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用這種語氣說出來,還在這種空無一人的場合下,誰都知道這家伙居心不良了!
溫良真想將這個登徒子一巴掌扇在太平洋,可是沒這個力氣,也沒這個機會一一
因為秦路突然朝她湊了過來,然後……然後被吻了!
「寶貝兒,怎麼了?」身上的男人唇齒糾纏在她的舌上,含糊不清的問,一雙眼瞳里燃燒著熾熱的情火。溫良被他雙手抵在牆壁上,連腿都被他的膝蓋頂的動彈不得,心下盈滿了濃濃的絕望和無助。
就算,就算是江景深,也不會這麼不顧她的意願對待她……
狠狠的,對著秦路仍然在攻城略地的唇舌咬了下去,秦路火大的抬起頭,卻被那一瞬間身下女子的神情給震住了。
那雙濕潤的眼楮里,不復往日的柔軟干淨,有的只是一片被玷污的屈辱和破釜沉舟的決絕!他萬分相信,要是他再有什麼動作,結局一定是兩敗俱傷。笑話,他風流歸風流,但還不至于情願做牡丹花下的鬼。最毒婦人心,被這麼個漂亮小妞記恨下了,那可不是件好受的事情。
尷尬的咳嗽兩聲,他借此來掩飾自己倍增的**︰「開個玩笑麼,你有意思沒,搞得像被強暴一樣。」
溫良沒有理會他,只是哆嗦著身子,拉攏了被他扯到一半的衣服,默默蹲在一邊,臉頰上依然有未曾干涸的淚滴。其實有一點他猜錯了,溫良不會因為被傷害的人是自己而去記恨上一個人,人都有底線,她的底線就是她在乎的人,就像江洛兒,就像江景深。她可以不去恨後者,但前者,她會用盡一切方法去毀滅。哪怕代價是把自己也燃燒成一尺灰燼。
他們兩人所處的地方在市郊區那片梅林的出口處,由條月牙般的湖泊圍繞著,上面還結著瑣碎清透的冰花,枯黃的蘆葦和謝盡的秋菊在寂寞的死去一一像人心。當一顆琉璃心被撕裂的粉碎,光顧著修補都還來不及,那來的余力來記恨著這些無關痛癢的人帶來的傷害?
靜默,無語。
最後是秦路小心翼翼的將人攙扶起來,見人沒反對,這才將她帶回了拍攝場地。
林白羽見兩人回來,頭也沒抬,直接喊了聲拍攝。卻詫異的見兩個人都仿佛沒听見一般︰「這是怎麼了?」
江洛兒剛剛拍完一場,愜意的坐在助理搭的椅子上坐在林白羽身邊搭話︰「沒看見麼。顧大影後又做回本行了。」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一般都很準確,江洛兒自從第一次見這個顧雲嵐就對她沒什麼好感,尤其是之前听說了她各種各樣的丑聞之後。
如今一個交際花和一個公子在單獨相處了一個小時,天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洛兒只是那麼一說,卻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留下了證據一一
沉浸在劇情中的林白羽根本沒仔細听她說了什麼,盯著屏幕又催了一遍︰「快點啊,磨蹭……」
卻在屏幕放大後的特寫里看到了那女人微腫起來的嘴唇和分明整理過卻依然有些凌亂的衣著,再抬頭,看著對面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登時險些氣歪了鼻子︰「靠,我知道你兩個一個比一個沒節操,但是也別在工作期間給我整出這種事情!」
「秦小路,我讓你帶她去找感覺你就這麼找的?早就和你說過別把我的片場當你的風流地!」
一眾演員害怕殃及池魚,頭要低到地縫里面去。
「那個林哥,今天這事情還真怪我……補個妝就成了麼……」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不是補個妝就能成的事情,臉上的刮傷什麼的可以用化妝技巧來遮擋,可這唇上的,一拍特寫絕對一覽無遺。
好死不死的插了句話,就被林白羽一句話罵了個灰頭土臉︰「你給老子閉嘴!」
「顧雲嵐,是你說的,你會讓我看到你的誠意,這就是你的誠意?」揚唇冷笑,眉眼卻冰寒似雪。「早說過把你生活中惡心的一套別帶進片場,不想呆了就直說,直接回去找個金主保養著,別出來丟人現眼!」
溫良顫抖著雙唇,不住哽咽著,胸口仿佛沉甸甸的裝著一塊大石頭,壓得她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那個,導演,還拍嗎?」攝像師戰戰兢兢的問。
「拍個毛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那天晚上回去後溫良再次從噩夢中大汗淋灕的驚醒。
再回想起白天那頓不問青紅皂白的責罵,不覺苦笑出聲,林白羽真是不負他毒舌導演的名聲。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日子在一片繁忙中度過,同林白羽已經在所有人面前鬧僵,他對她成見極深,總是時有時無的刁難她,但她都能應付得來,反倒是和江洛兒互相看不順眼卻相安無事,照著連姐的囑托,卻和鄭翎關系有了大大的進展,平日里見了那男孩也會開開心心的叫一聲雲嵐姐。當然繁忙之余她也會去網上呀,什麼地方粘貼一些尋人啟事,想試試看有麼有諾諾的消息。聯系電話她寫了江景深的。
畢竟就算再想念,也沒有了立場,沒有了資格。
然而這一天到來的卻讓人措手不及。
剛看見的時候她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楮。
那時候她正從片場回去,正好見一群小孩子在那里斗毆打架,連文慧見她眼楮都快扎進那幫孩子里了。忙催她說,不想被林白羽罵就趕緊走一一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重生之後的顧雲嵐愛管閑事的個性了。
可是……她怎麼能不管!
