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重大,牽涉的人不少,田書記迅速給任雨澤匯報,已經是深夜1點多鐘,任雨澤從床上起來,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軍區,看完所有材料,任雨澤反而冷靜了。
「辛苦了,現在才開始進入真正的較量當中,下一步才是工作的重點,這麼多的人和事情,都要調查,工作很艱巨啊。」
接著任雨澤對軍區的幾個配合審計的干部說︰「看來軍區要大力支援啊,你們的人縣里不是很熟悉,便于開展調查,能不能還抽調一些人」。
一個軍餃是大校的軍官說︰「沒問題,你來之前,我就想到了,唉,政法機關居然敢這樣亂來,我都忍不住了,要是在部隊里,我早就皮帶伺候了。」
任雨澤很是凝重的說︰「這可不能做啊,出了事情,更麻煩啊,我是這樣想的,兵貴神速,不能耽誤,要再接再厲,辛苦調查組的所有同志,換班休息,晚上也要工作,具體怎麼安排,我不過問了,老田啊,紀委要做好準備,這次調查涉及到的所有人,無論級別職務高低,統一由市紀委立案查處。」
任雨澤表面很鎮定,其實心里是非常激動的,嚴格說,這次的調查,是一次政治博弈,是自己全面掌控北江市的一個開始,也是瓦解和動搖楊喻義等人這牢不可破的關系網的一個最好契機,只有這樣,才能給北江市帶來一個清廉高效的政治環境,自己也才能施展心中的抱負。
但這其間任雨澤的思想還是有一些波動,任雨澤感覺自身的認識還是有差距的,在他看來,社會不可能是完全公正的,官場不完全是清白的,水至清則無魚,所以,一定是存在一些這樣那樣的問題,怎麼把握好這個度,而不是全面打擊,這一點很不好掌握。
調查開始的時候,任雨澤是很擔心的,因為調查組討論之後,提出的調查方案非常大膽和激進,完全是按照辦理案件的手法去處理的,調查組表面上是解決信訪案件,采用這樣的手法,如果不能有大的收獲,必然激起屈副書記和楊喻義等人的強烈反彈,到時候,處境會有些被動。
現在,居然查出來了這麼大的問題,峰峽縣政法機關在辦理案件的過程中,徇私枉法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竟然敢于偽造證據,誣陷他人,老人的女兒就是其中的受害者,至于其他方面,就不用多說了,而這件事情,直接指向了莫軍和白剛。
任雨澤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調查組必須要加緊工作,掌握更多的實際情況和證據,等到固定了這些證據之後,任雨澤就可以出手了,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處理莫軍,白剛以及莫樹春的時間,已經不遠了,接下來,恐怕也必須動動白縣長,雖然任雨澤起初的想法是暫留白縣長在位置上,以便穩定峰峽縣的政治生態,但從這些調查中來看,很多事情也和白縣長有密不可分的聯系,那自己就要趕快做好另一手準備,物色好得力的人選,對峰峽縣全面接管。
但同時的,任雨澤也想到了,這件事情,調查不能擴大,不能普遍開花,最好還是控制在峰峽縣內,自己只是需要這個點火索,有了它,自己下一步對干部調整才能名正言順,要真的全市展開調查,任雨澤相信,所有系統和單位的領導都存在問題,那樣以來,最後北江市就亂套了,人人自危,各各擔憂,什麼工作都無法展開,所以目前只能循序漸進,一步步的來。
同樣的在軍區里面辦公的鄔局長等人,也開始展開了有效的拉網似的篩選,他們對盤踞在北江市的一些黑惡勢力一一統計,對一些有可能存在犯罪的舞廳,酒吧等場所也展開了調查,最後這些統計和調查都匯聚到了鄔局長這里,他們針對不同的性質和不同的團伙,做出了詳細,周密的部署,為下一步的掃黑行動做詳細的準備。
今天任雨澤親自到了軍區那個借給北江市辦公的小樓,任雨澤來這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最近一些天里,在北江市開始傳揚的各種謠言讓任雨澤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壓力,顯然的,這個調查對很多干部的影響是巨大的,任雨澤不希望人心惶惶,他不敢繼續的拖下去了,他想要快刀斬亂麻的早點動手。
等田書記等人都集合在一起的時候,任雨澤召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在會上任雨澤說︰「同志們,調查工作不能往後拖了,要馬上突破,涉及到的相關人員,可能已經警覺了,所以,今天晚上非常重要,我們都不要休息了,一定要取得重大突破,我的想法,明天之前,能夠涉及到核心人物。」
辦公室的氣氛很凝重,僅僅有峰峽縣那個公訴科長說的,還是不夠的,如果公檢法單位的負責人開口了,證據鏈就可以形成了。
田書記說︰「要不我們在抓緊和他們談話?」
任雨澤站起來,抽著煙在會議室走動了幾步,站住說︰「這樣吧,峰峽縣法院院長、檢察院檢察長,我和他們談一次話,不需要有其他人在場,副院長和公安局的副局長,就讓田書記和鄔局長你們負責談話,記住,口氣要嚴厲,要給他們足夠的壓力,我就不相信,做了這麼多的壞事,還能夠穩如泰山,除非他們是鋼鐵練成的。」
