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淵很痛心。
既為萬靜,也為自己。
萬靜的笑,如同利劍刺入他的心房,而萬靜的眼淚,也讓他感到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對萬靜做過什麼,竟然讓她如此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
原來那些美好的過往,都不過是一場戲,一場萬靜精心策劃,甚至不惜賠上自己的戲。
不錯,萬靜賠上了自己。
近三年的時間,萬靜一直都在步淵的身邊。
從偶然相遇,到相知相持,再到身心相許。
可以說,是萬靜,將步淵從打擊之中慢慢的恢復過來。
那三年,就算步淵如今親自從萬靜的口中得知,萬靜是在演戲。
但他也不能不承認,萬靜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那一幕幕,曾經給了他無比的溫馨。
可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萬靜笑過了,也哭過了,情緒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那平靜的眼神,讓步淵心中不由得一抽。
平靜的冷漠,比之竭斯底里,更不是滋味。
「靜靜,為什麼,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步淵輕輕嘆了一口氣。
想去扶起萬靜,但卻不敢上前。
他害怕萬靜情緒再次失控,這對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步淵不是沒有眼力的人,萬靜的小月復,已經微微的凸起,方文輝,並沒有欺騙他。
只是,步淵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萬靜,以及該如何面對萬靜肚子里的孩子了。
萬靜沒有理會步淵,而是將方文輝緩緩的放下,讓他趟的更舒適些,一如當初步淵宿醉不醒的時候。
步淵靜靜的看著,心中微微一嘆。
萬靜還是那個萬靜,可已經物是人非了。
看著萬靜慢慢的起身,然後臉上掛著寒霜,一如那日萬靜離開的時候。
「步淵,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萬靜冷冷的說道。
這一刻,步淵眼前不由得恍惚,此時的萬靜,隱隱和他心底中那個帶給他無比屈辱的女人,相重合。
一個是曾經自己以為深愛自己,而自己也深愛的女人,一個卻是曾經的任務目標,直接改變了他的人生。
這麼兩個人,在步淵的心中原本是絕對的兩面,但現在卻重合在一起。
不得不說,人生就是諷刺。
步淵只是點頭,此時,他沒有了說話的,哪怕知道萬靜的肚子里,已經懷著他的孩子。
這本是該開心的事情,但為何他卻感覺的那麼的造孽。
「步淵,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哪里吧。」萬靜挽了挽發際,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
步淵點頭,道,「我記得,那是一個雨天,在那西山墓園。」
這本是一次偶然的邂逅。
步淵那天,終于鼓起勇氣,第一次去了老湯的墓地,在哪里足足的呆了一個下午,任雨水打落。
而就在那天,當他走出墓園的時候,發起了高燒,暈倒在地。
等他再次醒來,就看到了萬靜。
那時候的萬靜,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如同游戲人間的仙子,正是那舒心的笑容,給步淵黑暗的心點亮了一盞孤燈。
從那時候起,萬靜就走入了步淵的生活,給步淵那毫無作為的最後一年警校生涯注入了唯一的活力,繼而和步淵相扶相持,差點就走上了婚姻的殿堂。
「那你應該記得,你去墓園,是為了什麼吧。」萬靜竭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但仍然帶著激動。
步淵陡然睜大了眼楮。
這,不可能。
「你既然去過那墓地,那你應該知道,那人,叫什麼吧。」
萬靜的聲音,再次撕裂了步淵的心,讓步淵渾身冰冷。
萬海濤。
這是老湯的名字。
萬靜。
步淵忽然有些明白了。
曾經的他,加入過特勤,自然知道特勤中的人,通常都不會使用自己的名字。
老湯,叫萬海濤,他當初還沒有留意,但是現在,卻明白了。
老湯,是萬靜的父親。
那麼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萬靜,你是老湯的女兒,而我,是導致老湯死亡的間接凶手,這一切,都是因為老湯,對嗎。」步淵忽然覺得很累。
「你從某種渠道,得知了那次任務是導致老湯死亡的直接原因,而作為那個任務失敗的罪魁禍首,你找到了我,先是把我從黑暗的深淵中拯救了出來,然後,你找到了他,在我最需要你的理解和支持的時候,狠狠的,將我重新打落深淵。」
步淵苦笑,指著方文輝,像是在敘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一般,。
但,這是一種怎麼樣的痛。
不親身體會,難以言語。
原來之前三年的美好,都是虛假的,假的情有可原,卻讓人撕心裂肺。
「不錯,步淵,我是老湯的女兒,雖然自從我懂事開始,就沒和他呆過多少時間,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好人,一個好爸爸,可是,當我自以為長大,自以為可以為他分憂的時候,等來的,卻是一張死亡通知書,步淵,你知道我有多能夠得到一個正常的父親的愛嗎?」
萬靜眼淚再次留下,這次,卻不在滿是諷刺。
