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情ヾゝ 一九六(2)

作者 ︰ 飄揚

一九六(2)一九六

「好一個拚今生,對花對酒,為伊人淚落。若我猜得不錯的話,我想這應該是北宋詞人周邦彥之作吧!我似乎還記得詞牌名是「解連環」!不知我說的對還是不對呢?」任雨澤正浮想連翩,可身後轉來的聲音將他驚醒,細細一听。哇!不錯嘛,這誰啊,似乎也知道宋詞,那再考考她。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向尋常巷陌人家,相對說興亡,斜陽里。」對著夕陽,任雨澤隨口吟出。

「這首詞,你沒有吟完吧!好象也是周邦彥作下的詞牌名是‘西河’,在他來說是最為著名的一篇懷古詞,有另一個詞名是‘金陵懷古’吧!」

顯然的,身後的這個女人既不是江可蕊,也不是柯小紫她們,那她會是誰呢?任雨澤站起身來,回頭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她也瞪大眼楮看著,好似任雨澤是個怪物一般!

在夕陽下,她身著緊身鉛筆皮褲,腳蹬黑色平底皮鞋,寬松的中長的黑色的毛衣上披肩長發披肩長發飄揚,眼睜得大大的,俏皮的眼神透露著一絲少有的純真,嘴角微上揚,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腮上一片淡紅,不知是化妝的效果還是夕陽的影響,一陣微風撫落幾片樹葉,卻剛好有一片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頭上,好似要隨風飄去,又不舍那瀑布般的黑發,在她的頭上輕舞飛揚著!

看到這里,任雨澤忍不住笑了起來!

蕭易雪!蕭博瀚的堂妹,這個很精巧的女人,真的很巧,很久都沒有看到她了。

蕭易雪惱了起來,白了任雨澤一眼,將那惹的任雨澤失笑的樹葉拿下,輕柔地用手撫弄著,那神情就好象是在撫弄著一只可愛的小白兔,那眼神發出一種溫柔的光芒,任雨澤也不忍破壞這麼一幅美好的畫面,他重新坐了下去,眺望著那天邊紅霞,又陷入了想象之中。

蕭易雪也在任雨澤的身邊坐下,說︰「我沒來得及送你,你不會怪我吧?」

搖搖頭,任雨澤說︰「為什麼要怪?」

「嗯,不怪就好。」蕭易雪悠悠的說。

「你怎麼來到這里了?」

「你忘了,這里本來就是我的地盤。」

任雨澤啞然失笑,不錯,這里應該是影視城的地盤,算起來哦,自己應該才是不速之客。

「最近有博瀚的消息了嗎?」

「沒有,好久沒有和他通過話了,但蘇曼倩和孟玲到是經常聯系,據說蕭博瀚到非洲去執行一個什麼任務去了吧。」蕭易雪不太肯定的說。

任雨澤眯了一下眼,他有時候真的替蕭博瀚擔心,那種刀光劍影,殺機四伏的日子,蕭博瀚還能適應嗎?

任雨澤不再說話了,江可蕊也遠遠的走了過來,她對這個美麗的女人有所了解,也見過幾次面,但並不是特別的熟,作為防患于未然,她也坐在了任雨澤的身邊,三個人誰都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夕陽西落,一陣風來,任雨澤哆嗦了一下,把他吹醒了,任雨澤站起來,拉起了江可蕊,有拉起了蕭易雪說︰「行了,我們該離開了。」

「既然到了我的地盤,那今天我就做東請大家一次。」

任雨澤看看江可蕊,想了想說︰「行,那我們就打一次土豪了。」

這頓飯吃的很舒暢,不管是任雨澤,還是王稼祥,也或者是二公子夫妻,每個人的心里都是快樂的,而蕭易雪也感到很愉悅,因為她再一次見到了這個成熟的男人,對蕭易雪來說,像任雨澤這樣成熟的男人也像一首悠揚的情歌一樣,可以輕易的貫穿進她的心窩……

