭的八字胡听到我的叫嚷聲突然停下,扭著他的蠻腰,轉頭眯眼看向我,伸出蘭花指,尖細聲音道︰「你犯了什麼罪,自己還不知道?!告訴你,你的案子是呂相爺親自過問,帶走!」
我在心里暗罵,你這個娘娘腔,還把呂不韋搬出來,原來廷尉竟如此昏庸**無能,把一個無辜的人隨意打入大牢,證據呢?犯罪動機呢?什麼都沒有!我不服輸的扭動著身體,但無奈腿上使不上力氣。
無情的士兵架著我已經痛到毫無知覺的雙臂,片刻不停一路拖到太子府門口,然後甩上囚車。太子府僕從看是廷尉來拿人,紛紛躲避,更沒人敢為我出頭。
冷冷的冰雨早已把我身上的衣服打濕,由于剛才的掙扎,頭發散亂在肩上,我猜自己此時肯定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在這無親無故的古代,我好似一個破布口袋,任人隨意揉捏、處置,而我除了逆來順受便是無能為力。
……
秦國的廷尉大牢。
我被迫換上一身黑色的囚服。此時,我已無心觀察古代秦國的牢房到底長什麼樣,那種正在親歷歷史的激動心情隨著身處環境的急轉,已轉化為對未來悲催命運的忐忑不安。
我癱坐在牢房柵欄的一角,房間很幽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味,不遠處放著吃剩下的囚食,一群老鼠正為爭搶食物而大打出手。
我將身子往後挪了挪,雙手緊緊護在胸前,將身體貼近柵欄,強忍住心頭的惡心與恐懼。天啊,難道我前世作孽太多,上天才要把我送到這里受盡折磨!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還記得,剛才女看守在給我換衣服時,她干枯冰冷的手指令我哆嗦著拼命閃躲,我不要穿這囚服!我什麼都沒有做!
奈何,女看守一臉鄙夷,說︰「膽子這麼小,還想挾持太子,竟然混進太子府,以後的日子有你好果子吃!」
說完,她用那鷹爪般的手鉗制住我,七下八下給我換上囚服扔進牢房。我拼命搖晃柵欄,喊著︰「我沒罪,放我出去!」可回答我的,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牢房牆壁上方有一個很小的窗口,可以看到一小塊天空,不明亮的光線射進來。我漸漸看清牢房里的狀況,地上鋪著干草,在牆角黑暗處,有一團隆起物正緊緊靠著牆壁,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再抬眼看看四周,相同幾個牢房,柵欄後也是黑 一片。我將頭靠在柵欄邊,不敢靠近黑暗,牢房走廊中昏暗的燈光,是我眼下唯一在這恐怖地方待下去的力量。
眼前灰敗的景象令我閉起眼楮,腦中一大堆問題浮現。為什麼說我是挾持太子的同伙?那些人不是都死了,連活口都不剩!會是誰來指證我?可我什麼也沒做,還救了太子!
就在我一個個排除心中疑問的時候,有一雙冰冷而有力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不停晃動著,我感到呼吸困難,猛地將眼楮睜開。這時,映入我眼簾的是一雙溢滿死亡氣息、絕望、狠戾、歇斯底里、布滿血絲、如古井般的大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