「他答應過我,這是最後一次任務了,以後,他就會陪在我的身邊,可是,就因為你,他死在了那里,死的毫無價值,步淵,你要我如何原諒你。」萬靜指著步淵,質問著。
雖然是一個柔弱女子,但此時卻有無窮的力量。
步淵的臉,瞬間發白。
他無從抵賴,更沒有任何的借口,來回答萬靜的質問。
老湯的死,確實有他的原因。
「萬靜,就算你再恨我,你又何必,賠上自己,為了報復我,你用了三年的時間,如同最親密的情人一般照顧著我,遷就著我,為此,你肚子里的。」步淵痛惜著說道。
還沒說完,萬靜就已經像瘋了一般。
「我能怎麼樣,啊,步淵,你知道嗎,當我苦苦哀求,從我爸的同僚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經過的時候,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你,但,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我能怎麼辦?」
萬靜吼著,像是在發泄心中的苦悶。
「當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昏迷了,那時候,我就想殺了你,但我下不了手,後來我知道了你在學校的遭遇,更看到你如行尸走肉一般,那時候,我就在想,就在想,當時的你,就算我如何對付你,也沒有意思了,所以。」
「所以你費盡心機,讓我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當我開始憧憬美好的生活之際,你又將我打落深淵。」步淵苦澀的接口道。
他不相信萬靜這樣的女人,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但事實卻是如此。
一個女人,當陷入深深的恨的時候,哪怕本性不壞,竟然也是如此的可怕。
「不錯,那些天,雖然你想隱瞞,但我還是知道你父親重病的事情,那時候我已經懷孕,我曾經猶豫過,要不要放下心中的仇恨,但也就是那個時候,方文輝出現在我的身邊,我知道他是你最討厭的人,最終和他做了個交易,隨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萬靜恨恨的道。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的離開,不但沒讓你崩潰,看起來,反而讓你如釋重負,或許,假的就是假的,我對你的愛是假的,就如那泡沫,在你心中沒有分量。」
「不是的。」步淵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萬靜的手。
但萬靜避開了。
「靜靜,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而且我能夠感受到,你對我的感情,也是真的,我並非不在意你的離開,只是,我父親的病,已經讓我沒有了其他的心思,而且,你不該找方文輝來刺激我的,那只會讓我恨,而不會有多痛。」
步淵雙眼迷離,想起了那幾天發生的事情。
或許,沒有那天萬靜給他的打擊,也就不會有他後來的奇遇。
「這麼說,我完全是弄巧成拙了。」萬靜苦澀的笑著,手撫模著自己的小月復。
「靜靜,跟我回去吧,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找錯人了,我,並不是你爸死亡的罪魁禍首,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步淵不忍,但還是說出了事實。
如果不是方文輝親口承認,步淵如何也沒有想到,原本不相關的方文輝,竟然在那件事之中,扮演著如此不光彩的一面。
「步淵,你不覺得可笑嗎?」萬靜冷笑。
那件事雖然仍然是保密的,但萬靜已經了解過很多。
「這是他親口跟我說的,你爸爸在執行那個任務後,就會從特勤中抽身出來,以他從警的資歷和功勞,成為高級督察完全沒有問題,這威脅到了某些人,所以。」
萬靜驚詫了,渾身,似乎難以相信。
「方家在警界的勢力不弱,方文輝一直在找我麻煩你是知道的,我消失了半年多,他怎麼會不留意,當他知道我去執行任務之後,為了置我于死地,將消息捅了出去。」步淵說著,一腳踢在了方文輝的斷腿上。
方文輝從中醒來,面對步淵的質問,哪里還敢隱瞞。
萬靜徹底的呆住了。
她已經相信了步淵的話。
原來,這事,真的怪不得步淵。
原來,這事,方文輝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而偏偏,她為了讓步淵痛苦,選擇了和方文輝做交易。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你為什麼對我如此的殘忍。」萬靜受不了這個刺激,抱著腦袋,嘶吼著,眼淚如同水流般落下。
在事實面前,這三年,她的所作所為,是如此的諷刺。
步淵連忙上前,抱住萬靜,這個熟悉的女人,這個可憐的女人。
「靜靜,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沒完,這事沒完,啊。」萬靜瘋狂的扭動著,想要月兌離步淵的懷抱。
此時的她,如同被愚弄的女人,竭斯底里。
如果是被某個負心的男人愚弄,萬靜還不至于如此。
但愚弄她的,卻是她自己,以及這該死的命運。
步淵不敢放手,任由萬靜的手抓在他的手臂上,鮮血淋淋。
一旁,方文輝傻了眼。
他也沒有想到,萬靜竟然是老湯的女兒。
這孽,造的有些大,但為何他有種開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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