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即將過去,黎明前的黑暗令這個世間死氣沉沉,鬧騰不休的青樓在此時也銷聲匿跡,四處靜謐著等候著什麼的降臨,原本相依而站的二人不知何時已經席地而坐,但依然是緊緊靠在一處取暖,仿佛她們小的時候常做的那樣,失去焦距的目光愣愣的盯著遠方,對這突如其來的沉寂沒有一絲反應,也早已停下了交談,好像也要親眼看著那如火的朝陽初升的模樣,卻突然听到一聲輕微的「咕」聲。請使用訪問本站。
二人耳力過人,對于這輕微的聲響自是不會避過,視線立刻瞬間凝聚,敏捷的轉向聲音的源頭,只見敞開的窗子外一只通體雪白的鴿子立在那里,有些俏皮的歪著腦袋,一雙小圓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前面緊緊相靠而坐的兩人,它所代表的意思,桃灼莊內無人不知,西岫岩幾乎沒有半絲遲疑,便從地上一躍而起,疾步走到窗前,將雪鴿捧在手中,小心拿出它所帶來的消息。
海藍則坐在原地未動,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之晃動的發絲拂過臉頰,遮住了她本來柔和的笑容。
「有任務要我離開。」西岫岩看了半晌回身說道,聲音有種長時間不開口的沙啞,但卻不見了剛剛的那種彷徨不知所措的軟弱。
「要走多久?」海藍敏銳的感到有些巧合。
「不會太久的,追殺一個人而已,放心吧。」冷傲的開口,瞬間那個冰冷孤高的西岫岩便重現。
「最近師傅有些不對勁,紫晶的黃綾帛書,我的‘滄溟之心’這一段時間的任務似乎再不是針對某個人而定,而是師傅似乎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我曾經查過,這都是上古流傳具有神鬼莫測之力的東西。不知師傅要這些聚集起來做什麼?而你……還好,不是讓你再找這種東西,也算好些,不管怎樣,一切小心!」海藍思維極其敏捷,快速的將這些事情聯系再一起,向西岫岩提出告誡。
「好,我會小心的,你就暫時在這里幫我打理御雪宮吧,你那邊一時半刻也無法完全安置妥當。」臨行之前。西岫岩細致的將海藍安排好,給她些事情做也讓她不會再回憶起那些事情。
海藍自然明白她的用心,點頭應下。任由她打開房門。離開,再一次進入危險境地,無可阻攔。
門外,蘭錦一直在等候著西岫岩的吩咐,即便如此冰冷的冬夜也不例外。手中捧著純白似雪的衣裙站立,她知道一般情況下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等上一夜,平時她或青若也會在里面陪著小姐,但現在海藍在里面她便不會擔憂,只怕臨時有任務來需要西岫岩出去,果然今夜還未天亮西岫岩便出來。伺候她將衣裙換下,才開口問道︰「小姐,這麼晚了。是有任務嗎?」
西岫岩只點頭隨口應著,思索了半晌方道︰「我不在之時你們一切听二小姐的安排,不要讓她勞心太過,傷好之前更不能輕易讓她動武。」
「是,小姐放心。」蘭錦恭敬道。
「另外。前面那個留卿天明之後便將他好生送出去罷,反正日後他也不會再來了。」西岫岩雖是如此說著。心里卻有種可惜的意味,這麼難得一見的人物,只是身份不許。
「好,奴婢會安排妥當,小姐不用為這些小事憂心。」
「恩,總覺這次的任務會有什麼岔子,心里不太安穩。」西岫岩微微皺著秀眉道,感受著心在不規則的跳動。
「要不奴婢或青若隨小姐同去可好?」
「不用,你們留守這里吧,任務並不棘手,也許能趕得及回來過年。」西岫岩說道此處方有些笑意,仔細一算,又到歲末,平時簡單的節日都已忘記,只這樣喜慶的日子即便是她也能覺得稍許開心。
蘭錦只是微笑幫她收拾好行裝,一切簡便之極,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行動便捷,末了,西岫岩帶好周身所需之物,縱身從後院的圍牆一躍而出,沿著寂靜無人的街道用輕功快速離開,轉瞬間便只剩一個模糊的點在快速移動著,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屋內,海藍還是保持著那屈膝而坐的姿勢半晌未動,一直听著西岫岩遠去的聲音,外面風聲呼嘯,吹的窗子也不斷晃動,慢慢的活動著僵直的身軀,也向外走去,她沒有看到背後窗外,她們等候了一夜的朝陽已經躍出地平線,紅的似火,將剛剛的漆黑驅散的一干二淨,大地重新迎來了光明,只是她們卻什麼都沒有看到,依然錯過。
