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青,宣太醫。」
衣袂當風,那一抹低調的深黑在一片青色紗幔里卻是最張揚的色彩,君少揚高大的身軀懷抱著昏迷的西門漣出溫泉池的第一刻,守在這邊伺候的侍衛便迎上前來,他卻以眼神制止了他們的動作,獨獨宣了畢青。
「是。」畢青領令退下。
「畢藍,準備一套女子衣衫,無需綴飾。」
「是。」女侍衛畢藍退下。
「其他人等,將本次攜帶的藥材全部取出,放入庫房。」
「是。」
所有人都離開後,君少揚抱著仍然未醒的西門漣回了自己的房間,丫鬟們見他抱著人回來,皆是一愣,隨即上前來問安,卻被他冷漠的制止。
一會兒後,原先院子里所留下的丫鬟僕人等都被他令管家安排到了外邊的院子,這里換上了他自己的親信護衛。
不一會兒,畢藍就端了衣裳過來。
君少揚拿起來看,衣裳的顏色是雪白,卻別有用心繪上了墨竹,腰帶是滾邊瓖金的黑色,有點眼熟。
「下去吧!」
衣裳,他很滿意。
「姑娘肌膚嬌女敕,莫要叫那些粗手粗腳的丫鬟婆子弄得傷了。」畢藍甩節操,男女有別在王爺和他們面前就是瞎扯淡。
君少揚滿意地一笑,「的確。」
他的小東西,本就沒打算給別人踫去,哪怕是同性,也不行。
畢藍面皮如城牆厚實,將托盤里的衣裳拿起,將衣裳所有的穿法講解一遍,絕對的面相誠懇語氣委婉,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王爺是個好心的,這世道像王爺這樣好心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嗯。」君少揚點點頭,抬眼看她,「有什麼事相求,說。」
「听說縣令大人給王爺您準備了一方澄硯,很是名貴。」畢藍有收集各種名硯的愛好。
「賞你了。」君少揚對下屬一向大方。
「謝王爺。」畢藍眉開眼笑。
「好了,你可以滾了。」他趕人。
「馬上滾,滾,馬上。」畢藍以最快的速度遁走。
門扉處傳來響聲後,君少揚拿起裝著衣裳的托盤朝著床的方向走去,才走到床邊,一抹艷紅的玉色便是入了他的眼。
是她白皙的手腕上靜靜掛著一塊雕著紅蓮的玉佩,中心嵌著一顆黑色的寶石,這樣的組合說不出的怪異,卻意外的適合的她。
咦!
似乎那玉佩的旁邊,有蠅蟲一般的簪花小楷。
他正想湊過去看個仔細,她卻忽然發出一聲悲愴的哀鳴,安靜的身軀忽而劇烈的著,如編貝般的牙齒眼見著就要陷入她明顯已經傷痕累累的唇瓣!
君少揚眉頭一沉,極快地將自己的手臂伸了去,一陣劇烈帝痛從傷處頓時傳至四肢百骸,他沒有將手臂從她口中收回,而是鑽入被窩,拉了被子將他們一起裹住,將她的身軀緊緊的擁在了懷里。
‘咚咚’
外邊,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進來。」
‘吱嘎’
木門被從外推開,畢青先進,隨後的才是拎著藥箱但醫。
「拜見王爺。」
太醫三十左右的年紀,留著兩撇八字胡,身材結實,五官端正,硬漢一個。
但這樣的他,無論在清俊的畢青身側,還是在俊美絕倫的君少揚身邊,都只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背景。
「太醫,過來。」
「是,王爺。」
太醫朝著床的方向走去,那早扯好的帳幔里,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了出來。
當然,這是君少揚抓出的西門漣的手。
太醫走到床邊坐下,低著頭將診脈的工具排布好,手按向那脈搏,眉頭微微一皺,下一秒卻又恢復了先前的平靜之色,繼續診下去,好一會兒後他站起來道,「王爺,此病甚是難治。」
「說!」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
太醫不慌不忙的道,「王爺您這是服多了補藥,才會虛不受補。不過王爺您感染過風寒,又沒有將之放在心上,這才導致了體寒的狀況發生。問題繞回先前,這是藥也有三分毒,您服的補藥里有幾味藥是有著極大沖突的,再服下去,恐有性命之虞。」
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王爺您床上這姑娘是被人給害了,吃太多補藥反虧了身子,還在前一段時間感染上了風寒,估計是出什麼事兒了才出來,結果染上風寒了。現在還發了燒,還不給她治,只給她亂吃補藥的話,小命有危險啊!
君少揚當然能听懂這一番鬼話,「盡你所能。」
「是。」太醫領令,「下官這就去抓藥。」
「下去。」君少揚這般道,卻暗暗朝畢青打了個‘留下’的手勢。
太醫走後,畢青上前,「王爺有何吩咐?」
「請鬼醫。」君少揚簡單扼要的道。
「馬上出發?」畢青問。
「晚上。」君少揚眸子里光芒流轉,語氣有些不懷好意,「兵分兩路,其中一隊走偏路夜襲山寨,動靜大點無妨。」
畢青眼底燃起一縷亮光,「人帶多點少點?」
「跟人多人少沒關系。」君少揚輕哼一聲,「最重要的是箱子夠多,動靜要大。」
「一定不辱使命!」畢青很高興的應了。
「下去吧!」君少揚道。
「是。」畢青退下。
畢青走後,君少揚察覺到懷里人兒已經松了口,微微松了一口氣,抽回自己的手臂,一邊小心的看著她。
比起方才,她現在的睡相很是甜美。
也不知道先前她是做了什麼樣的噩夢,會被嚇成那一副模樣。
當然了,他敢肯定他做的不是什麼關于斗獸場的事兒,但……
「渴……」
床上的人兒緊皺起眉,干澀的唇瓣張開,小聲的喃喃。
君少揚心底的疑問頓時煙消雲散,去取了茶去,細心給她喂下,她喝了,又睡著了。
君少揚將杯子放下,拿起一邊的衣裳給她穿上,在這過程中他沒有朝她的身體多看上哪怕是那麼一眼。只是饒是如此,他為她穿衣裳的動作還是顯得太過笨拙,最後穿出來的效果著實有點詭異。忙出滿身大汗的他卻沒有發現,為她蓋好被子後就坐在她床頭,守候著她。
這麼一忙,他倒是忘記要去看她手上的玉佩到底刻的是什麼字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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