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慕容琛下意識的蹙了下眉。
男子似有忌憚地看了看一側的安染,隨即快步上前,剛想俯身,慕容琛直接道︰
"說吧!"
"總裁,剛剛收到消息!警局臨時召集人馬,又出動了,最多十分鐘,就要到了!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要各個房間開始收拾了,只是時間太過倉促,這麼多樓層,電梯怕是都不夠用……"
只見男子滿頭大汗,說著話還不停手舞足蹈,顯然是已經慌了神了。
"通知各樓層的服務員,立刻去敲門!讓他們馬上收拾——"
抬手看了下表,慕容琛面色一陣陰寒,沒想到昨天剛查過,今天又——?!他真是大意了!這個回馬槍,殺得可真是時候啊!
"等等!"
一驚,安染未及細思,阻撓的話已經出口,上前,一把攥住了慕容琛的衣袖︰
"來不及了!我有個法子,不過我只能盡力而為,不能保證全然成功!"
晶亮的眸子直直望著慕容琛,安染的意思很明確︰賭不賭,你說了算!
"好!听你的!"
近乎沒有考慮,慕容琛一口就答應了︰
"找輛車,去最近的路口制造個小意外,能拖多久是多久!"
安染話音一落,慕容琛看了對面的男子一眼,男人立刻拿起了手機。
"通知各樓層的服務員,不要驚擾客人,尤其是不能亂,讓他們按男單女雙的方式,將男女分到不同的房間,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認識!單號房是相應的男士買單,雙號房免費,今晚,是公司特意招待女士做調查的!讓各層服務員迅速收走各個房間的垃圾!不都帶著管理call機嗎?讓指揮的人過來,隨時掌控一切,讓他們隨時匯報完成的進度!八分鐘內必須完成!"
安染的話一說完,慕容琛點了點頭,原本走開的男子瞬時從腰後模出對講機,頃刻間整理完了一切。
突然想到什麼的,安染再度問道︰"消費收銀有電腦記錄嗎?"
"有!主機在一樓辦公室!"
"我去處理!"
說著,安染轉身往一側的電梯口走去,慕容琛也隨即跟了上去,想起什麼地,又吩咐道︰
"通知一樓把歌舞換了!抽掉一層的服務生去樓上幫忙!"
進了一樓的辦公室,安染快速接過管理主機,一邊咨詢著,一邊快速刪改了記錄。
一陣鍵盤敲擊的 里啪啦聲響過,慕容琛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凝望著她專注而認真的眼神,眼底滿是呆滯的驚詫,可是看著她手下健步如飛的動作,慕容琛的心竟莫名平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經理便進來匯報各層的進度及秩序問題,臉上已經沒了最初的慌亂。
快速處理完記錄,又一目十行地審查了一番,安染抬眸問確定道︰
"各層的人員都分開了?"
"分開了,除了六樓的六號房,都好了……"听著經理的回復,安染快速定位到那個房間,眼底閃過一絲焦急︰
"再催催!"
隨即想起什麼地,又道︰
"對了,攝像頭!這里有攝像頭嗎?快把今晚的出入人員全洗了——"
"放心!剛剛我已經吩咐把各樓梯口的監控全洗了…不會落人把柄的!"
慕容琛的話一出,安染還未及松口氣,一個服務生模樣的人員匆匆跑了進來:
"經理,警察到門口了——"
"六樓六號,今晚住的是你們總裁!"
快速刪改著,清除著篡改記錄,安染一邊吩咐著,一邊快速敲下了回車鍵。
隨即拉著慕容琛往一邊的小路跑去。
剛想進電梯,慕容琛一把又按了下去,拽著安染快速跑向了一邊的樓梯︰
"不能用電梯——"
瞬間恍然大悟,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帶安染爬上六層,整個人早已不會動了。慕容琛一把抱起她,直奔六號房,進門直接拖著穿衣的男女推到了對門。
"你也出去,去對門服務!"
