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北邊的戰事不比南邊,這里天氣寒冷,經常是打一仗,要厲兵秣馬數月,休養調息好,再接著打下一場仗,自然有時也有偷襲之計,不過都不盡人意。
北狄的四十萬兵馬,就駐扎在紅葉鎮朝北五六里處,一個叫做蒙城的地方。
這一戰,一打便是五年,直到襄和三十七年春末,北狄戰敗,奉上降書,戰事才算完結。
這期間戰役大大小小總共打了不下十二場,北狄兵死傷過半,君家的北疆軍亦損兵嚴重,好在北疆軍名聲在外,那些要忠心報國亦或是想掙功名的人都紛紛前來從軍,朝廷又陸續撥了好幾萬人馬過來編合,到戰役結束時,北疆軍竟然有二十一萬,比原先還多出了一萬之眾。
也就是那年,蕭沅芷突然重病纏身,整日湯藥不離身,纏綿病榻。
襄和三十六年秋末的時候,她著了涼,受了風寒,原以為吃幾帖藥就沒事了,眾人也沒當是什麼大事,不想一整個冬天都過去了,她的病還未見好,這下東定王妃才發現事情嚴重了。
一時附近幾個鎮的名醫都被招入了東定王府,可每個大夫看了蕭沅芷的病癥後,均紛紛搖頭,含糊其辭,說不清病癥的源頭在哪里。
眾大夫商量後,大致表示蕭沅芷這是憂思過度、傷及了脾胃,以至于陰陽失調。開了些補氣益血養脾胃的藥離去,都說自己醫術不昌,要東定王府另請高明。
頭兩個月,她還能起來,後來越發的病重,全身羸弱無力,也越來越嗜睡,房里湯藥味一日比一日濃重開來,她躺在床上,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那是襄和三十七年初春,她在床上已躺了半個月了,就在兩天前,王妃過來看她,越發覺得她的病癥不對勁,當下就心急火燎的派人找了涼州有名的大夫過來瞧病。
大夫們一個個看了,也說不上來是什麼病癥,只開了些補氣益血養脾胃的藥,讓她將養著。
那日劍霜服侍她喝了湯藥後,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房里點著一盞燈,燭火有些昏暗。
她床邊坐著一個人,銀白的鎧甲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晃眼,她眯了眯眼,才認出坐著的是君湛。
見她醒來,君湛猛的收回湊在她枕的秋香色浣花香蒲軟枕旁的手,對著她道︰「你醒了啊!」
他的嗓音有點沙啞,出口的話語卻帶著幾分特別的溫柔。
上次見到他,是三個月前,亦或者是半年之前,她已經記不清了。
這幾年戰事一直膠著著,他每次回府都來去匆匆,連王妃都甚少見到他,更何況是她了,她大概有印象的是,去年三月末,兵部官員壓著糧草來涼城,當時東定王正在前線,便派了他過來接手。
那日他回府,她看到他一言一行有板有眼,舉手投足間也有了肖似他父王般的內斂,她不禁欣慰的感嘆,昔日鮮衣怒馬、嬉笑怒罵皆言于表的少年,終于長成了沉穩內斂,有大將風範的少帥。
不曾想,今日見到他,還是像沒長大的孩子那般毛毛躁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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