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情ヾゝ 一三八(2)

作者 ︰ 飄揚

一三八(2)

任雨澤就嘿嘿的笑了。

清晨的街市對于任雨澤一點都不陌生,微微泛起的煙塵,錯雜紛亂的人聲,腳步聲,和水果蔬菜混雜在一起的甜膩氣味如同洶涌漫起的蜂群,直刺在任雨澤在外的每一寸皮膚上面,江可蕊開車走了,任雨澤在一家早餐鋪里簡單地吃了幾根油條,喝掉一碗豆漿,之後一邊呼吸著所謂的清新的空氣,一邊走向不遠處的政府。

又是一天繁忙的開始啊……

任雨澤這樣忙忙碌碌的工作著,時間過的很快,五一的這一天,沒有耽誤的就到了,這一天對新屏市來說是一個緊張,繁忙,而又意義重大的一天,影視城作為整個新屏市歷年來投資最為巨大的一個項目,就要在今天閃亮登場,不管是政府的領導們,還是蕭博瀚集團的管理們,也或者是新屏市的普通百姓們,都對這一天期待了很久。

奠基儀式自然是在飛燕湖影視城的待開發工地舉行,但因為今天會有眾多的影星前來助陣,而且在晚上還有盛大的歌舞晚會,所以不要說老百姓們,就是那些做小吃的生意人,也都早早的準備停當,推著早就預備好的小吃,感到了現場,今天他們也有一個很高的預期,一定會生意紅火。

但任雨澤冀良青和王稼祥,還有蕭博瀚等人卻絕不輕松,就在昨天下午,省委的王書記卻突然的傳過話來,臨時取消了今天到新屏市參加奠基儀式的行程,原因很簡單,一個***國家的王子要來北江省考察太陽能發電的項目。

本來這個王子是不準備到北江省來的,但在商業部洽談的時候,卻听說了北江省一個新型能源集團生產的太陽能發電設備科技性很強,這個王子就想到他們國家也正需要這樣的技術合作,這也就心頭一熱,趕到了北江省。

而李雲中省長卻在北京開一個重要的會議,王書記就只能出面給與接待,這倒好,新平時的奠基慶典儀式就放鴿子了。

王書記臨時指派省委的季副書記代表他前來。

新屏市在得到這個變更通知之後,整個就忙飛了起來,很多文稿,程序,協調媒體,更改版面位置,包括招待和酒宴等等都要加以變更了,任雨澤首當其沖的成為這個變更的受害者,從昨天下午得到通知,一直到今天早上,任雨澤都沒有合過眼。

好容易馬馬虎虎的把一切搞好,任雨澤都累的,困的睜不開眼了,但睜不開眼也要撐著,一大早,他還陪著冀良青等新屏市的主要領導,到城外去迎接季副書記的到來。

他們一共來了足足有7.8輛小坐車,這有的車還是拼座的,只有任雨澤和冀良青是單獨一個人坐的一輛車,其他連尉遲副書記的車上都還坐著市委秘書長。

五月的天氣還算不錯,這一溜的車停在樹蔭下,等著前面派出的警車消息,任雨澤實在是困乏難熬,就對小趙說︰「我眯一下,季副書記到了提前通知我。」

小趙忙點頭說︰「好的,你休息。」說完就搖上了車窗,輕輕關上門,在外面等消息了,任雨澤沒用到兩分鐘,呼呼大睡起來。

估計他也就是睡的不到20分鐘,季副書記的車隊就遠遠的開了過來,任雨澤也已經被小趙叫醒,和冀良青站在一起,一面揉著紅腫的眼楮,一面等候著。

冀良青看一眼任雨澤的樣子,笑笑說︰「雨澤啊,這次可是辛苦你了,今天事情辦完,你就好好的在家睡上兩天,我批準了。」

任雨澤嘿嘿i的笑著說︰「好好,這可是書記你自己說的,不要我正睡的香呢,你這面又把我叫起來。」

「怎麼會呢,每天你放心的睡,嗯,來了,來了。」看到季副書記的車隊過來,冀良青就打住了話頭,對著後面更多的領導揮一揮手。

所有人都一下精神起來,剛才抽煙的,聊天的,無精打采發呆的,現在都睜大了眼楮,臉上露出了多年練就的親切笑容,眼巴巴的看著季副書記的車慢慢的停在了路邊。

季副書記的秘書很敏捷的下車,打開了他的車門,季副書記帶著一種慣常的優雅的氣質和儒雅的風度從車里走了出來,他的笑容也給人以親切和真誠︰「老冀啊,怎麼擺這麼大的架勢,好在今天不是王書記來,否則啊,我看你夠嗆,哈哈,雨澤,你眼楮怎麼了?要是有紅眼病就離我遠點,不要給我傳染上了,呵呵呵,尉遲書記,據說你的太極拳現在已經趕上張三豐了嗎,干脆晚上的晚會,你也來一場……」