氣喘吁吁地,安染也吩咐道。
關門的瞬間,兩人仿佛听到了陣陣悶悶的腳步聲,喘息著對望一眼,兩人卻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扯亂被子,扯著慕容琛,安染往床上躺去。
心領神會,慕容琛一邊作勢壓著她,一邊扯著她的衣服,四目相對,兩人眼底卻涌動著最奇妙的情緒——
炙熱的氣息唇邊縈繞,慕容琛的唇才剛貼了上去,房門-砰-得一聲便被人踹了開來。
"啊——"
故意驚叫了一聲,安染伸手捂著自己的臉,起身埋進慕容琛的懷中,快速將被他解開的又系了回去。
"警察臨檢——"
伴隨著一道冷聲,一陣 里啪啦的閃光燈晃過,此時兩人衣衫衣衫明顯有些不整,加上剛剛一口氣跑了六層樓,不止面色通紅,還真是上氣不接下氣,頗有幾分干了壞事的樣子。
一時間,噪雜得厲害,雖然被分開兩側,相視而望,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頭笑了——
◎◎◎◎◎◎◎
警察局里,慕容琛前腳被帶回,後腳,律師就跟著到了。
被單獨拎進了審訊室,安染的心情莫名地失落。長這麼大,她連人家的一支筆都沒偷過,沒想到,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居然進來兩次了。
一旁的女警見安染垂著頭不說話,看她的眼神不禁都跟著斜了起來︰
"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年紀輕輕地就不學好!有手有腳的,你干點什麼不好?!上過學沒?有沒有法律常識?!不知道賣yin是犯法的嗎?!看你長得也挺漂亮的,你爸媽養你這麼大容易嗎?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出來干這個?你說他們該多傷心?要是被親戚朋友知道了,那多丟人?!你不想想,這兒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好受嗎?"
見安染的頭垂得更低了,女警還以為她知錯了,隨即勸誡道︰
"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知道不?!犯了錯不怕,關鍵要知錯能改!你好好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
慕容琛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安染的一副可憐相,瞬間,他眸底的寒意仿佛都凍成了冰花。
上前,一把拉起安染,就將她摟進了懷中。
"你干什麼?!"
不明所以,女警驚叫著站了起來,還略顯憤怒地拍下了手中的資料。
"我來接我太太回家!你有意見嗎?你再敢這麼大呼小叫地,小心我告你恐嚇!"
眼見慕容琛火了,律師趕緊走了上去︰
"抱歉!這是慕容先生跟慕容太太的保釋文件!另外,對今晚的事情,我們將保留追訴法律責任的權利。這是相關文件!如果沒什麼事,請您簽字,我要帶我的當事人離開了。"
"什麼?他們是——"
不敢置信地來回在兩人間逡巡,女警活像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她記得,剛剛頭兒還吩咐她要努力審訊,一定要抓出點蛛絲馬跡!因為,這是今晚出動的唯一收獲!要是撬不開嘴或是一無所獲,所有組都要跟著受牽連。
"我想民政局的網絡對警局內部,不是保密的吧!麻煩你們下次要請人,可千萬別再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控告你們濫用職權,妨礙我當事人的正常生活工作與生活,甚至給我的當事人造成了經濟及精神各方面的損失!現在,能麻煩您快點簽字嗎?"
即便漂亮的打了個翻身仗,慕容琛甚至可以確定,經過這一晚,一年半載這警局怕是都不敢輕易再找他麻煩,可是他心里卻很不痛快!走出警局的時候,他的臉還是陰郁至極的。
"其他的人,沒有問題的吧!"
"放心!證據不足,基于疑點歸于被告的原則,再多的疑點,都是枉然。何況心里戰術上,最重要的一步,我們已經贏了。後面那些人,他們不感興趣,不用我出力,他們也會盡快放人的……只是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善後?!"
"這個你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數!里面的事兒,幫我擺平就行了!"
送走了律師,慕容琛一抬眸,就見黎瑞快步走了上來︰
"沒事吧!我得到消息,就立馬趕了過來!剛剛市長秘書來電,說是很抱歉,市長出外公干了,所以——"
"不提這個,沒事!這件事很是蹊蹺,你去好好幫我查查,背後到底是誰在搞鬼!"
腦筋動到他頭上了,他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那政aa府的融資項目——?!"
"市長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給多少,就算了!"眸光一暗,慕容琛冷聲道︰
"先停半年!就說…最近意外太多,資金周轉不靈了!他要是還拿空話搪塞我,讓他自己想辦法去吧!這樣的市長,我不需要——"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見慕容琛是真的火了,看了看他身後的安染,黎瑞沒再多說,轉身離去。
側身看了安染一眼,慕容琛往前方的車子走去,身後,安染小尾巴似的跟著。
走了兩步,見安染還是眉頭輕垂、有氣無力的慢吞架勢,慕容琛倏地停下步子,扭頭,冷聲道︰
"你的演技不錯,戲已經結束了!"