鄔局長和田書記覺得這樣也好,讓任雨澤親自出面,更能體現這次調查的重要性,也更能給那幾個峰峽縣的領導施加足夠的壓力。
兩人一起點頭。
任雨澤又講了幾個注意的事項,就結束了會議。
離開了辦公室,任雨澤在田書記的陪同下,就到了滯留峰峽縣法院院長和檢察院檢察長住的二樓,這上面是戒備森嚴的,有軍區的戰士在站崗,當任雨澤在問詢室見了峰峽縣法院院長和檢察院檢察長時,兩人根本沒有想到任雨澤會親自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時間,兩人的眼神有些慌亂。
任雨澤看出了他們兩人眼中的惶恐和不安,他一點都不客氣的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說︰「你們兩個都坐下,我想和你們談談。」
這兩個過去很不可一世的領導有點猥瑣的坐在了任雨澤的對面。
任雨澤說︰「我有幾句話,很簡單,說完就走,余下時間你們自己考慮,這次,你們不要再有任何的幻想,如果你們什麼都不想說,從明天早上開始,我們就不會以同志相稱呼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峰峽縣的案子,不會由北江市政法機關處理,也不會是省廳處理,你們如果不願意交代所有事情,明天我將請示省委,讓省紀檢委親自接手這個案子。」
任雨澤的話是非常有份量的,還沒有說完,法院院長和檢察長都開始顫抖了,這些天他們緊咬牙關撐著,不過是希望在外面的人可以幫他們一把,或者是屈副書記,在或者是楊喻義市長,只要有人替他們說說請,打點一下,也許就能熬過這關。
但任雨澤的出面讓他們知道事情恐怕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了,因為對任雨澤這個人,他們還是有所了解,在任雨澤的面前,不管是屈副書記,還是楊喻義市長,他們都起不到多少作用,在這,只要把這次調查移交給了省紀檢委,那就更無法幸免了。
峰峽縣的檢察長是個50歲左右的男人,這件天進來之後,感到蒼老了許多,他有點畏懼的說︰「任書記,可是我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啊。」
任雨澤就冷笑起來,這個檢察長看來還很有點反偵查能力,到現在了,他還和自己在繞圈子。
「檢察長,你要知道,你自己進入了一個誤區,你認為這次調查並沒有掌握你多少證據是吧,所以你還在拖延,還在等待和觀望,這樣的話,你真的錯了,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頑固的,現在進來了多少人了,你知道嗎?」
任雨澤冷冷的額盯著這個檢察長。
檢察長下意思的搖搖頭。
他當然不知道進來了多少人,當初他們是五個人,但後來會不會增加,他肯定無從得知了。
任雨澤就輕描淡寫的說︰「加上峰峽縣的莫書記和白縣長,已經進來23個人了,你們檢察院進來的也不少啊。」
這就是任雨澤亂說的了,哪有這麼多人,而且白縣長也根本都沒有進來,他現在還在峰峽縣主持工作呢。
但這個檢察長和法院的院長確實听的心中一震,這麼多啊,這可是北江市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幾十個人中間,肯定會有軟骨頭的,自己是不是還需要繼續扛下去。
任雨澤也看出了他們的心里,就自顧自的說︰「剛才紀檢委的同志正在詢問一個起訴科的科長,我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他正在說起你們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們,就算沒有你們的坦白,一樣可以讓你們受到懲罰,不過那時候的懲罰可能會加重許多。」
任雨澤說完之後,就擺出了一個準備離開的姿勢,那個一直都沒說話的法院院長率先開口了︰
「任書記,我說,什麼都說,既然做了,就承認,希望組織上能夠從輕處理。」
「當然會從輕處罰,我為什麼來,我就是代表北江市組織最後和你們做一次談話,也可以這樣說吧,就是給你們的最後一個機會。」
「那我說,但希望不要影響到我的家人。」
任雨澤點頭︰「這一點我是可以保證的。」
很快,等候在外面的調查組人員迅速進入屋里,帶走了兩人,任雨澤知道,大功已經告成了,兩人如果開口了,下面的人就不用說了。
果然,法院院長和檢察長交代的消息傳過來之後,幾個副職立刻改變態度,甚至痛哭流涕,表示向組織坦白。
任雨澤沒有離開,所有人都沒有離開,田書記等人正在看交代的相關情況,為了節約時間,每一組的問話人都是4個,其中兩人詳細記錄,兩人整理,整理出來的材料,要交給領導。
但任雨澤終究是太困了,他下班就來到軍區,已經在這里待了好長時間了,實在扛不住,任雨澤在辦公室椅子上眯了起來。
