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衛子夫儀態萬方的翩翩起舞,舉手投足間慵懶妖嬈陪上她的姿容甚是動人.
劉徹不露聲色的靜靜欣賞,眼光卻總有意無意的看向窗外.
衛子夫輕訝,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劉徹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對宮中的美人也似一夜之間失去了興趣.一切的不尋常都是從他那次一夜未歸開始的.是不是他遇見了什麼讓他惦念的人?
衛子夫含笑跳完舞蹈,緩緩的坐到劉徹身邊,柔柔的為劉徹斟了杯酒,暗暗觀察劉徹的神情.
劉徹怎麼會不知道衛子夫在看她,不過,他一向是這樣,不喜歡點破別人的想法,卻反過來抱著玩味態度欣賞別人的反應."子夫,仲卿也該成家了吧?"
衛子夫一愣:"陛下何出此言?"劉徹面不改色,氣定神閑的說:"仲卿為朝廷貢獻甚大,家里卻連一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朕在想是不是該為他挑個品貌俱佳的女子做妻子."
衛子夫淺笑:"陛下為衛青選妻,臣妾感激不盡."
劉徹喝下她斟的美酒:"仲卿早就該成家了,朕只是幫他挑了一個好姑娘.你覺得子雲怎麼樣?她辦事穩妥,又端莊賢淑,嫁過去之後一定很體貼夫婿."
衛子夫點頭:"陛下為仲卿選了個好姑娘.子雲那麼聰穎,他日嫁為人婦也是少見的賢惠妻子."劉徹倒了杯酒:"仲卿能得賢妻,還要多謝一個人呢.這個消息,最好由她親自告訴仲卿."
養心閣
我早就知道,劉徹一來非奸即盜,卻沒想到他竟要我做這件事
"告訴衛青,你幫他選定了妻子?"我愕然問.劉徹依舊微笑:"怎麼?做不到?"我撥弄著箏,頭也不抬:"我今天才發現,你的心眼比針眼還小."
劉徹也不否認:"你果然很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用意.反正你和衛青再也沒什麼可能了,就干脆一點和我回宮吧."
我輕輕抬起頭:"回宮麼?你不說我也要告訴你.我回去,和你一起回去."劉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真正的笑意:"你答應了?好,我馬上就安排.很快你就能回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是我一個人去見衛青還是你陪我一起去?"劉徹很溫文的說:"我和你一起去不太好.你自己去吧,誰邊和他敘舊."
我淡淡的問:"我一個人去?你不怕我和他做出什麼‘好事’來嗎?"劉徹很平靜的喝了口茶:"你不會的.我很了解你."
"了解?你什麼時候了解我了?"我略帶不屑我反問.
劉徹放下茶杯:"我之前確實沒怎麼關心過你.但還是知道你不是很好相處,甚至可以說是驕縱蠻橫.現在嘛,脾氣雖然依舊很糟,但對待別人還是很溫和的.尤其是對待你關心的人,會毫不保留的對他好."
我挑了挑眉梢:"就這些?"
他的目光罕見的柔和:"最近和你相處,我發現你有很多個人的習慣.比如說你討厭胡蘿卜,白菜和芹菜.芹菜是你最討厭的.你甚至連聞到它的味道也會惡心;你吃魚只吃魚眼,因為你認為無論怎麼做,魚的腥味都去不掉,所以從不吃魚肉;你還很討厭桃紅色的衣服;你彈琴的時候很安靜不喜歡別人打擾;你有時很喜歡低下頭,垂下眼簾思考問題;你還很死心眼,一但對什麼東西有興趣,無論怎麼困難也要學會"
我呆呆的听他說著,心中像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撞了一下,又是酸楚又是柔軟.他居然記得.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習慣,連我都沒有認真記過,而他,居然
劉徹看我瞪大眼楮一臉的不可置信,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太感動了,以至說不出話來了?"
我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好感動的?小仙比你記的清楚了,我豈不是要感動死?"劉徹唇邊帶著竊笑,點頭:"對,說的好!感動死你啊,口是心非."
"我,才沒有!"打死我也不會承認的.他迷死人不償命的眼楮灼灼的盯著我:"真的嗎?"我連忙閃開他的眼楮,我並不是會屈服于‘美色的’人,前提是,我遇見的不是他.
