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北京,悶熱的桑拿天兒。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被堵在北四環上近一個小時,南至北行駛的車道上,一輛黑色奧迪Q7,開車的女人黑色的長發隨意的挽在腦後,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她的情緒看起來有些焦躁不安,修長圓潤的指尖時不時敲打著方向盤,發出悶悶的聲音,她時不時歪著頭看著外面毫無起色的交通,好看的眉頭一路緊皺著。
電話再次響起,女人急忙從旁邊的坐椅上搆到電話接了起來。
「怎麼樣了?」不等對方開口,她焦急的開口道。
「膝蓋磕破了,有一點腫,不過沒大事兒,醫生已經處理好了。」對方安撫的聲音傳了過來。
提著的心終于落了回去,又說了幾句,扔下電話,沐婉仿佛虛月兌一般伏在了方向盤上。
到家是四十分鐘之後,沐婉剛一進屋,看到了擔心了一下午的小家伙。
「媽媽,媽媽,你回來啦。」沐辰稚女敕的聲音響起,矮小的身子從沙發上躥了下來,赤著腳,一條腿有一點不利索的向她奔來。
沐婉上前兩步,急忙蹲子一把抱住跑過來的小人,心疼又自責道︰「你要嚇死媽媽了。」
沐辰咯咯的笑著,粉女敕的臉蛋兒晶瑩剔透,轉頭在沐婉的臉頰上上「吧唧」的親了一口,稚女敕的童聲討好的說道︰「早早以後乖乖的,媽媽不要生氣好不好。」
沐辰今年不到三周歲,小男孩幼時自然免不了調皮搗蛋。在幼兒園和小朋友玩鬧,不小心從樓梯上滑了下來。因為是他自己過于調皮,小沐辰怕被教訓,所以率先開口承認錯誤。打小就懂得先發制人,這一點,像極了沐婉。
沐婉親了親沐辰的小臉蛋,關切道︰「現在疼嗎?」
小沐辰搖了搖頭︰「不疼了,爹地帶我去看醫生,擦那個很難聞的東西時,涼涼的,很疼的,但是我很堅強沒有哭哦。」
「早早真乖。」沐辰從小沒受過外傷,這一次雖說是小事,也嚇壞了沐婉。
「誒,謝謝你啊。」沐婉抱起小早早坐在沙發上,沖著旁邊坐著的男人,道著謝,但語氣上卻沒有表現出這個「謝」的意思。
「神經病,我是孩子他爹。」韓易城對這這個謝字,表示非常非常的不滿,這個「爹」字,也是著重強調了著。
沐婉噗哧一樂︰「早早,去找你爹玩去。」
沐婉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時,韓易城正陪著早早玩看圖說話。她系上圍裙,進了廚房,開始給早早做晚飯。
沐辰出生的時候,是天剛蒙蒙這的早晨,沐婉在生他的時候,仿佛看到天邊一束極光,美麗至極。
故給孩子取名為辰,日月星辰,北極之光。
沐辰是個早產兒,出生時比預產期提前了一個月零七天,所以小名也取了個早字。
沐辰很懂事,打小沐婉一手帶到大,從未經他人之手,所以可能對沐辰的溺愛程度要大于其它做父母的。不過小沐辰知道媽媽一個人照顧他很辛苦,所以他特別特別的愛媽媽。至于這個爹,小沐辰在香港生活的時候一年也見不到幾次,不過,有個爹,感覺也是不錯的嘛。
沐辰拍了拍韓易城的手,指了指圖片︰「這個是匹諾曹,說謊鼻子會變長長長長的。」
韓易城拍了拍沐辰的小腦袋,夸贊著︰「早早,聰明勁兒像我。」
沐婉看著一大一小,噗哧一樂,上前兩步,踢了下韓易城的小腿,有些厲聲道︰「孩子像誰?」
韓易城一看這架式,挑眉道︰「廢話,當然像他爸爸。」
沐婉輕挑了挑唇角,目光上揚的一剎那又有些黯淡!
