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弄一點來就行了。」任雨澤笑道。
「好呢,您先坐一會兒。」小王欣喜地跑過去替任雨澤打飯去了。
任雨澤在等飯的時候,就東看看,西瞅瞅,卻看到了自己旁邊餐桌上一個年輕男子正在看自己,任雨澤是不認識的,這市委大院也不是每個人任雨澤都熟悉的,不過奇怪的是,這個男子在任雨澤目光掃過的時候,沒有像一般干部那樣點頭微笑,而是有點驚慌失措的連忙躲避著任雨澤的目光。
任雨澤到也沒有太當成一回事,奇怪是奇怪了一點,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林子大了,什麼鳥都在,所以任雨澤稍微一愣,也就沒有太注意了。
可是這個人卻對任雨澤很關注,他的眼光是回避開任雨澤了,不過余光和耳朵卻一點都沒有離開任雨澤,因為他就是辦公室的李昊展,也就是他,上次給葛秋梅通報了任雨澤的行蹤,差點讓任雨澤陷入危機,要不是當時簫易雪在場,現在是個什麼結果還真的難說。
不過這個李昊展最近也一點都不輕松,最初他不知道葛秋梅是準備對付任雨澤的,他以為葛秋梅不過是一個想要和任書記搭上線的生意人,自己就稍微的幫幫葛秋梅,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類似的事情過去也遇見過好多次,還記得有一次一個老板想認識宣傳部的部長,最後也是通過自己找了一個機會搭上了線,完事後給自己送了一張三萬元的購物卡。
但後來鄔局長等人對市委小車班的調查卻讓李昊展開始疑惑起來,他不知道當時酒店發生的一切,但最近陸陸續續的消息傳出,好像鄔局長就是在調查那天任雨澤出行的消息是哪一個司機走漏的,這顯然的,葛秋梅沒有給自己說實話,她一定不是簡簡單單的想要認識一下任雨澤。
為此,李昊展緊張起來,後來他找到了葛秋梅,說起了這事,但等葛秋梅淚流滿面的告訴了他一個故事之後,李昊展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听葛秋梅的指揮了。
葛秋梅對李昊展說,她和任雨澤的認識也是在一個酒吧,那時候任雨澤剛來北江市,家屬也沒帶來,朋友也不多,在他們認識後,任雨澤就迷戀上了葛秋梅,兩人的關系很快就得到了突破,任雨澤在外面給葛秋梅秘密的購買了一套房子,把她金屋藏嬌著,兩人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過了好幾個月的幸福生活,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前一階段,葛秋梅一次沒有注意到,也可能是橡膠廠的偽劣產品害了人,這葛秋梅一夜之間懷上了任雨澤的孩子。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時候,任雨澤不認帳了,他借口工作忙,再也不理睬葛秋梅了,葛秋梅現在就想找一個方便的時候,堵住任雨澤好好問問,看看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該怎麼處理。
李昊展听完之後有點氣憤填膺,原來任雨澤還是這樣一個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的人啊,他心里就決定了,一定要幫葛秋梅找到一個機會。
人家葛秋梅多好啊,到現在這地步了,人家還是顧全著你任雨澤的名聲,不願意找到市委來讓你難堪,你這也有點太不仗義了,還動用公安局來調查誰走漏了風聲,真是小題大做。
李昊展心里想著任雨澤的事情,卻突然听到了正在吃飯的任雨澤笑著招呼起剛剛進來的市委副書記屈舜華︰「舜華書記,怎麼今天你也來這里吃飯,嫂子**了?」
屈舜華哈哈的笑著,走過來說︰「可不是嗎?你嫂子今天回娘家了,家里也就剩我一個老頭子,我也懶得做飯,就來湊合一頓,對了,任書記怎麼也沒回去。」
任雨澤說︰「我出去了一趟,這一下就堆了很多文件沒看,中午抽時間趕快學習一下。」
「嘿嘿,那上面能有什麼……」說了一半,屈舜華就沒說了,本來想說那文件都是沒營養的東西,不值得耽誤回家吃飯來學習,不過看看周圍吃飯的人,這話就不能說了。
任雨澤也是理解屈舜華,也嘿嘿的笑了兩聲。
「對了,任書記,晚上我請你吃個飯吧?你回來天天忙,我都沒時間給你接風洗塵,就今天晚上了,剛好我也沒地方吃飯。」
「我們兩人就不要客氣了吧,還請什麼?」
「那不行的,禮數還是要有,這樣,晚上也不多叫其他人,我們在桃源聚去,那地方不要看小,味道真不錯的。」