在新屏市住了兩天,應該說任雨澤還是很低調的,沒有因為自己是省委常委就給人一種榮歸故里的架勢,他除了和極個別的人見見面,根本都不到外面招搖,所以等任雨澤離開新屏市之後,才有人知道他曾經來過。

在任雨澤上班時候,不斷的有新屏市的電話打了過來,有新屏市新書記的電話,還有新市長的電話,就連郁副市長這次任雨澤也沒有去見,郁副市長當然埋怨了好一會。

任雨澤有自己的考慮,自己現在官當大了,更應該注意,官場上很多事情說不來,本來是好友一起見見面吃個飯,但別有用心的人拿回去一加工,事情就復雜起來,在一個,任雨澤真心的想在家里好好待幾天的,知道的人一多,那就是喝酒,應酬,任雨澤可不希望回去就干這個事情。

這樣有過了幾天,黨校學習的通知也下發到了北江市政府,那易局長等三個局長實在是無可奈何,只好都去學習了,他們也曾經想要讓楊喻義給他們說說情,不去學習了,但楊喻義考慮到這個學習班是雲婷之主辦的,既然不偏不巧的點上了易局長他們三人,肯定是任雨澤的意思,自己去找也是枉然。

特別是雲婷之和任雨澤的關系很好,她絕不會因為自己而更改通知的。

更何況,對楊喻義來說,三個局長學習的事情還不算最重要的問題,最重要的問題是北江市大橋的方案,在楊喻義看來,這同樣是一場權利保衛戰,大橋的修建方案已經超越大橋本身的範疇,換句話說,大橋方案只是個引子,而通過這件事情的較量,展示的完全是一個外來新書記和本地老市長的權利大博弈,這個方案就是一個風向標,能不能對任雨獵取權利進行有效的狙擊,這就是一個試劍石。

他想,自己是一定要有所行動的,楊喻義在準備好了說辭之後,一大早就到了省政府蘇省長的辦公室了,蘇省長最近感覺很好的,他已經從一個唯唯諾諾的副手變成了大權獨掌的省長,其間的感受截然不同,現在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想法都可以隨心所欲的發出,在北江省已經幾乎沒有誰能阻擋自己的腳步。

他躊躇滿志的坐在那雕花真皮座椅上,看著楊喻義說︰「這麼早就過來,什麼事情啊?」

楊喻義先給他把煙點上,然後才說︰「我想來看看省長你啊。」

蘇省長一笑,說︰「看我?扯吧,我有什麼值得你看的,有事就說,我一會還要開會呢。」

蘇省長對楊喻義是不用客氣的,兩人的關系也非比尋常,這些年這個北江市的市長沒少討好蘇省長,當然了,蘇省長也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直給與了楊喻義很多方便和照顧,兩人可以說是具有很牢靠的政治同盟關系,彼此也能遙相呼應,他們的接合在北江省這個權利場中也是極有份量的。

楊喻義使勁的抽了一口煙,作為楊喻義來說,他從來也是有自知者明,現在的蘇良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蘇良世了,自己要改變過去隨隨便便的態度,至少表面上要拿出足夠的尊重來,地位的變遷會讓很多人心態發生改變的,蘇省長也滿面月兌俗,自己如果不注意這樣的小節,過去的關系也就可能會受到影響。

楊喻義用很恭敬的口吻說︰「蘇省長,我真是來看望你,現在你也忙了,可謂是日理萬機,有時候想到過去你說的那些話,現在更感到寓意深刻,所以不來經常拜訪一下你,我怕我會跟不上省長你的步伐。」

「哈哈哈,你老楊啊,淨給我說好听的。」蘇省長對楊喻義拍來的這個馬屁很愜意。

「蘇省長,這絕不是我隨口亂說,記得上次你說過面對任雨澤的問題,現在看來你說的很準確啊,這個人的確非比尋常,不管是能力,還是手段,也或者是霸氣,都讓我感到有了畏懼。」楊喻義說著嘆了口氣。

