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疾!」
西門漣出言制止了君少揚的動作,黑色身影由外掠來,直落在她的手腕,她抬手,將它腳邊的信筒給解了下來,拆開紅線,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眉頭不自覺擰起。)」君少揚道,正好還有事問問她。
兩人一起走出門去,途中君少揚左思右想還是把自己的疑問給問了出來,「你師傅,是個什麼性子的人?」
「我師傅……誰?!」西門漣長身飛掠而起,但見西南方向有暗影快如閃電,就將隱沒在濃墨般的夜色里。君少揚眉頭一皺,未有遲疑也一並跟著追了過去。
景物于腳下飛速後退,不過幾個呼吸間,便是飛出了老遠,幾乎都出了皇城。
「別追了。」在西門漣將要追出城時,君少揚攔住了她的去路,壓低了聲音道,「出城後不遠便是叢林,一切小心為上。」
此時夜色已沉,風聲獵獵,已經很難分辨出人發出的聲音。那人輕功和她功夫在巔峰的時候有得一比,這樣一來得分外當心才是。
西門漣從那方向收回目光,「我們回去吧!」
「嗯。」君少揚應一聲,拉著她的手,齊齊往行宮的方向掠去。
暗黑的叢林里,一人隱匿在大樹後,發現不會有人再追來後憋在肺腑的一口濁氣終于長吐而出。
……
回行宮後,兩人面色皆有些凝重。
書房內,君少揚打發畢青守在門外後,一路沉默的西門漣終于開口道,「少揚,我覺得那人會是宗門的人。」
「嗯。」君少揚點頭,皇都這邊他都大致模過底,君無痕、司馬瑜身邊都沒有這等高手,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什麼宗門的人了。
「他們的人終于是坐不住了。」西門漣冷哼一聲,經酒肆一事她便是有意的打草驚蛇,如今果然是打出來了一條大蛇來。
「事情遠不止于此。」君少揚望著她投來的疑惑目光,沉聲解釋道,「酒肆的人在司馬瑜到的第一天便是有了直接的接觸,而就在先前司馬瑜派人和君無痕去接洽。」
「這麼多的事都有著他們的插手,他們的野心可真不小!」西門漣說到這,忽地冷笑出聲,下頜上揚起,一雙冷眸猶如萬里冰封,那語氣更是森冷無比,「想必司馬瑜是借著‘使臣’的身份掩護過來的,若是大乾的皇帝知道他養的狗不但沒有保護好領地,反而隨時準備噬主,那表情定然十分的精彩。」
君少揚走過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低下頭深深凝望著她的眉眼,一字一頓的道,「欺負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無論是司馬瑜還是大乾,他們曾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他一定會為她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森冷的眸子一瞬間便是有暖意升起,那冷意漸漸散開,化作纏繞不休的溫柔,西門漣自然而然的抬起雙臂勾住他的後頸,「欺負你的人,我寧可錯殺三千,也絕對不會放走一個。」
她仰頭,長長的睫毛刷過他宛若神祗般俊美的面龐,溫涼的唇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掠過時,一聲滿足的嘆息溢出喉嚨。
那聲音,似軟羽輕輕撩動他的心扉,也撩起他對她最真實的渴望。
輕移步,青色榻,窸窣聲響,一雙人。
緊纏繞,吟聲起,游龍潛水,凰引吭。
錦緞皺,*盛,琴瑟和鳴,共歡愉。
情正熾,愛正濃,琵琶勾弦,天籟音。
……
*歇時,幾近丑時,二人未起,便共枕眠。
次日一早,君少揚並未如平日一般早早去上朝,醒來後便是低眼望著懷里的人兒。半夜歡愉,她臉上未見疲憊之色,反倒是肌膚越發顯得白里透紅,女敕生生的,仿佛人一掐,便能掐出水來。
這麼想著,也就付出了行動。
卻不想,他手才動,她便是猛然睜開了眼楮,見是他,眉心微擰,「醒了啊!」
因才醒來,她原本就嬌軟的聲音越發軟糯,甜甜的,帶著難得的嬌憨,能甜到人心里去。