大概在凌晨3點鐘左右,田書記叫醒了任雨澤︰「任書記,情況很復雜,牽涉面不小,峰峽縣縣委,政府班子,好些人都牽涉進去了,政法機關更是嚴重,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已經不是違紀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涉嫌違法犯罪了,現在,他們還在交代。」
田書記開始介紹情況,任雨澤听的觸目驚心,應該重判的案子,因為有領導打招呼,或者是送錢,輕判甚至是不判,而有人專門招呼要打擊的人,想盡辦法,不惜捏造罪名,也要關進牢房里面,民政局那位干部,不過是法院副院長依葫蘆畫瓢制造出來的事件,老人的女兒也是其中之一,安排這件事情的,正是峰峽縣的莫書記和莫軍、白剛等人。
任雨澤一下就清醒了,他听完之後,問︰「峰峽的白縣長涉入的深不深?」
「也是比較深,但白縣長主要是涉及到經濟方面的。其余情況,還在詢問和交代的過程中,目前涉及到的人和面有些大,我們不好直接做出決定。」
任雨澤沉思了好一會,也是暗自的心驚,說真的,他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個情況,在任雨澤的設想中,不過是要借這個事情整治一下北江市官場的干部作風,同時為自己調整干部找一個契機。
但事情卻出乎意料的一不小心給弄大發了,現在局面有點失控,這才是剛剛交代就出現這麼多的問題,要是在問問,也許,會出來更多的黑幕,也會牽連出更多的干部。
但你說就這樣算了吧,任雨澤心中也是不甘的,他很矛盾,反復的思考著最為恰當的處理方式,任雨澤覺得,現在不能圖一時之快,如果沒有上面的支持,也許,北江市的黑幕揭開的同時,自己的麻煩也就來了,他慢慢走出辦公室,走到了樓上,樓上沒有人,任雨澤再看了看表,凌晨3點30,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毅然撥通了雲婷之的電話。
任雨澤是有點心虛的,雖然他和雲婷之的關系早就超越了省委副書記和市委書記的上下級關系,但這個深更半夜的給雲婷之打電話,對任雨澤來說還是第一次,的確,這麼多年了,不管是在臨泉市,還是在洋河縣,任雨澤都從來沒有這樣晚的時候給雲婷之去過電話。
但今天的事情任雨澤必須有一個決斷出來,假如雲婷之也認為應該就此打住的話,任雨澤會立即停止接下來的審訊,並對今天的審訊情況和記錄做出適當的調整,甚至是修改,他絕不能讓這樣一件事情失去控制,無限的蔓延,有時候,該收手就必須收手。
電話鈴聲想了好幾下之後,那面才傳來雲婷之有點慵懶,也有點詫異的聲音︰「雨澤,怎麼這麼晚了來電話啊,是不是有緊急的事情。」
任雨澤帶著一些歉意說︰「雲書記,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吵醒你。」
「嗯,沒什麼,不過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可不要說你酒喝多了,睡不著,想我了才打的電話。」雲婷之並沒有生氣,她怎麼可能對任雨澤生氣呢,要是任雨澤真的說是喝多酒想她了,也許雲婷之會感到高興的。
但很遺憾,任雨澤沒有那你要說︰「我這里發生了一點狀況,想和你匯報一下,也希望雲書記能幫我分析一下,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任雨澤說的是客氣話,他不過是需要省委的一個態度,這對他很重要。
「奧,那你說說,稍等啊,我坐起來。」
任雨澤稍等了幾秒鐘,然後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他說的很詳細,沒有絲毫隱瞞,包括自己的擔心和猜測,全部都說出來了。
在任雨澤說完之後的好一會時間,雲婷之都沒有說話,任雨澤也不能催促她,任雨澤知道,雲婷之也是需要一個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來思考處理方式。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雲婷之才清了一下嗓子,說︰「雨澤,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啊,你的出發點我理解,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卻要多加注意,既不能停手,也還要控制住,我的建議啊,那就是把範圍局限在峰峽縣之內,不要在擴大下去,特別是不要擴大到市里和省上的干部身上。」
任雨澤暗自點頭,這個想法和自己的設想是不謀而合,自己最近風頭是很勁,但還是有內憂外患的,身邊有楊喻義和屈副書記的掣肘威脅,上面有蘇省長和李雲中的虎視眈眈,要是打擊面太大,很可能會激化到所有領導們為了自保,而對自己群起而攻之,要是那樣的話,自己肯定是抵擋不住的。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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