蘇良世就眉頭一皺,任雨澤的名字讓他自然而然的感到了一種厭惡和排斥,最近他幾乎是強制自己不去想任雨澤的,這個人上的太快,自己當副省長的時候,他才是個副縣長,這潮起潮落,時光幾經流轉之後,雖然自己也上了幾個台階,但任雨澤上的更快,看看就能和自己比肩並行了,這對于沒有個身在官場的人來說,心里都會不太平衡,嫉妒是人類的天性,何況這個任雨澤又處處的和自己做對,厭惡他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但蘇良世從楊喻義的口中听出了他的一種消極和畏懼,這很不好,自己當初是說過最好的方式就是楊喻義配合任雨澤工作,最後把任雨澤推上去,他自然可以接任書記,但這個話是在自己‘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時候說出來的,那幾天的時間,自己根本都沒有細想過未來的北江省格局,自己完全都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巨大幸福中了。

現在仔細,冷靜的思考一下,讓任雨澤出盡風頭,政績優異當然可以,問題是以現在任雨澤的位置,再提升他應該往什麼地方提升?

他已經是副省級的級別了,難道讓我蘇良世把這個位置給他讓開嗎?

更重要的是,北江市作為北江省的省城,絕不能完全的落在任雨澤的掌控中,此消彼長,省城丟失了,對自己和李雲中的實力來說那就是一個重大的損失,權利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要取決于你手里的實力和籌碼,沒有了北江市,以後會有很多危害的。

蘇良世沉吟了好一會才說︰「你怕他?」

「談不上怕吧?但他確實很能蠱惑人心,更是擁有嫻熟的政治手腕。」楊喻義認真的說。

「你應該說的是他一次會議就震攝了所有北江市的正職這回事情吧?」蘇省長反問了一句。

楊喻義略顯驚訝的看了蘇省長一眼,說︰「這事情省長你也知道了,是啊,是啊,一個會議啊,就完全讓北江市的那些頭頭腦腦們轉變了態度,這太可怕了,換做其他人,肯定是無法做到的。」

楊喻義搖著頭,一副很無可奈何的表情,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懷疑過蘇省長對這件事情的了解,蘇省長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這省城就如此大,北江市不管是政府還是市委發生的一切,他蘇良世都能听到,就算他不是刻意的想去打听,但還是會有好事者主動的給他匯報。

自己必須在這次和任雨澤的博弈中拉住蘇省長,怎麼拉?當然只能是示弱。自己要給蘇省長施加一種讓他不得不擔憂的壓力,要讓他知道,搞不好以後的北江市就不在掌控之中,相信蘇省長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面出現。

蘇省長當然是不希望這樣的局面出現了,以現在的狀況,自己想要獨自掌控北江市已經不可能了,但制約一下任雨澤,不至于讓他全部控制,這應該是能做到的,權利是需要平衡的,以後的北江市絕不能成為謝部長,雲婷之等人的後花園。

蘇省長早在幾天前都听到了任雨澤很巧妙的在會上拉住所有副手,一舉改變處境的行動了,對任雨澤這樣的方式,蘇省長從心里還是很佩服的,這小子總能想出別人沒有辦法想到的事情,記得有個典故是杯酒釋兵權,說的是中國古代北宋初期,宋太祖趙匡胤為了防止出現分裂割據的局面,加強中央集權統治,以高官厚祿為條件,解除將領們的兵權。因為是在酒席上做出了決策,所以史稱「杯酒釋兵權」。

但任雨澤比起宋太祖趙匡胤來說,確實更狠,他既沒有高官厚祿的誘惑,也沒有像宋太祖趙匡胤那樣的裝模作樣的痛惜,任雨澤事實上用了一個很簡單的方式,就讓所有北江市的正職們感到了畏懼,從而改變了對他不理不睬的態度,也只有任雨澤才能用的出如此的手段啊。

後來任雨澤又直接讓楊市長的三個鐵桿進了黨校,更是他殺一儆百的強化手段,這以後北江市的干部能不怕嗎?能不听他的指揮嗎?照此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北江市就會盡在任雨澤的掌握之中。