言下之意,你別再裝失落、裝可憐了。
倏地抬起頭,安染瞠大了,眸子,心里很不舒服,顯然,他嘲弄的口吻,不止出乎她的意料,也讓她十分受傷。
回轉了一步,慕容琛直視著她,卻面無表情,開口,亦是冷漠至極的冰冷︰
"你真是很厲害!不知不覺,居然能逼我心甘情願娶了你,現在還不得不承認?!不過,你的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我不否認已婚,不代表…我會承認你!"
慕容琛的意思很明顯,婚可以結,對外他不承認卻也不會否認,可她若想昭告天下,若想光明正大站到他身邊,門都沒有!
結婚的事上,事後想起,他偶爾也會有種自己太過沖動的錯覺。
所以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甚至抵觸地想要躲著她,偏偏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對她就是沒轍。不管午夜夢回還是少有空閑,他腦子里都被她填的滿滿的,折磨得他腳上就像是長了意識,經常不受控制地就跑了回去——
她的聰明,幫他解了很多困。可若不是她的聰明,她的鋒芒初露,他或許還不會多想。
現在回想起來,怕是從她出現在他的床上、到他逼她簽字結婚,到現在不得不承認她的身份,都是她一步步算計好了的吧!
想起婚前婚後那段時間的反常,慕容琛總覺得是安染算計了他!所以,越發痛恨她!她居然能算計得如此不著痕跡,讓他心甘情願地被她牽著鼻子走不說,現在還要感激她?!
都說疑心生暗鬼,自從腦海中勾勒出這個念頭,安染所有的表現,在他眼中,就全都變成了-演戲-!甚至包括剛剛在審訊室里的委屈可憐,都讓他認定是在-故意誤導警方-!
臉色一陣乍青乍白,安染雙拳緊攥,氣得嘴唇都直哆嗦。
她做夢也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違背良心做事,換來的居然就是這樣的-報答-?!!她絞盡腦針為他出謀劃策,他轉身擁著別的女人風流快活?她不計前嫌地幫他化險為夷,他居然懷疑她是-別有用心-?
就算她真的動了心思,也是想要早點離開他!是他非要娶她,現在到成了她逼迫他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百口莫辯,安染氣得五髒翻涌,眼淚-唰-得一下就涌了出來︰
"今天算我狗拿耗子!你放心,以後,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再多說一句話!這個答復,你滿意了嗎?"
揮手抹去眼角的淚滴,安染倏地轉過了身子。腰月復的絞痛一瞬間,更甚了。
"你——?!"
被她的淚嚇了一跳,慕容琛大腦一片空白,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在一起這麼久,他好像從來沒看她哭過?!
見她抬腳離去,不假思索地,慕容琛月兌口道︰
"別任性了!現在你走了,我絕對不會去找你,更不會哄你!"
步子一頓,安染自然知道他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告訴她,法律上,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就算她走了,也改變不了這層關系,早晚,她還是要回來!
突然間,厭惡極了這層關系。沒有說話,安染繼續前行,腳下的步子卻明顯拖得越來越慢,額頭,隱隱也開始滲出了汗絲——
見狀,眉頭深深一擰,上前,慕容琛一把抓住了安染的胳膊,略顯煩躁道︰
"大晚上的你能上哪兒?鬧夠了沒有?不累嗎?"
"是我在鬧呢?!慕容琛!你就是個冷血的混蛋!"
叫罵著,猛地一個甩手,慕容琛被迫松手,突然,強大的反噬力道襲來,安染扭身踉蹌幾步,-砰-得一聲,下一秒,整個人摔到了地上。
"嗯——"
一次劇烈的刺痛襲來,安染下意識地悶哼出聲。
瞬間回神,慕容琛看了看地下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簡直傻呆了,全然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見安染細白的手臂上竟然擦出了多道血痕,慕容琛倏地俯身就想去扶她︰
"染,對不起,我…."