君少揚淺淺一笑,「你不也醒了嗎?」
「今天不去上朝?」西門漣在他懷里另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小臉兒蹭蹭他結實的胸膛,貓兒一般嬌憨,慵懶的小模樣格外招人憐愛。
君少揚橫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些,「明日便是父皇的壽辰,禮部那邊忙著,我便跟父皇告了假,趁著這還平靜的時候好好陪陪你。」
「嗯。」西門漣輕應一聲,滿足地闔上眸子,「少揚,你有許多日都沒好好陪我了。」
自從來了皇都,二人連見面都是在晚上,如在駐地那般整日黏在一起的日子實在少有。現在好容易有這個機會,她一定要他好好陪陪她。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帶你玩去?」君少揚笑著提議,他發誓絕對看見了她臉上一晃而過的不滿之意。
「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別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好。」她其實也想去的,可畢竟他的安危重要,她敢于冒險,可不舍得看見他因她而受傷害。于是西門漣提了一個折中的建議,「你皇祖母人挺好的,老人家在宮里頭也尋思不到幾個說話的,倒不如我們過去陪陪她吧!」
君少揚微怔,旋即心頭被巨大的幸福感漲滿,他驚喜的捧著她的臉兒,「小洛兒,我皇祖母那樣對你,你真的不生氣了?」
「她那也是為了你好,我沒必要為這點小事跟她置氣。」西門漣毫不隱瞞自己的心思,「再說了,只要你的心在我這,她就是送了千個百個我也只當她是無聊尋點事做做而已。」
「小醋壇子,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深明大義的時候。」君少揚驚嘆。
西門漣恨恨的瞪他一眼,「不過你要是敢對她們多看上一眼,我就摳下你的眼珠子來!」
「不敢不敢。」君少揚笑著告饒,討好的道,「我都有你這麼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了,怎麼還會對那些庸脂俗粉上心?你放心,你的夫君從人到心都是你一個人的。」
他就差沒發誓作保證了。
女人嘛,對于甜言蜜語都是喜歡的,西門漣也不例外,勾唇一笑,大方賞賜給他一個吻,「乖巧的貓兒有魚吃,你昨晚不是還有些動作想嘗試的嗎?」
君少揚眼楮一亮,「現在?」
西門漣媚眼上挑,妖精般在他唇邊吐氣如蘭,「今兒表現好了,晚上一切隨你。若是表現不好,嗯,大餐吃多了,後邊兒的時間便茹素吧!」
「夫人,為夫必定好好表現,不辜負夫人期望。」君少揚對于茹素可半點不敢興趣,現在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抱著心愛的人兒香軟的身子,哪怕不行*之事,光抱著也舒服。
西門漣一瞥他的眉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麼,勾唇淺笑,「起來吧,趁早過去。」
「好。」君少揚一口便答應了。
二人一起起身,整理好衣冠後西門漣才想起來未回師傅的信,便走到書桌前磨墨,之後奮筆疾書,待得墨跡干透後將信箋卷起用紅線包裹上,裝在了疾腳邊的信筒里。
疾離去後,畢青和畢藍送了洗漱的物品和衣物過來。
「這是?」當西門漣看見那兩套太監衣裳時,眉頭忍不住跳了一跳。
君少揚湊到她耳邊笑,「既然是要陪皇祖母,那便要出去走走。」
西門漣疑惑地一眨眼,旋即明白了他這麼做的目的,「我知道了。」
用完早膳後,‘兩小太監’從行宮出發,直奔太後的宮殿而去。
君少揚尋太後從來都是從小徑而來大喇喇出現,想當然爾,當紅鸞姑姑看見這二位的打扮時有多驚訝了,只是她畢竟是宮里頭的‘老人’了,短暫的驚訝後便是恢復了平靜,打發走多余的宮女和太監後這才壓低了聲音道,「王爺,西門姑娘,太後娘娘尚在安歇,你們若是有事,怕是還要等上一些時間。」