听到他們的對話,沐辰撅著小扭過腦袋,嘟著小嘴嫌棄的說道︰「我覺得簡熙的爸爸才是最聰明的。」
沐婉欣慰的看著小沐辰,幸福,這不就是她的幸福麼!
韓易城可不干了。照著沐辰的小拍了兩下︰「居然敢嫌棄你老子。」
沐辰被拍了兩下,這過這個巴掌嘛,很像是揉著小屁屁嘛,小沐辰佯裝著呼救,沐婉抱過沐辰軟軟的小身子,娘倆窩在沙發前笑成了一團。
自從沐婉和韓易城登記結婚,就去了香港,直到兩個月前才回到了北京。至于沐婉的娘家,沐婉想回,但內心卻一直抗拒著。
沐婉在香港這幾年,很少往家里打電話,媽媽每次打來電話都哭訴,弄得她好像跟個白眼狼似的,嫁出去了就真成了潑出去的水似的。
沐辰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為了讓孩子能夠與內地的生活節奏和教育接軌,沐婉才決定回來。
沐婉回來的消息,沒幾個人知道,不過她的好友程筱匿是第一個知道的。雖然剛結婚那會兒她關掉了所有聯絡方式,但後來,還是忍不住把電話打給了小匿。
至于沐則,她從沒有開口去詢問過。偶爾會和小匿淺聊幾句,可能是太了解她的脾氣秉性,小匿的話幾乎都是點到即止。
回來兩個月,再不回家沐婉也覺得自己過意不去。沐婉訂好了機票,周末帶著小辰一起回了青島。
青島某軍區大院,大門前那株上千年的老槐樹依舊硬朗健碩,警衛員看著沐婉望著槐樹也神,笑笑道︰「等咱們老了,這顆樹還這樣。」
沐婉笑了笑,拉著沐辰一起進了大門。青島的軍區大院和北京的不一樣,這是獨門獨院,一棟一棟的半山腰別墅。
沐辰第一次來,看到哪兒都新鮮,沐家養了兩條狗,一條是拉布拉多,一條是斗牛。兩條狗看到了沐婉,都跑過來圍著沐婉轉,汪汪的叫聲可嚇壞了初來乍道的小沐辰。
「媽媽,狗狗好凶。」沐婉看著沐辰那驚嚇的小表情,緊著往她身上爬的模樣逗得噗哧一樂,低身抱起了沐辰︰「它們是在歡迎你,早早不要怕。」
這時,門開了,沐婉看到里面走出來的人,笑容有些泛酸。
「爸,媽。」沐婉叫出了口,但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哽咽了。
沐鎮平,濟南軍區政治委員,剛過五十的年紀,高大的身軀,看起來特別有安全感。沐婉看到了久違三年的爸爸,心口泛酸。當爸不比當媽的,有什麼都可以說,爸爸永遠都是站在身後,默默關心支持你的那一個人。
沐媽,徐亞茹,今年剛到五十,沐婉眉眼像她,打小就是美人坯子。有一段時間沒見,媽媽的眼圈含了淚,拍了拍沐婉的手︰「回來了回來了……」她只是一直在重復幾個字而已,卻不想這時,周邊的幾個人,眼圈都泛紅。
沐爸輕咳一聲打破了壓抑的氣氛。沐婉急忙收了情緒,對著沐辰說道︰「早早,這是爺爺,這是女乃女乃。」
小沐辰滴溜圓的大眼楮忽閃了兩下,看著幾個人眼圈通紅,懂事的開口︰「爺爺女乃女乃好。」沐辰又女乃聲女乃氣的說道,「女乃女乃的眼楮被沙子吹了嗎,女乃女乃,滴眼藥水就會好的,不疼的。」
沐媽忍著淚,笑著上前︰「早早,讓女乃女乃抱抱。」
小沐辰看了看媽媽,看到了沐婉贊許的眼神,才伸出手臂摟上了女乃女乃的脖子。
敘舊,話題免不了她這幾年的生活。吃過了午飯,小沐辰上樓去睡午覺,沐婉走到了書房。
「爸,你忙嗎?」沐婉看著伏案而作的父親,剛過五十的父親,身材依舊硬朗,不過,鬢角也依稀見了雪發。
「沒事兒,早早睡著了?」沐爸抬頭,原本嚴厲的面容上,多了份柔和。
「睡著了,這兩年,你和媽都挺好的吧。」沐婉心底有愧,當女兒的對父母親不聞不問,一走就是幾年,而且,還讓他們一直為自己操心。
「挺好的,你這回來了,爸就更好了。」沐爸笑容滿面,沐婉感覺到,爸爸真正的開心。