"你臉紅了哦!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他的唇忽然貼到我耳邊,戲謔的吹了口氣.我的臉瞬間滾燙無比,這個天殺的混蛋!
"離我遠一點!"我用力把這個危險份子推開,只要他在我旁邊,我準會失態.他真的很月復黑,明明知道挑逗我,會讓我害羞,卻還總做那些讓我臉紅的事情.
"好了,不逗你了.你還有正事要做.好好和衛青聊聊,你們那麼久沒見想必很想念對方.我也大方點,不計較了."他笑的純潔無暇,好似真正的歡欣鼓舞.
真會演戲!我哼了一聲,"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哦?換衣服?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出去呢?"他笑嘻嘻的看著我,"去見衛青還要換衣服?太隆重了吧?"我找出已經許久未曾戴的面紗:"還說大方,我不過換件衣服而已.你的心眼果然比針還小.你也不想想你為他選妻怎麼大的喜事,能不慎重些嗎?就怕他不願意."
劉徹冷笑"不願意?怎麼.難道到現在他還在打你的主意?難道我為他選的女人還會委屈他?"
"感情的事,最好不要強求.衛青要是不願意,不但他的一生都不會幸福的,還會傷了一個姑娘純潔的心,何苦呢?還是隨緣吧."我不禁嘆氣。
劉徹淡笑不語,隨緣?和你隨緣嗎?永遠不可能!
我出門前囑咐了劉徹不許在我的房間久呆,畢竟人言可畏,他這個混世魔王是毫不在乎,我可還要想辦法和大家解釋呢!在這個民風淳樸的時代,一個男人老往女人的閨房跑.那麼,這個女人一定會被唾沫淹死.我可不想這樣.
一路忐忑,我站在將軍府門前.我該怎麼和衛青說呢?
"姑娘,你有事嗎,站在這里半天了."一個管事衣著的老人問.
"請轉告衛將軍,就說,就說他在月華城的一位故人想見他一面."我斟酌了半天,還是沒說出我的來意,跟一個管事尚且說不出,何況是衛青呢?劉徹這次的決定實在讓我為難.
"故人?」他一邊嘀咕一邊進去通報.
我在門口他靜靜的抬著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姑娘,您請進.我們將軍有請."一個聲音響起,打破我暫時的寧靜.我對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禮緩步走進了將軍府.
"好久不見."衛青的眼中似有千言萬語,但又難以啟齒,只是打了個說不清界線的招呼."是啊,好久不見."我澀澀的回答.他眼中明明寫著期盼和驚喜,叫我怎麼對他說呢?
衛青見我不說話,他也沉默著,沒有率先開口.尷尬詭異的氣氛在屋中蔓延.
我勉強微笑:"衛將軍,恭喜你了."
"恭喜?何喜之有?"他的目光夾雜了一些難以形容的痛.
"恭喜你就要得到賢妻了.皇上體諒你關心國家,沒時間想兒女私情.所以就"我含糊的小聲說.
"所以就幫我安排了一個妻子?"他的笑容有些嘲弄:"皇上他還真是心細啊,還特意做這樣的決定."
他看了看我,"不過,我不是沒有時間去想兒女私情,是不想去想.原因是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我"
"不需要多說什麼了,皇上要為我選妻,姐姐早已派人通知我了.只不過,沒想到正式代表皇上來通知我的人,竟然是你."
我滿懷歉意的看了看他,"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先告辭"
"所以說,你現在連和我多說幾句話也不願意了?"他冷淡的打斷我的話.
"怎會?我,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來是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不然你這麼能言善辯怎麼會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臉看上去很平靜,但眼楮中卻充滿了無盡的傷感."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沉默了很久之後,嘆息般的說.
走吧,我送你回去.我記得他以前也常對我說這句話,可心境是截然相反的.現在他的心里應該和我一樣五味陳雜吧.月華城中那段簡單的快樂,我們兩個再也回不去了.
一路沉默.我幾次想說些什麼,最後卻發現我和他真的沒什麼話可說.為什麼和劉徹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呢?無奈,無力,無法暢快呼吸,只有無盡的壓抑.這種感覺真折磨人.
"這里是你家?"衛青看著我眼前雅致的府邸問.
"是."我看了看他"怎麼了嗎?"
衛青自嘲似的一笑,搖頭:"沒什麼,你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和他告別.回憶以前,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