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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干警的目光凌厲,就定定地瞪著胡定航,胡定航連頭都不敢抬,鼻尖上的汗水一顆顆滴落衣襟上。請使用訪問本站。過了一會兒,老干警忽然站起來,說︰「既然你那麼頑固,我們也不浪費時間了,反正紅毛已經招認,你嘛……哼哼!」一個轉身似乎想走的樣子。
胡定航大驚失色,急急叫喊︰「等等!」
「說不說?」
「我……我……」
老干警眼珠轉了幾轉,重又坐下,語氣居然放緩了許多,說︰「小伙子,我瞧你也是涉世未深讓人利用的,這樣吧,你就老老實實交代問題,爭取從寬處理,嗯?」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想的?胡定航無奈地說出了自己參與賭球的經過,從怎麼認識紅毛,怎麼幫他賭球,一直說到昨晚為止。
年輕的干警飛快地做著筆錄,老干警抽著煙仔細地听著,最後問︰「就這樣?賭金具體的數目你不知道?」
「不知道。」
「好吧,你看看筆錄有沒有問題,簽個字。」
胡定航看了一遍筆錄,簽上字,然後那兩個干警就離開了,把他獨自留在小房子里。房子里十分悶熱,他雖然沒有戴上手銬,但走來走去總覺得自己一直被緊緊地束縛住,壓抑得發慌。
憂慮、後悔,加上傷痛陣陣,他無聲地哭了,哭得沒有聲音,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流一樣怎麼也制止不住。
手機已被收繳,他無法通知任何人,得不到絲毫的安慰與依靠,這種恐懼的孤寂感,實在令人無比的難受。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窗的光線慢慢暗淡,應該是晚上,房門才突然打開,那個老干警當門而立,面容依舊嚴肅,目光依舊陰冷。胡定航小心翼翼地問︰「我能……走了嗎?」
「好,出來呀。」
「真的?」他歡喜得屁顛屁顛地跑出門口,渾身的傷似乎不痛了。跟著老干警順著走廊拐了個彎直到盡頭,他心里漸漸生疑,「剛才不是這邊進來的,咦?牌上掛著什麼字?拘留室!」
果然是拘留室!里邊無桌無凳只有一張爛排椅,另有個不遮不掩的廁槽,隔著鐵門一覽無遺。他大吃一驚停住腳步,老干警已經推開鐵門,伸手指著說︰「進去。」
「什麼?」
「進去!」老干警一把就將他推了進去,利索地「 啷啷」幾聲鎖上。
「喂喂,民警大叔,我怎麼被拘留了?搞錯沒有?不是能走了嗎?」
「走?準備坐牢吧你。」
「坐牢?」胡定航驚得「騰騰」地退開幾步,隨即又「騰騰」地跑近抓住鐵門。
「哼哼,根據我國刑法,賭博涉及金額過大,影響過于惡劣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三年!」胡定航的腦袋嗡嗡作響,幾乎以為自己听錯。
「不錯,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具體多少時間得由法庭判決。」
「不……不……我……」胡定航慌了神,忽然靈光一閃,大聲說︰「我只是賺了幾千元而已,這也算金額過大?」
老干警淡淡地說︰「幾千?是幾十萬!」
「幾十萬?」
「我們已經調查了解過,你、紅毛,和其他人的賭局,涉及幾十萬的金額,絕對是大數目。」
「幾十萬……」
「所以呢,現在暫時拘留你,明天之後……」
胡定航大吼︰「等等!我都交代清楚了,我只是領工資而已,多少金額與我無關……」
老干警臉色一沉,「怎麼與你無關?你明知道是賭博還打球,能不問清楚金額嗎?至于你和紅毛的分賬,他說了,是一人一半!」
胡定航急得眼冒金星,嘶聲喊叫︰「紅毛他說謊!錢都是他收的,我根本不清楚!」
老干警沒出聲,靜靜地瞧著他。
「真的,你相信我,不然去問問那些人就知道,錢都是他收的!」
老干警的表情漸漸放緩,「你真的就領了五千多塊的工資?」
「是,是。」
「好吧,我瞧你也是誤入歧途而已,就罰款算了。」
胡定航大喜︰「謝謝,謝謝民警大叔。」
「你通知家人拿罰款來交,不然後果嘛……」
「好,好,我叫五叔拿錢來交,多少?」
「三萬。」
「嚇?」胡定航幾疑自己听錯。
「三萬塊。」
這下確確實實听準了,他張口結舌,瞪大眼楮,「三……三……萬?」
「嗯,三萬塊已經是從輕發落了,幸好打架損壞財物沒你的份,不然更加多些,叫你親人明天拿錢來交,不然等我們準備好材料送交上去就晚了。」
胡定航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老干警從褲兜里拿出一部手機,說︰「這是你的,現在打電話。」
胡定航發呆了好一會兒,木然地接過手機,木然地打給胡宏志,剛一接通他就忍不住哭喊,「五叔……」
「什麼事兒?你哭了?」
「我……我……」
「慢慢說,你哭什麼?」
「我被警察抓了。」
「啊!」
胡定航涕淚俱下稀里嘩啦,說話都說不直,那老干警看得連連皺眉,把手機強行要過去,扯著嗓子喊︰「喂,听著,這里是市公安局治安科,你的佷子犯了事……」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雖然走廊亮著燈,但胡定航心里一片灰暗,痛恨不已。他從未想過會被圍攻,更從未想過會被拘留,這些在電視上演繹的情節竟突然全發生在他身上了。
現在能怎樣?唯有等,等五叔前來交錢,但那是三萬塊呀,五叔有沒有?就算有,他肯不肯給?就算肯給,他昨天還在出差,今天能趕得回來嗎?
胡定航很難形容目前的心情,只覺頭腦一片昏沉沉地,似乎什麼都不想,又似乎想什麼都沒用。有人拿來個飯盒,他只吃了幾口;傷處好痛,他只輕輕撫模了幾下;覺得好困要睡覺,他就躺在排椅上,卻睜大著眼楮……
一夜過去,五叔沒有出現,光線慢慢地由暗轉明,接著由明轉暗,應該又到夜晚,五叔還是沒有出現。
「如果五叔救不了我,我真的會坐牢?怎麼向家里人解釋,怎麼向阿娣解釋?」這個念頭一直纏繞在他的腦海中,像蠶絲一樣。
再過一夜!
再到中午!
胡定航從焦急不安變成了痴痴呆呆,整個人散了架。
終于,下午的時候,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身影出現了。
「五叔!」
「七娃!」
「五叔……嗚嗚……」
「七娃……」
胡定航隔遠就哭開了,整一淚人似的。胡宏志瞧得心疼不已,鼻子一酸差點陪著落淚。陳海濤與他同來,不禁暗暗嘆氣,輕輕搖頭。
胡定航已經二十歲,長得牛高馬大身體強壯,按理很堅強才是,似乎不應該動不動就哭鼻子、鬧心慌。但話雖這麼說,一個剛出校門的高中生,毫無社會經驗人生閱歷,連續幾天遇上了被圍毆、被拘留的「黑白兩道」大事,他能不驚懼嗎?能不憂慮嗎?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一般人用來喊口號而已,真要發生了什麼切膚之痛的事情,誰敢說男兒不落淚?只怕有些人哭得比娘們還厲害幾分。
人嘛,總要經歷些風雨接受些磨煉才能堅強,才能硬朗,不然始終都是不堪一擊。正如回想起以前小學時代,老師一個眼神一句恐嚇的話語,便足以震懾全場。現在再來試試?哈哈……老子管你那麼多!
這時鐵門「 啷」聲中打開,胡定航飛一般地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