季副書記和所有的人都握手和開著玩笑,這些老一點的人,他幾乎都是認識的,說起來他今天真的並不想來,本來說好他這幾天是要到北戴河療養半月的,這一下可好,打亂了他的部署,昨天王書記給他說了之後,他連夜就帶人趕到了新山市,在哪里住了一晚,不然今天上午這8.9點的時間,從省城根本就趕不到新屏市的。

要是坐飛機是完全能趕到,不過在省一級的領導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支線的小飛機一般都不坐的,也不知道這個規定是因為什麼原因形成,也或者就是大家的一種習慣。

這樣一個個都給季副書記問過好之後,季副書記就笑著說︰「招呼都打了,大家就直接到奠基現場去吧,其他地方就不要耽誤時間了,座談等奠基之後再說吧。」

冀良青忙點頭說︰「行,那就直接過去,請季書記先上車。」

說話匯總,冀良青幫著季副書記打開了車門,季副書記對大家招一下手,就收斂氣笑容,鑽進了自己的小車,然後對冀良青說︰「良青,你也坐進來。」

冀良青嘴里答應著,對其他同來的新屏市干部打個手勢,讓大家跟上車隊,自己就從另一面坐進了季副書記的車里,十多輛小車前有警車開道,後有警車護衛,一路往飛燕湖而去。

在車上,季副書記眯上了眼楮,靠在車靠墊上,似睡非睡的好一會都沒有說話,但冀良青絕不相信季副書記就是請自己坐坐車而已,他肯定是要對自己說點什麼的,但這個話頭自己是絕不能提起,要等著季副書記自己來說,也許吧,季副書記正在思考著從何說起。

這樣車跑了好一會,季副書記才睜開眼說︰「良青,最近新屏市怎麼樣,沒出狀況吧?」

冀良青在季副書記面前是不能,也不敢有所隱瞞的,因為在目前北江省的大的格局中,季副書記具有極強的實力,而自己在北江省並沒有其他強有力的外援,所以可以這樣說,自己的未來也罷,權利也罷,都依附在季副書記的身上,這樣的狀況對冀良青這樣一個也很有自尊,很要強的人來說,他很不願意走到現在這個局面,但世事總是這樣差強人意,任雨澤的到來讓新屏市的勢力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自己再也不能想過去那樣我行我素,獨立和游離于北江省其他派系之外了。

這些年本來以為穩如磐石的新屏市,卻因為任雨澤的從天而降,變得撲朔迷離和難以把握了,自己也只好屈尊于旁人門下,這真的是一種悲哀,也是冀良青多年來都不想走的一步啊。

冀良青就老老實實的把上次常委會研究人事問題,以及在其他很多方面自己和任雨澤的分歧都說了出來︰「……這些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季書記,我現在真的在新屏市很為難,對任雨澤這個同志啊,怎麼說呢,他有能力,但更有個性,不好駕馭啊。」

季副書記一直都是耐心的,認真的听著冀良青的話,他的表情也一絲不變,靜如潭水,對這個任雨澤的理解,他一點都不比冀良青差多少,恐怕冀良青不知道的任雨澤的很多過去的往事,季副書記卻都記憶猶新,歷歷在目,當初任雨澤在洋河縣和華書記開始對壘,以至于又和雲婷之擺開架勢,再後來擊潰徐秋祥的那事情,每一件都是季副書記知道的。

所以他很明白任雨澤的狡猾和強悍,這兩者本來是絕不會結合在一起的,在這個世界上,往往狡詐的人,或者是動物,他們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軟弱和膽小。

而強悍果敢的人,又大都是魯莽而智慧匱乏的。

但任雨澤卻創造了一個怪異的奇跡,他不僅有智慧,而且更有膽氣,這樣的接合也就注定了他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強者了,所以看著眼前冀良青無奈的表情,季副書記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因為他預知,這應該是必然的結果。

