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寄生體 五十七. 回憶錄

作者 ︰ 闌秦

博文軍事博物館前,幸存的居民已經轉移,三輛飛艇從地面升起,排氣管道噴氣,揚起微風。請使用訪問本站。

亮起的光束中,許多微小的塵埃顆粒在飄浮。

皮卡停留在博物館大門口,陳漢思一行人正在後車廂扒拉著牛肉罐子。

現在的食用肉基本上都是人工栽培的,取出牛肉的干細胞,放在培養液中,讓它初步長成帶有粘性的物質,不斷拉長大。這種最大限度提高效率的方法,會將肉中的營養物質稀釋。或許吃上幾千公斤的牛肉,都不能補充人體所需的蛋白質。

唯一的好處就是充饑,每個人都神色疲憊,狼吞虎咽。

雷動趴在後座椅上呼呼大睡,鼾聲在墊子下悶悶地響。

普特斯莉莉已經被送往飛艇急救室,經過初步處理後,遣送隔離牆,石頭和眼鏡也隨莉莉一起返回。

後來,普特斯莉莉有一個眾所周知的榮耀「獨司令」,當然,這是後話,在她的回憶錄中,有這麼幾段文字。

5月12號那天,大約是下午兩點,我從彈射倉中蘇醒,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模糊。*傳來刺痛,我伸手模了模,一片空蕩蕩的。我知道,右邊的小腿已經沒了。不過,那時我很坦然,用半截腿換了一條命,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從來沒有想到,我這一生也會有如此大公無私的時刻。舌忝著槍口,踏著刀刃過日子的我,生活中充滿銅臭,**,暴力和血腥。很高興認識了這樣一個年輕人,那些晚上,還有那個極盡放肆的夜晚,那麼華麗,那麼美好,好得就像在塵埃里靜靜綻放的一朵花一樣。直到現在回憶起來,嘴角邊依舊是饜足的笑。

後來,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石頭,眼鏡,黑衣和麟麟從彈射倉中叫醒。缺了一個倉,那時,我還沒有適應單腿行走,四處找了很久,依舊沒有瘦猴的影子。

彈射倉的射程大約有5公里,我們沿著路線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是寄生體的尸體,血肉模糊,讓我幾欲作嘔。大概在那短短幾公里的距離間,大家心里都有一個不敢觸踫的猜測,那是一個禁區,好奇是連接的橋梁,更是心中的魔鬼。

一直尋到山谷,都沒有發現那只倉。我和麟麟守在山谷旁邊,等待渾濁的水退下去。石頭,眼鏡和黑衣一遍又一遍地在5公里的半徑內搜索,不知疲倦。

大家的精神都繃緊到極點,宛如拉滿的弓弦,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崩潰。等待的時間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感受。

我很矛盾,希望水退下去,卻又希望它永遠保持現狀。這是一種很忐忑的心情,就像心口揣著一顆石子,很重很沉。

傍晚6點的時候,水中的顆粒大部分已經沉澱。我守在山谷邊,看著那些小東西漸漸變少,渾濁的水漸漸變清,微微眯眼,是水底模糊的輪廓。

黑壓壓的輪廓帶來龐大的壓力,我有些自嘲地想,或許那些大蛇還殘喘著一口氣。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我就不會因為一時的同情心泛濫而同意這次冒險。我知道這樣說很不負責任,但是,必須得承認,我的同伴在我心中的份量就算是斬殺一百萬只寄生體都遠遠比不上的。

石頭,眼鏡,黑衣回來了。

早上,天亮了,水退了。

我們發瘋似地找遍谷底,甚至連那些大塊大塊的肉都逐一逐一翻動。指甲里滿是肉末,濃濃的腥臭味。3天時間,在不大的山谷里反反復復地做著同一件事。

有些真相,越去觸踫,越是接近,心底的漏洞就越大。但是卻不願放棄心里那點微弱的希望,那盞顫顫巍巍的小燈。即使鮮血淋淋遍體鱗傷還要*迫著堅持下去。

終于,我們在一大片蛇肉中發現瓖嵌上去的彈射倉。當撬開倉門的一剎那,瘦猴倒下來。他臉色發青,已經斷氣了,是窒息而死的。倉門內部是無數道指甲留下的劃痕。

我的心突然被狠狠拽住。我在想,這三天,他待在里面,或許叫過我的名字,或許叫過石頭,叫過眼鏡,叫過黑衣,叫過褚遂深。從期待,絕望到麻木,等待死亡的降臨。對于一個二十多歲,如此跳月兌的孩子來說,該如何承受。

轉過頭,大家眼眶通紅,積滿淚水。

那一刻,我就決定一定要把他帶回家,不管多難。瘦猴說過的,他的家鄉在南部沿海一座最美麗的城市。他為了華夏提起勇氣和數萬只寄生體對抗,那我為了他再斬殺幾千只寄生體又何妨?

第四天,我們回到城里。

我好好地幫瘦猴打理一番,用厚厚的粉底將他泛青的面龐遮住,為他穿上最帥氣的西裝,親吻他臉頰。讓一只從起點就不得休息的靈魂,得以停靠,在漫天落英繽紛中,走完最後一程。

我們找到了一輛汽車飛行器,出發了。

去往莫斯巴達的過程很艱辛,幾次死里逃生。但是,在當我看到南中的救援隊時,覺著這一切都值得了。

這場戰役並不是沒有希望的,而曙光才開始降臨。

我希望瘦猴在天堂中,也能微笑地看到這一切。

謹以此章紀念我懷念的那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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