那孩子……那個被圍毆的孩子,是她的諾諾,是她一手養大的諾諾啊。被人欺負成這樣,活生生的是在挖她的心肝。
她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幾乎是失控的跑過去,潑婦一般的將一群打人的孩子一個一個丟開一一畢竟是孩子,不是流氓土匪,見到貌似是家長的人來了,一哄而散。
那孩子滿頭青紫,一雙黑澄澄的眼楮戒備的看著來人,小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的形狀,像只負傷哀鳴,卻始終不肯放下尊嚴的小獸。
鼻子一酸,溫良就要掉下眼淚來。
他可是江家的小金孫呢。
「吶,小家伙,有地方住沒有,跟阿姨回家,好不好?」
她幾乎是哽咽著說出這幾個字的。又見江維諾驚疑不定的眼神,忙補充道︰「阿姨不是壞人,要是想回家,阿姨也能送你回家的。」
她真不舍得送他回家,這麼一送回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了……
而那小家伙一听回家兩個字,仰著腦袋,面無表情蹦出了幾個字︰「我不回家。」
于是她將維洛帶回了車里。
「連姐,把暖氣再開大一點。」連文慧盯著她們發愣的檔口,她忽然沖她交待了一句,然後低下頭,伸手攏緊了他身上包裹的外套。
「冷?」她懷里久未再見的男孩面上不動聲色,唇上卻泛著青色。
江維諾搖了搖頭,。他只是覺得頭有點暈,大概是因為太久沒吃東西的緣故。這里,已經比外面暖和太多了。
「告訴阿姨,為什麼要離家出走?爸爸擔心壞了。」
「困了?」見他半天不作聲,她以為他是累著了,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蛋,「馬上就到了,下車了阿姨給你找個舒服的地方睡覺。」
「我去找人,找不到她,我絕不回去。」
江維諾突然低聲回答了一句,接著嘴巴就緊緊閉上,再敲不出一個字來。他心里一酸,涌上溫良心里一痛,巨大的愧疚和心疼涌上心頭,她咬了咬牙,止著顫抖,將懷里的男孩抱得更緊了一些。
居然,是為她。
江景深,對不起,能把你的孩子,在我身邊再留一段時間麼……
我是真的,舍不得。
「那你跟著我吧?我保證,只要你家人不來,你愛待多久就待多久。」
諾諾,這是你的溫良對你的許諾,絕無虛假。
當連文慧听到她的打算時候,那女人一臉大驚失色的生動表情︰「不能這樣!你現在已經緋聞纏身自顧不暇了,再身邊帶個不知來路的半大小子,亂寫一通你找死呢你?」
「不讓人知道就行了。」
「這麼大的孩子你不打算讓他去上學嗎?他只要從你家的門出去就一定會引起人非議!而且你看這小子雖然落魄,滿身的衣服都是高級定制,連牌子都沒有,肯定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你撿了人家孩子就得還回去!父母找上門了怎麼辦?」
「」連姐,我和這孩子投緣,不想不管他,他就和我住了,他也不上學,就和我呆著,我教他功課,等到他父母找到了他再說吧。連姐,你看他這麼小,又不肯回家,咱不管他他要怎麼辦。再和那幫孩子打架麼?「
當然這麼說是有她的顧慮的。江維諾從小聰明,功課怎麼也難不倒他,所以她才放心讓孩子在家自學,只要少出門,被他找到的概率,也會小一點點吧?
連文慧到底也是個嘴硬心軟的,看著那孩子唇紅齒白的臉蛋兒想起了自家那個皮小子,低聲嘆息著,無奈妥協︰」那行,你得保證不出任何岔子,一旦被發現了,就宣稱是你的遠房親戚。懂?「」知道啦,嘻嘻。「
對著那張迎面的討好笑臉,連文慧無奈扶額。
真是讓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