"不要踫我!我死了,都不關你的事兒!不用…不用你好心……"
直起身子一把推開慕容琛,安染面色慘白,呼吸沉重得時斷時續,牙齒卻隱隱地都在打顫,眼底的恨意卻清晰得像是一團火。
這才注意到安染的異樣,慕容琛嚇得臉色也刷得一下就青了起來,上前,一把抱緊了她︰
"染?你怎麼了?你哪兒不舒服?你別嚇我!是我胡說八道!你…我送你去醫院…"
顫抖著雙手撫模著她臉上的汗珠,慕容琛用力抱起她,大步往車子走去。
"不用…你管,你放開我……"
"別動,別動听話…是我不好,我不對,我不該亂說話,染,你別嚇我……"
見她雙手抱著肚子,傷痕累累的胳膊肘還不忘搗他,慕容琛不禁嚇壞了,上了車子,就一個勁兒地猛催︰
"去醫院!快點——"
◎◎◎◎◎◎◎
醫院里,厚厚的牆門隔開兩重天。急診室外,慕容琛坐立不安地來回走動著,手不時焦躁地就會模出口袋里的香煙,卻又不得不在看到走廊的-禁煙-標志後選擇收回。
他一直以為安染的失落可憐是裝的,是用來故布疑陣的!
他是真的真得不知道她身體不舒服!
這一刻,慕容琛的心里是懊惱悔恨,也是擔憂復雜的!一顆心都是極致的惶惶不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最初安染的失落悲憐只是心里因素作祟,覺得這是自己人生的污點,以至于,她不願意抬頭去看。
可是到了後來,她的身體是的的確確有些不適的!
至于最後演變成這種程度,當然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焦急地來回走動著,慕容琛的手心竟不自覺地滲出了冷汗︰好好地,她怎麼會突然痛到渾身驚鸞?!
他怎麼也想不通?!只不過,心底的愧疚懊惱,卻更甚了。
時間一分一秒、滴滴答答地逝去——
終于,急診室的門打了開來,條件反射地,慕容琛轉身就沖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了?她有沒有事?"
"沒什麼大事!只是腸胃炎犯了而已,手臂上也只是皮外傷,不打緊。不過,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腸胃炎雖然不是什麼大毛病,卻也可大可小,身體太過虛弱,嚴重的病例可以出現休克、腎功能衰竭所以,以後,病人的身體,還是要多加注意的!特別是飲食上,最近最好以清淡素食為主,忌實辛辣刺激的……還有,看病人的情況,這個應該是老毛病了!女人愛美是天性,可也要顧及健康!人體是有適應自動調整機能的,病人的身體,應該是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過度傷害引起的,比如暴飲暴食或長期斷食、節食、飲食不潔等等…這段時間,在飲食上,還是多加注意!"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醫生,那她——"
想起她那消瘦的身型,慕容琛不能想象,她那樣的身段還需要如此!?
"已經送去病房了!需要掛了吊針,時間太晚了,今天就先住院吧!明後天再來打個吊針,穩定下病情就可以了…現在,你可以去看她了!"
"謝謝…"
◎◎◎◎◎◎◎
病房里,安染猶如初生的小女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頰顯得有些消瘦,整個人安靜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躡手躡腳地上前,坐到床畔,慕容琛抬手輕輕撫觸了下她額角的發絲,眼底滿是柔情的憐惜。見她還是下意識地蜷縮著身子,慕容琛輕輕挪開她的一只小手,幫她往上拉了拉被子…
這一晚,慕容琛是在病房里陪著她,輕攥著她的小手,不舒服的姿勢,卻也是一夜好眠——
醫院外,警局卻還是忙得天翻地覆——
第二天一早,各種鋪天蓋地的消息又已經風風火火地傳遍了城市的各個角落。戲劇般的一夜,不止讓警察局長顏面無光、倍感壓力,更成了市民飯後茶余津津樂道的笑話,同時,也在慕容家掀起了另一道軒然大波!
外人或許對安染的身影並不認識,慕容家的人卻多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慕容爸爸一聲未吭,慕容媽媽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慕容唐進門就把花瓶杯子砸了個稀巴爛,一時間,慕容豪宅升騰起各種詭異的氣息——
慕容琛剛一睜眼,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凝望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號碼,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握著手機,看了床頭熟睡的佳人一眼,慕容琛緩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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