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紀琥珀與夜無瀾剛跳入深潭的那一刻……
「咕嚕……咳咳……」夜無瀾不防,他還沒準備好就被紀琥珀忽然拉進了水中,喝了好幾口水後才冒出頭來不斷地咳嗽,胸腔內難受得要命。
「怎麼了,嗆著了?對不起,我剛才太急了!」紀琥珀忙給他拍背。
「大人,他們好像真的跳下去了……」
「大人,我們要不要進去把他們抓出來?」
「嗯,進去抓……」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人鑽進這石縫來,不過這石縫太小,才進來兩個人。紀琥珀和夜無瀾立即閉氣下沉……
「咕嚕咕嚕……」進來的幾人看著那不斷冒泡的水面,不知該如何是好。水下之人可能真的是……不怕死!
「夜無瀾,你沒事吧?」紀琥珀給他打手勢。
「沒事!」夜無瀾擺手。
「我們去那里!」紀琥珀指著深潭下的一個亮光處,示意夜無瀾跟著她游。
這深潭,本是連著雪夜國祖母河的支流凌河的下游,因匯入這洞穴之中無法在流動而囤積起來,漸漸地成了一個深潭。沒有人知道,水下的水,其實是溫的。她也是上次在凌河下游中游泳無意之中發現了河流流向,並在今晚跟蹤夜無瀾時走岔路而看到這水中漂浮的一種植物才知道它的妙處。
那水中漂浮的一種植物長著四葉,表面呈暗綠色,接近水的底部則是深藍色。形狀有點像水葫蘆,卻不是水葫蘆,紀琥珀猜想該是水葫蘆變異後的一種植物。
因著他們剛跳下來的時候水溫是冰涼的,還是寒意人的那種。本來她還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凌河的水流,游到水深層才發現底下的水確實是溫的。
她心中一喜,習慣性地右手拉著夜無瀾的手,奮力向前游去,因為實在水下,也不知道那凌河的流向到底是在那哪一邊。
夜無瀾感受著掌中的溫度,心中騰起一股暖意。雖身處險境,她卻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在保護他,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琥珀,今生遇見你,本以為是孽緣,不想成全了我找到摯愛的心願。而你,可願意將自己的心交付于我?
游了許久,兩人終于游出了洞外,那片光明完全擴散開來,而這水……也漸漸變得冰冷。
紀琥珀與夜無瀾將腦袋伸出水面,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頓生重活一回之感。
「咳咳,夜無瀾,我們這是在哪里?」四面的環境有些熟悉,又透著朦朧感。紀琥珀覺得自己好像是來過,可看著四周寂靜的山林又覺得很陌生。
「不知道!」夜無瀾老實回答,他現在有些冷,體力也漸漸不支。曾經受傷的那條腿……現在隱隱作痛。
覺察到夜無瀾不對勁,紀琥珀眼中帶著擔憂,「怎麼了?」
「沒事,就是有些冷。」夜無瀾看看四周,除了環繞的高峰,就是那不遠處的密林。
再游一會兒,就到岸邊了。
「我們先上岸!」紀琥珀拉著他,再次奮力靠岸邊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紀琥珀也漸漸感覺到自己體力不支。這水……越來越冷了,好像隨時都會將人凍成冰塊。
夜無瀾腿疼的厲害,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出了汗,隱忍著不做聲。他看了看紀琥珀和看似很近實則很遠的「岸」,很想放開她的手。她一直帶著自己,強撐著意識拼命向前游,手腳已凍得麻木,他早就該察覺了。
不,不能再拖累她,他不能倒下。狠狠地在自己腰上一掐,夜無瀾有些稱的眼皮跳了跳,手腳終于恢復了一些知覺。
感覺夜無瀾在強撐著拉著自己向前游,紀琥珀心中動了動,抿抿唇拉緊了他的手。可是手腳無力,眼皮很重,她要睡著了,很困啊……
「琥珀,琥珀……醒醒……」感覺有人在叫自己,紀琥珀微微動了動手腳,感覺全身硬硬的,身體不受控制,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我睡著了嗎?不好意思啊,呵呵……」沒有知覺的手撥了撥,忽然……
「啊……我的腳……好像抽筋了!」紀琥珀強迫自己劃動水面,卻是迫使不堪重負的四肢發出強烈的反抗。她,抽筋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游泳的時候抽筋。
「別怕,抓住我的手!」夜無瀾暖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紀琥珀感覺有人抱起了自己,心漸漸安定下來。
夜無瀾抱著她,一只手奮力地朝岸邊游去,可是他同樣體力透支了……眼看就要到岸邊,俊朗的眉忽然笑了笑,他看向自己懷中早已昏迷不醒的女子,冰涼的河水打濕了她的衣裳,姣美的身形顯露出來,他卻沒了心情觀賞。
「琥珀,我們,好像……游不到岸了……」
眼前一黑,兩人往水下沉去,而他的手……卻是死死地抓住她的手。
……
不知過了多久,紀琥珀幽幽醒來。她第一反應就是,夜無瀾呢?