任雨澤最近真不想喝酒,但屈舜華不同于其他人,這個人在北江市是有資格也有能力讓每一個人都不敢小瞧他的,就算任雨澤現在的風頭很是強勁,但他還是希望能安撫好這個老謀深算的副書記,他不亂跳,給自己省了很多麻煩。
任雨澤也就同意了,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晚上好好的喝上幾杯,說起來啊,真還是很久沒有和屈書記你單獨喝了。」
「是啊,是啊,所以今天不能推。」說完,屈舜華就拿起了電話,給酒店撥了過去,看來他和桃源聚的老板還是挺熟的,兩人還開了幾句玩笑,這才定了包間。
李昊展在這個時候也听的是眼光不定,他有點吃不準這是不是一個讓葛秋梅去堵任雨澤的機會,但說真的,不要看李昊展和任雨澤都在市委,但要搞清任雨澤的去向行蹤也並不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所以最後李昊展決定,這個消息還是要通報給葛秋梅的。
李昊展不再繼續逗留在餐廳了,他站起來出去之後,到了市委花園的無人處,拿起了電話,給葛秋梅通報了任雨澤晚上的行蹤……
任雨澤一直陪著屈舜華在餐廳里帶了好長時間,主要是屈舜華來的晚,任雨澤吃完也不好急于的離開,兩人不過本來也有很多工作方面的事情可聊,就閑扯了一會。本文由文學網首發,請牢記本站地址
任雨澤走的時候,卻看到小王正不安地站在那里,似乎擔心飯菜不和任雨澤的口味一樣,任雨澤笑著說道︰「這飯菜不錯,值得表揚,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其實任雨澤也比這小王大不了多少,不過他當領導也有點時間了,自然無形中也有點領導的架子。
听到任書記問自己的姓名,小王只感到心髒一陣狂跳,他知道一個機會已擺在自己的面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自己的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任書記,我叫王志遠,現在負責機關食堂管理,以後任書記有什麼事叫我小王行了,我一定把事做好。」
任雨澤富有深意地看了王志遠一眼,說道︰「不錯,小王,你去工作吧,這機關食堂,關系著市委機關廣大干部職工的生活,你一定要把它辦好,讓大家滿意。」
「我一定牢記任書記的話,你放心。」
任雨澤揮揮手,也就離開了。
下午任雨澤又是忙忙碌碌了5.6個小時,亂七八糟的事情本來也多,特別是到年底了,
和幾乎所有黨政機關一樣,這時候顯得比平時更忙碌,大家忙著總結當年,規劃明年,忙著從下面要各種材料、報表,向上交各種材料、報表,忙著考核評比,忙著發錢分物,忙著送禮送錢,這也是當代中國全國上下的一個普遍現象。
而任雨澤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年一度的工作報告,這個報告馬虎不得,一般都要提前準備,是一個重頭戲,市委辦也很重視,一般要經過七八次修改之後,還要商會研究,最後才能作為最終報告由任雨澤向全市人民和全體干部匯報和演說,這關系到一個書記一年的工作政績和前途,也關系到市委工作的方向和基調。
市委的工作報告一般分為兩大部分。上半部分是對當年工作的總結,這里又要涉及到政府這一塊工作,因為黨領導一切,政府的成績也稍不了市委的指導,所以接合還要接合政府的工作報告,按經濟建設,城市建設和管理,教育、科技、文化、衛生等各項社會事業,**法制建設,市委,政府自身管理和隊伍建設等內容分類設題,對當年的工作成績全面總結、充分說明,要證明市委工作是努力的,是卓有成效的。
下半部分是對明年的計劃,也是按照工作性質的不同進行分題說明,對政府明年工作的指導思路、方向、任務是什麼,怎麼進行明確劃定,對重點項目、重大工作市委是什麼態度,進行什麼安排。
在文字起草的階段,所有寫作班子的成員被集中到一個賓館,實行封閉管理、封閉工作,一起吃住,一起研究,分頭撰寫,又合在一起,進行篡改。所以,《工作報告》是集體的智慧和成果,不僅是寫作班子集體的智慧和成果,也是所有參與的黨政領導、各部門、各單位的集體智慧和成果。
這就少不得反復來請示任雨澤了,就像今天下午一樣,等任雨澤打發走文秘書長帶來的幾個匯報《工作報告》撰寫情況的領導後,已經下班好一會了,屈副書記也來電話摧了一次。
任雨澤有點疲憊的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這才清爽了一些,他又給家里去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晚上有應酬,吃飯回不去,等這一切安排好了,任雨澤才叫上車,離開了市委,到桃源聚酒店去了。
