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看來,由林白羽導演的電影作品90度夢想無疑是成功的,影院上映第一天就全線飆紅,好評不斷,最為讓人震驚的就是那場真實的災難,和由顧雲嵐所塑造的角色。
由于電影貼近生活,緊跟時事,同時又在主人公的言談中夾雜了些許林氏冷幽默,每個人都記住了那一群可愛又執著的年輕人,記住了片尾中女主人公對男主人公的問話︰「你的夢想是什麼?你的一生就該是什麼。」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能夠這樣干干淨淨的暢談夢想的電影實在不多人們的心大多蒙蔽在蒙昧的河流中,泥沙俱下,不知深淺,有評論說,這樣的電影就像一陣清新的風,至少讓人能在污濁的空氣中真正的呼吸,也有專家肯定了林白羽的才華,說這樣的人天生就適合做電影,電影是傳播心靈藝術的媒介,只有一顆高尚勇敢的靈魂,才能駕馭得了各種主題,各種表達方式。
無一例外的贊譽。
當然影片最大的亮點還是在于那場逼真的災難和,災難中的女子。
一向讓眾人不齒的顧雲嵐的表現實在讓人吃驚,人們在不斷的唾棄她的行為的同時又不得不為她精湛的演技喝彩。
那個叫做拉達的美麗女子,成了所有人心中的遺憾,猶如天邊的殘月,因為死亡的陰影而顯得更加光輝燦漫。
當身後是萬丈黃沙,她垂首低低呢喃著愛人的名字,讓他忘記她一一
電影的慢鏡頭和清晰的特寫,如同催淚彈一般,讓大多數觀眾大飆眼淚。
那一刻的人們仿佛忘記了這個女子的名字。
只有拉達的眼淚,像擁有魔法的水晶球一般,奇妙的終結了他們所有對夢想的頹喪和無能為力。
該電影從上線到下線一直在票房榜的一線位置高居不下,捧紅了一大批新人,並且成為今年金鐘獎的有力競爭作品之一。而林白羽,無疑從這部電影開始,成為了電影史上最年輕,卻最有實力的導演。
當劇組所有的人都在為電影的成功而歡欣鼓舞時,溫良並沒有出現在人群中。
此刻的她在自己的家中穿著圍裙,忙忙碌碌的伺候江小爺吃早飯。
溫良︰「諾諾,你吃一口吧。」
江維諾︰「我不吃。」
溫良︰「諾諾乖……」
江維諾︰「你別把我當小孩好不好?」
溫良︰「……」
你不就是小孩……麼。
電話鈴聲響起,溫良忙將手在圍裙上搓了搓,然後走過去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林導噴火龍一樣的聲音︰「打手機怎麼沒人接啊,你死哪兒去了?」
「額,林導,電話昨天不是被你借走了嗎?」
那頭一陣難堪的沉默。
溫良有種放聲大笑的沖動,昨天他說要借她的手機打電話來著,結果自己忘記還……
「那個,準備下,下午有個記者專訪。你來我家,我送你去。」噴火龍突然變成了焉掉的茄子,迅速掛上了電話。
溫良搖著頭掛上電話,突然回頭就見江維諾惡狠狠的瞪著電話,仿佛要把電話瞪穿個窟窿。
「怎麼了?」她忙跑過去捏捏他的臉蛋兒。
男孩兒臉頰冰涼,目光卻灼灼燃燒著火焰︰「溫良,你要愛上別人了嗎?你不愛江景深了嗎?」
這是自從他知道一切後,第一次,喚她溫良。
震驚之余,溫良忙抱住孩子的身子,低聲溫柔的哄勸著︰「怎麼會這樣想?」
「你接他的電話,每次都笑的那麼開心。」男孩委屈的指控著,雙手緊緊的握著,眼眶紅彤彤的,像兔子。
是……嗎?
溫良遲疑的想著。
怎麼可能。對方,是林白羽呀,她拍拍男孩的頭,迅速將腦海里不該有的想法搖掉,道︰「諾諾,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你記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溫良還是愛著江維諾的溫良。」
「但是溫良已經死了,知道嗎?現在的是顧雲嵐,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像溫良的顧雲嵐。」
江維諾默不作聲。
看著低垂著腦袋不言不語的孩子,溫良嘆息,伸出手想要拉起他,卻還是停了下來。
罷了。
讓孩子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
溫良輕輕替他拉好了門,卻不知道,門里的孩子,翻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她一路趕著去了林白羽的家一一其實她沒有去過,僅僅是听說過地址而已。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雖然兩個人都閉口不談那天的事情,但明顯的一次共患難之後,相處便保持在了朋友的狀態上了。
不過這都是溫良一廂情願的想法。
想也知道林導的房子是多麼與眾不同。
她看著計程車把她扔在這片鳥不生蛋的地絕塵而去,簡直要瘋了。
面前黑乎乎的物體就是林導的住宅,一棟破舊民居中的危房,小二層搖搖欲墜的掛在那里,側邊牆上畫著紅紅的圓圈,里面寫著大大的拆字。
她想象著當拆遷隊拆到林導這種釘子戶頭上時候的模樣,不覺大笑出聲。
這時候二層上探出啦一個腦袋︰「來啦?上來。」
于是溫良小心翼翼的進去了,便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她心里在吶喊著,林導啊林導,你這樣的地方怎麼敢叫人來!
破舊的沙發上堆滿了換洗的衣服,一台洗衣機被拆的體無完膚的平地躺尸,角落里堆著好幾箱方便面和礦泉水,有個火爐歪歪扭扭的在那里冒著窗戶里吹進來的冷風還頑強的燒著通紅的火焰。
兩旁都是書架,一些關于哲學,和影視著作的書。
溫良戰戰兢兢的仰著腦袋對著樓梯上方出現的高大人影弱弱的問了句︰「林導,你賺的錢都哪里去了?」
上邊的年輕男人隱在黑色的陰影里面,她幾乎感覺到了那雙眸子在熾熱的盯著她︰「溫良,這就是我的生活。」
溫良卻認真的說︰「我不懂。」
是的,她不懂,這個人身上太多謎團。
上方的人看了她半晌。似乎在思索著她的回答,又似乎沒有將她的回答放在心上,許久才輕輕說了句︰「這邊離西北影視城不遠,我送你過去。」
他沒說的是一句,那個記者不好對付,我跟著,他不會太為難你。
他的唇角動了動,卻看著她轉過去的身子,沒了聲息。
她不知道她背後的俊美男人,看著自己的背影,喃喃低語︰「溫良啊,沒有多少時間了。」
日後她常常想,如果她能仔細听清楚,或者對著個男人多用點心,也許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可是她沒辦法讓時光倒流,他也沒辦法,僅僅在那一刻,就讓她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