「倒也無妨。」君少揚笑道。
西門漣則是點了點頭,並未做聲。
紅鸞姑姑疑心他們來此的目的,卻也不好多問,只能揣著懷疑進了太後休息的寢宮,她進去時太後已經掀開被子要起身了。
「太後娘娘。」紅鸞姑姑忙小跑著過去,伺候著。
「可是有人來了?」太後閉著眸子隨紅鸞姑姑為她著裳,漫不經心問道。
紅鸞姑姑拉裳的手一僵,隨即輕聲道,「是王爺……」
因為斟酌用詞的關系,她後邊的聲音便明顯小了許多,太後畢竟上了年紀,只听到前面的話兒便笑了起來,「難怪你把那些個宮女給打發了,原來是哀家的寶貝孫兒來了。」
紅鸞姑姑卻不知道太後是听見了選擇無視,還是真沒听見後邊的話,只是主子的心可不是她們這些奴婢能猜測的。想到兩人還在外面等著,太後遲早會見到的,她便也就未提及了。
「快給哀家著裳,寶貝孫兒難得來這麼早,你待會吩咐御膳房多做幾樣寶貝孫兒愛吃的小食送來。」太後人逢喜事精神爽,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少了些。
紅鸞姑姑也喜見太後精神的模樣,便快手快腳為她著裳,爾後喚來宮女打來熱水伺候著。她如往日一般服侍太後洗漱、梳發,最後一根八寶鎏金鳳簪簪上太後花白的發絲後,打扮才告一段落。
太後透過模糊的銅鏡打量著自己的發髻,抬手模模,滿意的贊嘆道,「紅鸞的手藝是越發見好了,哀家離了誰,都離不了你啊!」
說罷,她呵呵一笑,從梳妝盒里取出一雙金絞絲瓖紅寶石鐲子塞到紅鸞姑姑手上,「收好了。」
「這可是太後娘娘您最喜歡的鐲子,怎生使得?」紅鸞姑姑當下急了,平日里這鐲子太後娘娘自個兒都不舍得多戴,她哪里敢消受這份隆恩啊!
「你是哀家最得力的人兒,哀家賞賜你個玩意兒,還使不得了啊!」太後和藹一笑,抬起手,「來,攙哀家起來,哀家要看看寶貝孫兒。」
紅鸞姑姑只得將鐲子收了,攙了太後出去。
「皇祖母(太後娘娘)金安,皇祖母(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見得太後出來,君少揚和西門漣同時下拜,齊呼千歲。
太後看到那並排跪著的太監,只是一眼便確定了君少揚的位置,可目光在瞥到西門漣的方向時臉上的喜悅之色一淡,「紅鸞,先領著少揚去前頭的花園去。」
君少揚知道這是皇祖母有事要同西門漣說,心知此時跳出來維護她必定會惹得皇祖母不高興,于是便隨著紅鸞姑姑走了,只是邊走耳朵卻是張得老大,一點動靜都不放過。
太後走到西門漣身邊,淡淡的聲音里隱含威嚴,「平身。」
西門漣依言平身,太後看也未看她,轉身朝著她左前方而去。
西門漣抬腳跟上,距離不近不遠,手微抬起,若是太後手放下來便能搭上她的手臂。太後仿若沒看見她一般,只是不急不慢地向前走著。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後,太後終于是累了,將手搭在了西門漣的手臂上,不苟言笑的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腳步稍慢了下來。
「太後娘娘,前面有蓮池,歇下來看看風景于身于心都有好處。」西門漣柔聲道。
「看著挺聰明的孩子,怎麼這時候這麼笨呢?」太後橫她一眼,哼道。
西門漣腦海中靈光一閃,燦爛一笑,「皇祖母。」
她真正開心笑起來時,頰邊一雙深深酒窩便如同盈了美酒一般,瞬間柔化了先前略顯得清冷的面部輪廓,一張小臉看起來格外的甜美動人。
太後縱使閱人無數,卻也因見這燦爛的笑容微微失神,月兌口而出道,「難怪少揚這般喜愛你。」
「額……」西門漣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不明白怎麼她就轉換了話題。不過這話听著很讓人高興,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雙眸如月彎彎,可愛極了。
但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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