但任雨澤絕沒有想到,在另外的一個酒店套間里,黃老板和葛秋梅也都在談論著任雨澤的這頓晚飯,黃老板的心情不好,是很表象的一件東西,因為他在自己的房間里是不需要偽裝,他可以表現出來,沒有顧忌,不會去刻意的壓抑情緒。
尤其是,面前還能夠有一個無論怎麼發泄情緒都沒有關系的人。
黃老板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他是個琢磨不透的人,明明討厭殺人,偏偏還要不遺余力的學習各種的殺人能力,他喜歡擁有超強的能力,他想要的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所有人真心的敬佩和崇拜。
他有這個能力,但他沒有這個權利,他注定要走鋪砌好的路,因為他天生就被打上了黑暗的烙印,配不上一句贊揚和真誠。有時候他害怕寂寞,害怕自己會有一天,會被這個地方遺棄,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夠站在無與倫比的高度上,將世界踩在腳下。
對他們兩人來說,最近的情緒真是太糟糕,上次對任雨澤的行動,恐怕是他們兩人這些年來唯一的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手,這給他們了一個挫敗。
多麼完美的計劃,沒想到最後弄成那個模樣,要不是黃老板提前出于謹慎做過線索切割處理,只怕現在已經**上身了。
但就這,也讓黃老板和葛秋梅受到了更沉重的打擊,任雨澤是突然離開北江市了,後來才听說去美國考察,但鄔局長還在北江市啊,出了那麼大的一個安全事情,這就徹底的激怒了鄔局長,在任雨澤走後的第三天,鄔局長又扎扎實實的弄了一下,對所有涉黑的盤口展開了一次打擊。
黃老板和葛秋梅苦不堪言,很多生意再一次停擺了。
但今天在他們眼前又出現了一個絕好的對付任雨澤的機會,黃老板眼中的陰冷就變得濃郁起來了。
黃老板看著葛秋梅,說︰「這次希望不要在失手了。」
葛秋梅自坐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將身體整個舒展開來,身材嬌小的葛秋梅不像黃老板那樣能將整張沙發佔滿,不得不承認,葛秋梅確定很肆意,也很會享,這樣的躺在沙發上,才舒服。
葛秋梅知道黃老板也喜歡躺在沙發上,按他的話說︰「沙發就是買來讓人躺的,正襟危坐可是買椅子。」
平時的葛秋梅,在外人面前,從來不會表現出這樣的隨意,也如她所料想的那樣,黃老板總會在對葛秋梅所有的行為報以最溫柔的微笑,透露出贊許的神情。
但當黃老板說話的時候,葛秋梅還是坐了起來,她說︰「是的,希望不至于失手。」
「我們找的人已經在賭場了,這次直接來硬的,讓他們知道一點厲害。」
「是啊,在失手我們自己都沒有信心了。」葛秋梅嘆口氣說。
要知道,生存在這個古老、傳統、深邃,也陳舊、古板,在積久冗長的歲月里堆放了無數隱患的黑暗組織里,信心是防止土崩瓦解的唯一原因,那些蓄勢待發已久的各路黑暗勢力,以及從各種內斗中分裂出來的「叛逃者」們,都在混亂的局面里割據搶奪屬于自己的地盤。
而政府,這些年也不斷的在壓縮著他們的生存空間,有時候想一想,70年代和80年代,那真是這個行業的黃金歲月了,現在再也不可能出現那樣的極盛時期,不過任何事務都有他的兩面性,那時候雖然過的快活,但相比起來,現在掙錢更多。
任雨澤的到來,更是給北江市這個滿身瘡痍的組織最後致命一擊,這些年了,黃老板他們憑借著各自不同的能力特質,在道上的威名,鐵腕與溫情並用的手段,以及義無反顧、不留後路的拼搏,在骨血和碎肉的空間里站穩了腳步。建立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很不容易,可是眼看著,任雨澤就要粉碎他們所有的夢想,想起來,都讓黃老板和葛秋梅黯然傷神。
「什麼時候行動呢?」葛秋梅問。
黃老板看了看手表,說︰「時間還早,估計任雨澤他們還沒有開始喝酒,行動就放在他回去的路上吧。」
「這樣啊,不過你說找的人在你賭場?這似乎有些危險,萬一……」
「放心好了,賭場那面已經做好了準備,一但失手,會斬斷線索的。」
葛秋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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