但季副書記本人卻絕不認為連自己都對付不了任雨澤,這也是季副書記這種強者的自信,這幾十年,風風雨雨,起起落落,季副書記大小戰役也經歷過無數,從基層走到這一步,那絕不是運氣和偶然可以完成的,他這個歲數的人,還沒有什麼官二代,富二代的機遇,他們都是靠自己異于常人的睿智,超乎他人的忍耐一步步攀上這個金字塔尖的,在他們的每一場對壘中,都會有很多人被淘汰出局,而季副書記卻就這樣,走到了今天。

所以他藐視任雨澤是很正常,也很容易理解的。

他對任雨澤最不能r容忍的就是任雨澤對自己的背叛,從任雨澤在洋河縣書記一步提升到臨泉市市長的位置,應該說季副書記是出了大力的,但是也為樂世祥出謀劃策,但任雨澤轉眼之間就輕輕巧巧的就投靠了省委的王書記,而且上次連自己兒子一點小忙他都推三阻四不予幫助,這樣的人留著何用?

「良青,我理解你的處境,說真的,這個任雨澤確實也算得上一個另類,很不好掌控的。」

「是啊,是啊,季書記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忍性還是不錯的,從他到新屏市來,我自問也沒有虧待過他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在很多事情上我行我素,一點組織觀念都沒有啊,讓人拿他毫無辦法。說深了,影響團結,給你們領導添麻煩,說淺了,他置若罔聞,依然如故,頭疼啊,老書記。」

看著冀良青讓任雨澤搞成這個樣子,連季副書記都忍不住好笑︰「哈哈哈,良青啊良青,現在是不是感覺到什麼叫天外有天了。」

「對老書記你我就不說假話了,這些年在新屏市我從沒有感受到的東西,現在都感受到了。」冀良青也絕不否認自己的看法。

「他這個人啊,真的有點得意忘形了,本來我還是打算以後好好的栽培一下他,但現在看來,真是一廂情願了,不過你也不用有太多的顧慮,就算他身後有什麼,這些都不是決定因素,這里是北江省,你這是新屏市,記著這兩條,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冀良青細細的咀嚼著季副書記的最後兩句話,慢慢的,他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了,是的,在北江省現在季副書記還具有難以撼動的強大實力,而在新屏市,自己更有超過任雨澤的絕對優勢,在這兩種形式下,自己為什麼,憑什麼要懼怕他,常言道,強龍壓不住地頭蛇,自己佔據著天時地利人和,何懼之有?

過去自己不過是一直擔心他任雨澤在省里的強大後盾,現在听季副書記這樣一說,可不是嗎?就算省里的王書記,他和任雨澤何其相似啊,他們都缺乏在本土盤根錯節的關系,而且季副書記已經表明了他會站在自己的身後為自己遮擋來之省城的狂風暴雨,那麼自己是應該拼他一下了。

冀良青的眼中就燃起了一種少有的火焰,他的內心深處,有一股強烈的斗志就騰空而起了。

季副書記很欣賞的看著冀良青神情間的變化,他知道自己已經給了冀良青應有的勇氣和膽略,不錯,冀良青就像是一只老狐狸,他不缺乏智慧,也不缺乏狡詐,他缺的就是勇氣,膽氣。

季副書記慢慢的合上了自己的眼楮,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考慮,任雨澤也罷,新屏市也罷,這都不過是一盤大棋中的一個邊角局部,在偌大的北江省,他們也算不得決定勝負那麼重要,自己要放眼遠望……

車到了飛燕湖的工地,這里早就是人山人海了,遠遠就見一個木板搭起的台子,台子上面各色的巨大氣球,大字橫幅高高掛起,這推的平平整整的廣場上巨型條幅仿佛從天而降,各種標語隨處可見,很多的市里領導都已經先到了,省,市的媒體及諸多記者雲集,由電視台提供的大型功放音響設備早已擺放淨,音箱里傳出嘹亮、激動人心的改革開放歌曲。

整個會場是熱鬧喜慶,氣氛熱烈!