閑聊了會兒,沐婉開口道︰「爸,我想工作了。」
沐婉沒上過一天的班,畢業就跑去了西藏那鳥不拉屎地兒,一呆就是一年多,回來之後突然說要結婚,結婚了就跑去香港,一呆就是三年多。
「你自己看著辦,有需要告訴爸爸。」沐婉能夠穩定的生活下去,這也是當爸的想要看的結果。
安逸又溫馨的氣氛圍繞在身邊,沐婉坐在沙發上和媽媽聊天,小沐辰也不調皮,自己找樂趣玩。
「媽媽,媽媽。」小沐辰從樓上跑了下來,手里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
「小早早,怎麼了?」沐婉轉身,看著小沐辰從樓梯上一點點的往下走,步子看起來有著急,但是奈何腿短,也要一蹬一蹬的往下走。
終于下來了,小沐辰喘了一口氣急忙跑上前,舉起手里的一張相片︰「媽媽,這個人是誰呀?」
沐婉的心,猛然一頓。有些陳舊的相紙上,一身軍裝的男人站著筆直,年輕的臉龐,眉宇間卻流露出與年齡並不匹配的成熟。
「媽媽,這個人是誰呀?」小沐辰好奇的瞪大了眼楮,這是在臥室的抽屜里看到的,不過,這個男人好帥氣哦,小沐辰心里是這樣想的。
沐婉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
青島的夜晚微涼,海風徐徐似輕吻般吹起她的長發打在臉頰上。微弱的月亮穿過樹蔭,照進房間內,映在她的臉上,斑駁的光線卻沒能隱藏住她眼底那一絲涼意。
悄聲從臥室走了出來,她的目光慢慢地定在了過道另一端的那扇臥室門。
事實上,她好似忘記了昔日歲月里有多少次這樣注視過那一道門,似乎是在昨天,又似乎不知是在誰的夢中。那時的時光,漫長而美好,如在林蔭中走過,迎面和風拂過襯衣,陽光漏過樹葉而下的碎片,明晃晃的蕩在她臉上。
而今,那一道仿佛關閉了她所有童話的門,在這一剎那抽干了她所有生命中歡樂的氣息。
沐婉怔怔的望了那里好一陣,久久才走上前。心里不知泛過了何種情愫,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一壓,臥室的門便被開了。
這是一間干淨的房間。擺放簡潔的家具,整潔疊放的被褥,書架上的書是清晰歸類過的,入目之中看不見半點多余的物件。
所有的一切,與記憶中重合,幾乎與她走時沒有任何變化的擺設,正是他一貫干淨清朗的作風。
那個人喜歡整潔,喜歡干淨,做事也是有條有理,生活也是一樣。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輕勾起了唇,笑卻伴著苦澀。月光如水一般灑在了臥室的大床上,她走了上前,輕輕的坐在了上面。
床邊依然是他喜歡的簡潔設計,依著的組合桌櫃,立著一格格的架子擺著書,她依稀能記得,哪些是她喜歡的,哪些是他喜歡的。
桌面上整齊的放著兩本書,一個黑色的筆筒,還有一個水晶擺台。
沐婉拿過相片,目光柔和的落在上面,不知是回憶抑或傷感,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相片上的人。拍攝這張相片時她十七歲,一家四口在海邊留影。
相片里的女孩子,白色的連衣裙,扎著一個清爽的馬尾,白皙的皮膚,飛揚的神采在陽光下襯得愈發奪目,那時的她,挽著他的胳膊,相片里的幾個人,她笑得最甜……
作者有話要說︰新坑火爆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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