三樓,蘭錦按照西岫岩臨行時的吩咐,推開了屋門,準備將留卿喚起送他離開,外面的光線照進屋內,而前一晚殘留的蠟燭還兀自燃燒著最後的那點光輝,環顧一周,蘭錦的眉頭皺起,口中疑惑道︰「怎麼回事?人去哪了?莫非他已經清醒自行離去了?」
每次,當西岫岩請人上樓,喝下「舞雪幻」之後,都會心情壓抑整晚,然後天亮之時命她將那人送出去,這麼多次,無一例外,這留卿竟能自行清醒離開,當真是異于常人的體質和意志,不過喝過「舞雪幻」的人都不會有什麼記憶,即便他是自己清醒的也無妨,藥力還是一樣的,想到這,蘭錦搖搖頭,既然人已離開,她也無法可想,只能去二小姐那里詢問如何是好。
西岫岩在天大亮之前就已經到達源城的城門之下,尋來了上好的寶馬作為她代步的工具,只待城門一開便向漠北而去。
沒錯,她此次的任務目標便是在漠北雪山深處,一個不知名的刀客隱藏其中,武功不詳,身世不明,容貌性格皆不知,只有曾經見過他的人模糊的描述,只這樣一個神秘之人,甚少在中原武林中出現,竟還有仇家要買他的命來,實在不可思議,不過西岫岩沒有精力去追究其中的緣由,只要是師傅交予她的任務,完成便是,無需多問。
天色漸明,街上的行人漸漸聚集起來,陽光讓這片土地變得溫暖了些許,而源城的百姓小販紛紛出門,更令街上多了幾分人氣,城門這里等候的人也多了起來,多數人對于西岫岩這樣白衣打扮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但卻無一人敢開口詢問或停留視線在她身上,這等亂世,明哲保身已是不易,艱難度日而已,沒有人想惹火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將好奇和疑惑放在了心里。
西岫岩騎在馬上,面罩白紗,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一雙丹鳳眼露在外面,清冷的盯著面前的城門,對于周身的情況置若罔聞,而座下寶馬也不停的在用蹄子刨著地,似乎只要城門一開,便會沖出去。
而事實也正如人們所預料的那般,當城門打開的那一刻,剛剛開啟容得一人通過的縫隙,那原本靜止不動的一人一馬瞬時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耳邊只余馬嘶和土地傳來的震顫,白光閃過,在太陽照射下幾乎晃花了眼楮,西岫岩就這樣離開了源城,奔赴她的未知。
「他走了?走便走了吧,只是派人去打听他的下落,別給岫岩惹出什麼麻煩才好,總覺得這人不簡單,來此的目的更不明,小心為上。」海藍听著蘭錦的回報後道,旁邊站著黃汐和綠羅,青若也在知道消息後匆匆趕來。
「是,二小姐,小姐那邊可要奴婢們做些什麼?小姐一向高傲,常以身犯險,昨夜又是心情壓抑之後離開,奴婢實在有些擔心。」
「岫岩既已決定不讓你們跟去,自然有她的考慮,你們勿需擔心,她有分寸,什麼時候能夠脆弱難過,什麼時候該堅韌狠辣,她分得清楚,否則便不會是西岫岩了。」海藍了然一笑,溫柔道。心中卻暗忖,岫岩你可要千萬小心,平安回來。「年關將至,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很多東西也要提前置備下,若是她能趕回,便能在一起過個年了,說起來,我們有多少年沒有在一起守歲了呢?」
「小姐,奴婢若沒有記錯的話,足有五年了,自小姐們陸續開始執行任務,便再無年節之說,即便是臘月正月,除夕三十,也經常在外一人度過,甚至是趁著此時別人放松警惕之心的時候刺殺更能成功,因此,你們四人這麼多年都沒有能夠聚在一起。」綠羅輕聲提醒道,語氣也充滿了無奈。
「是啊,今年但願我們都能回來這里,好好的過個年,願歲月靜好,再無任務所擾。」海藍微微嘆息出口。「不求其他,只要平安二字就好。青若,蘭錦,御雪宮內部的事宜和姑娘的管理還是你們倆人比較熟悉,近日就多在前面看護著些,不要出什麼亂子。」
「是,二小姐放心,奴婢定會留心的。」二人行禮應道,心中卻猶在感慨,看來這幾位小姐皆是性情堅韌之人,幾句話的功夫就變了個臉色,安排處理事情理智有序,全不似剛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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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安心打理吧,她一時半會回不來了……劇透的路過,各位支持下正版……碼子很辛苦……求訂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