現在連楊喻義都對任雨澤有了無限的畏懼,自己再不干預,恐怕真會釀成危局。

沉思過後,蘇良世很不屑的看了看楊喻義,淡然一笑說︰「你也太小看我了,對你們北江市發生的一切,我都是有所關注的,我還知道,現在你們在為北江大橋的方案在費神,對不對啊?」

這本來就是楊喻義今天的主題,他一直沒有從這個上面落腳,無非就是更為謹慎一點,這個事情關乎自己以後再北江市的權利比重,所以一定要拉上蘇良世。

「蘇省長果然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啊,我還正想給你匯報一下北江大橋的問題呢?」

蘇良世抬手制止了楊喻義的話,說︰「具體的情況不用細說了,我都知道,過去的方案我也看過,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能讓任雨澤停止腦袋中的胡思亂想。」

「唉,可不是嗎?我也是有點力不從心了,這個任雨澤啊,好好的方案已經通過了,他還要折騰什麼啊,勞民傷財的,我真想不通他為什麼有這樣一個奇怪的想法。」

蘇良世微微的搖搖頭說︰「喻義同志啊,我現在突然的對你有點擔心起來了。」

「蘇省長這話從何說起啊?」

「唉,你連任雨澤的這步棋都看不懂,你想下,他為什麼要大動干戈的修改大橋的方案,這顯然是他在北江市的一次權利展示,他要的不是大橋的新方案,他要的是北江市干部對他的懼怕,當他連下重手,在北江市建立起自己的權威之後,再用大橋的修改方案讓所有人知道,北江市是他任雨澤說了算,懂了嗎?」

楊喻義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呆呆的看著蘇良世,好一會才從茫然中醒悟過來,連續的「哦」了幾聲,一副讓蘇良世醍醐灌頂,大夢初醒的樣子,說︰「這……怎麼這樣啊,任雨澤他也太毒辣了一些,唉,罷了,罷了,他想要權我給他就是了,正如你當初說的那樣,我好好配合一下他,趕快把這瘟神送走為妙。」

一面說,楊喻義還一面的搖頭晃腦,滿眼驚詫之色,像一直斗敗的公雞一樣,無精打采。

蘇良世心中也是感到哀嘆,這任雨澤真讓人一點心都不省啊,走到哪里,總能給你弄個雞犬不寧的,看來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一定要挺一挺楊喻義了。

蘇良世就想了想,說︰「你也不要灰心,這權利的博弈就像是雙方下棋一樣,任雨澤已經出招了,但後面就該輪著我們下了,對不對啊,所以你不要未戰先怕嘛。」

「可是現在我能怎麼樣呢?他可是北江市的書記啊,我恐怕搞不定他的。」楊喻義淋灕盡致的表現著自己的無奈。

「沒有人讓你獨自面對他,這個事情今天先說到這里,這兩天我會抽時間和雲中書記踫個頭,專門談談北江大橋的事情,有了我和雲中書記的支持,這場較量勝負就不用猜測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蘇良世是xiong有成竹的,你任雨澤是夠精明老道,也很睿智多謀,但你終究也不過是個北江市的書記,在面對自己和李雲中聯手打壓下,就也只有抱頭鼠竄的能力了。

楊喻義的表情也有了變化,就像是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一樣,他用很尊敬,也很崇拜的眼神看著蘇良世,一點都沒有吝惜自己送予蘇良世所需要的感激之情。

離開省政府的楊喻義是愉快的,他的眼前已經隱隱約約的出現了那一片片的金戈鐵馬,來吧,來吧任雨澤,既然你選定了這個時機,這個戰場,那麼我們就好好的廝殺一場,看看最後你這個北江省的政治寵兒會不會永運的那樣幸運,永遠的所向無敵。

想到這,楊喻義的嘴角就露出了這些天來少有的一次真心實意的微笑……

作者題外話︰各位讀者好,謝謝你們的支持,最近也有一部分讀者在雲婷之和任雨澤感情歸屬上有很多建議,我是這樣想的,一切都讓他們自然發展吧,所以有的讀者也不要太過擔心,呵呵,一定會很美好的。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謝謝大家!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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