為了今天的整個場景,任雨澤也是累得心力交瘁,從會場的布置、設備安排、會場有關的警力安全等工作,一項一項仔細推敲、模擬,最終定下來。

到了地點,任雨澤下車之後,快步走到了季副書記的車前,站立等候這季副書記下車,任雨澤幫忙打開了車門,季副書記笑笑,拍拍任雨澤的肩頭說︰「雨澤啊,辛苦你了。」

任雨澤謙恭的一笑說︰「書記客氣了,不辛苦。」

季副書記也就不再說什麼,往前走去,而就在這個時候,任雨澤卻看到了在省上領導們帶來的一輛豪華大巴中下來了兩個他不願見到的人,一個是季副書記的大公子季天裕,一個是京城組織部長的公子黃勝明,這兩個人應該都是和任雨澤有點過節的。

大公子季天裕上次來新屏市籌款未成,最後恨恨的離開,他對任雨澤的嫉恨是可想而知的。

京城公子黃勝明當初自己也是無心中對人家動過粗,暴打過人家,他能喜歡自己。

這兩人的到來都帶給了任雨澤一種不快的感覺,好在那輛車停的遠一點,任雨澤也是一瞥之後就轉過了視線,三個人沒有對眼,在一個,現在場面比較亂,這兩個公子也不是公家的人,自然不會上主席台來,他們也扭轉頭,自己找地方看熱鬧去了,不然任雨澤還真不知道怎麼去招呼人家。

任雨澤也不感多想什麼,快步趕上季副書記等人,擁簇著季副書記一路往中間的主席台走去,季副書記還不斷的對四周警戒線之外的群眾招手示意。

場面倒也整齊、熱鬧,黑壓壓的人頭一片,聲音嘈雜,不少人認識的熟人都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主會場遠一點的地方,停著一溜的推土機、挖掘機等大型工程設備,都無一例外地系著鮮艷的紅綢帶。

任雨澤看著場外的工作人員,一揮手,鞭炮其鳴,音箱里也傳出了歡快的迎賓曲,任雨澤在前面為領導們帶路,季副書記和省里來的廳長處長們,就踏上了通往主席台的紅色地毯,地毯的兩邊站著兩溜的禮儀小姐,這些都是從學校,酒店、賓館和志願者中間精挑細選出來的漂亮女孩。

眾人按次序魚貫登上了主席台,剛上台,典禮還沒有開始,蕭博瀚就容光煥發的走了過來,任雨澤不得不站起來,把他帶到中間就坐的各位省上領導的面前,一一做了介紹,季副書記看著蕭博瀚,笑著說︰「蕭老板真是年輕有為,能做出如此大的項目,不簡單啊。」

蕭博瀚也很謙虛的一笑,說︰「以後還請季書記和各位領導多多支持。」

「支持那是肯定的,不過在這里有冀良青書記在,有什麼問題直接找他。」

冀良青的臉上就有點不自然的表情了,他勉強的笑笑說︰「沒問題,沒問題。」

季副書記看著蕭博瀚到別處去和客人打招呼,就轉頭看一眼冀良青︰「怎麼?良青同志,這個人……」

他沒有說完,他是感覺剛才冀良青的表情有點不對,所以才有此一問。

冀良青苦笑一下說︰「這個人啊,是任市長找來的,兩人關系很密切,听說在臨泉市的時候都在一起配合的天衣無縫的,所以他和我交往不多啊。」

季副書記‘哦’了一聲,緊一下眉頭說︰「難怪了,我就說嗎,怎麼能免費的一次性給5000畝土地無償使用,這樣的政策很優惠啊。」

「這事情我當初也反對過,不過後來任雨澤不知道怎麼說動了李省長,後來李省長表態了,事情就由不得我做主。」

季副書記點點頭,這其實真的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謎,據自己的觀察和信息,好像任雨澤和李雲中關系有所改變,這任雨澤到底是誰的人呢?是王書記的?還是李雲中的?

想不通啊,但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要多留意一下這個蕭博瀚和任雨澤的關系,他想了想說︰「看資料說這個蕭博瀚是外企的老板,怎麼又在臨泉市待過?」

冀良青回答︰「他好像是臨泉市的人,後來到國外發展,換了國籍,這一下就成了外資老板了,不過在臨泉市到底是做什麼,我就不太清楚,就听傳言說當初他在臨泉市做生意的時候和任雨澤關系密切的很。」

「這樣啊?」季副書記陷入了沉思中。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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