四下看了一眼,見他無聲無息地躺在離她不遠的岸邊,河水拍打著他的身體。
紀琥珀心下一驚,渾身無力地朝那抹身影爬去。夜無瀾你別死!
費力地爬到他的身邊,紀琥珀看見他身下的水居然透著詭異的紅。血?!夜無瀾受傷了,他什麼時候受的傷?
手顫顫地探向他的鼻息,氣若游絲。
不知為何,紀琥珀眼眶一紅,淚水止也止不住。使勁兒搖著他的身體,「夜無瀾,你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我不要做寡婦,我不要你死啊!」
「咳咳……我還沒死!」夜無瀾幽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紀琥珀噎住,隨即不知是高興還是憤怒,用力往他身上一拍,「你詐死啊,騙我淚水!」
「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夜無瀾撐著身體爬起來。看來,這兒是一個密林,老天保佑,河水帶了點浮力將他們沖帶到了岸邊,他們沒死成!
剛才哭的有些起勁,沒在意四周是什麼環境!紀琥珀現在才發現四周陰森森的,四面好像是山峰,這兒顯然是一個封閉的場所。
「天快黑了,我們快找個地方把衣服烤干,要不然就得凍病了!」夜無瀾起身,扶著紀琥珀道。
「嗯,找找周圍有沒有山洞什麼的棲息地!」要是晚上來幾只野獸,依照他們現在的體力,鐵定成為被瓜分果月復的對象。
……
找來找去,他們什麼山洞也沒找到。這兒大得像一個迷霧林,根本找不到方向。
「我們先再這兒待著吧!」夜無瀾看看身旁的參天大樹,幾棵樹圍在一起,形成天然的屏障。有遮擋的東西,好過完全暴露在野外林中。
兩人累極躺下就睡,一夜無事。
次日,林中依舊沒有太陽照射,四處都是迷霧,紀琥珀有些苦悶。有太陽就可以找到方向走出密林,如今……
「唉!」她嘆了口氣,「我們還得在這兒住一晚了!」
紀琥珀野外生存的本領不強,但她記憶好,過目不忘有個好處,就是她曾經在一本叢林生存書上看到過該如何生存。
看著她挖坑困山雞,熟練地在地上畫著奇形怪狀的符號,夜無瀾暗暗為她的學識淵博而震撼。
「這是何物?」指著那像鐵絲一樣的東西,夜無瀾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她身上有太多東西,謎一樣吸引著他的注意。以前,是皇上讓他娶了她,不,嫁她。如今,他是真的想深入她,探究她。
「英文,呃……番文。」紀琥珀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這些事情,只能打著馬虎眼。夜無瀾也不再說什麼,只細細地看著她畫,畫完又擦。
夜無瀾烤野味的本事一流,紀琥珀也為之傾倒,吃著他烤的野雞,紀琥珀忽然覺得此刻很滿足。
入夜狼嚎聲嚇人,夜無瀾為她守夜,紀琥珀給他講自己的故事,夜無瀾知道了穿婚紗和戴戒指對于一個女人的意義。
火堆燃燒旺盛,夜無瀾守在紀琥珀身邊,看她背對著自己睡得香甜。
忽然,紀琥珀抱緊了自己的身軀,可能是有些冷。他立即月兌下自己的衣裳給她蓋上,仿佛覺得不夠,他又靠近了一些,再靠近些,再然後……他索性躺下抱著她入眠。
感覺到身上傳來的溫度,紀琥珀在漆黑的夜里,咧嘴一笑。心中某個地方,正在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