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一僵,眼神微微閃了閃,忍著沒有推開她。
將軍的心思有些難以捉模,跟著久了,凡事也能猜到幾分。只是對這個十四姑娘……他的目光落在抽抽噎噎的姬尋身上,神色變換不定。
若說寵愛,卻對其生母不聞不問,是個男孩還好些,偏偏是個女孩,就這麼扔在了內院,怎麼看都有讓她自生自滅的意味。十四走丟了回,阿洛傳了句毫不相關口信︰將軍把玩著手上的玉佩,笑著對景王說︰「玉上面刻個」姬「字,拾到的人……會送回來罷。」他看了眼,不甚明白,阿洛作弄人的把戲花樣多多,這樣的口信不少,他次次都栽。琢磨了幾天,直到見到了十四脖子上的玉佩,這才讓梁宇暗中跟著。
對于十四,將軍從來什麼都不問。興致好了,梁宇 里啪啦的說上個把個時辰,也笑著听完,他初見的時候,很是吃驚,除了處理軍中事物,很少能見到將軍這樣耐著性子听人說話的時候!
他好奇,卻不多問。只管當好了管家,能再上戰場。十四被府里的公子小姐們欺負,他連眼皮都懶得掀;十四幾次半夜溜去禁園幽會,他熟視無睹;十四被關黑屋、罰禁足,他也只是讓梁宇捎去點窩頭;十四搭上了太醫院任秋華,他讓梁宇傳了口信給澗間,便隨她去了。直到阿洛拿著十四當了將軍給的玉佩來找他,說︰「阿成,阿尋餓的要當玉佩了麼?」
他意識到了,那塊玉佩是給少主的!
姬尋松了梁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盯著她看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梁成咳了聲,別開臉,「少主,您怎麼在這里,」聲音黯啞,應該是有些天沒說話了的緣故,他接著問道,「可知道出去的路?」
十四長的太像將軍了!這樣的直視,讓他很不舒服。
十四小的時候,給人看到了頂多讓人驚上一瞬,接著就會刻意忽略,將軍那樣威武,有這麼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丫頭,很是別扭!等十四稍大了些,越長越像,眉眼間慵懶卻不膽怯,明眸里通透又倔強,身上那股子勁兒勁兒卻是別的少爺小姐都沒有的,倒不是刻意模仿,那份兒漫不經心的,淡漠疏離卻是骨子里的,也難怪將軍總是掛在口邊上,簡直就是少年時的將軍。若要說還差些什麼的話,就是無意間流露出的睥睨和傲然,舉手投足時的威嚴和凜然。
姬尋見他又不自在了,兩下抹了臉上的淚,「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這,」她伸出手,指著方才鑽出的石縫,順著看去,那方石塊向壁崖里凹著,不大但很平坦,「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還以為死定了……」
「少主不要胡說,」她還沒說完,梁成便開口打斷了,「少主不會死,卑……梁成也不會讓少主死!」
他語氣篤定,說完便從身上模出了個什麼,捯飭了幾下,「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頓時,如驚雷劃過,溝壑里亮如白晝。
有這麼好的東西,早拿出來啊!姬尋感慨著,貓著身子望著下面,咦,金娃不在,去哪了?還指著那家伙找維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