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急,明天恰好有商隊啟程要去尼雅做些買賣,你混在他們之間倒是不難離開!俺去同他們說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掌櫃想了想道,隨即招呼過來一個伙計,吩咐了一句,看樣子應該是命伙計去找人。
西岫岩點頭在一旁靜靜等候,不多時,伙計便從樓上帶下來一個魁梧的男子,看模樣也就三十出頭,黝黑的皮膚讓人一看就知是經常在外跑生意的人,面相卻並不顯多麼精明,倒是憨厚的五官,只是一副西域人的打扮,但開口卻是地道的中原話︰「掌櫃大哥,怎麼,有事情找在下?」
「是啊,又要麻煩老弟了。」掌櫃的呵呵一笑,臉上的褶子都重疊到了一起,仿佛刀刻一般深重。
「沒什麼,當初要不是您,我早就死在那些老兵油子的刀下了,如何能有今天,大哥心善,在下就托賴您的善舉也隨手做些小事罷了。」這男子說著便走下最後幾節台階,來到西岫岩和掌櫃的面前,聲音低沉悅耳,雖算不上極為英俊,但若是皮膚白上幾分也算眉清目秀。
「唉……那點小事老弟還總放在心上,你每年來這里住宿的銀錢便足夠俺這一年的花銷,說不得是誰幫了誰啊!」
「這亂世人命不值錢,那是對著朝廷說,對于自己和一家老小,哪個命不值錢,大哥救了在下一命,也就是救活了我一家老小,只能以錢財想報已經是太輕了,如今有事掌櫃盡管開口!」西岫岩在旁听著也不搭話,只大概弄明白了這二人的關系,原來還有這一層,看來這兩人都不似奸詐之人,此行應該順利。
「哦哦。對,就是這位姑娘,她要去那邊尋親,不知老弟是否方便將她帶上,這個年月,她一個年輕姑娘,在外多有不便,若在這里出了什麼事情,俺也是于心難安,不如盡快幫她找到親人。只是不知老弟是否願意。」掌櫃操著一口饒舌的中原話將西岫岩的事情相告,言辭盡是懇求之意。
那男子聞言回頭,這才好好打量了西岫岩一番。末了方道︰「行,這有何不行的,大哥放心吧,在下定將她安全帶過去。」
「那就多謝老弟了!」掌櫃聞言歡天喜地的謝了一聲,嘴里又念叨著什麼聲音雖然極輕。但應是西域人特殊的一種祈禱方式,這感覺仿佛是他自己得了什麼恩惠一般,在感激他們的主的賜予。
西岫岩被他的情緒稍稍感染,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挑,冷傲之色頓時去了不少「既如此,多謝這位公子了!」
「你謝掌櫃的罷。若不是他,在下也不會接這等麻煩事!」那男子倒也不客氣,只是聲音變得生硬起來。不似對著掌櫃那樣的親切。
西岫岩對此自是不放在心上,但這柔弱女子突然遇到好心之人的戲碼總要演足,又謝了一遍掌櫃,才轉頭詢問道「不知這位公子何時啟程?」
「明日一早便走,不過你這樣可不行!」男子復又上下打量著西岫岩道。西岫岩為求方便從第一天來此便換了衣裝,那身慣常穿的純白衣裙和面紗全部收起。取而代之的是鮮艷的西域女子衣飾,她本就因為常年練武的緣故腰身比一般人要柔然縴細,而這西域服飾一上身便仿佛是生來便是她該穿的顏色一般,將她襯得十分耀眼,那雙丹鳳眼流轉之處皆是萬種風情,皮膚更白,身材也更加苗條高挑,走在街上頗受人注目,若不是她中原人的五官,怕是會被誤認為是西域的異鄉美人。
被人連續從頭到腳看過兩遍,西岫岩心中不由得有些著惱,她幾時受過這樣的目光,若放平常早就一鞭過去給他點教訓,不過現在為了任務只能忍下,勉強笑道「有何不妥?」
「姑娘需要到街上去買一套西域打扮的男裝才行,否則在下這商隊中突然多出了女眷,怕是難說啊!」
「公子放心,小女子一路行來自然有男裝備著,明日一早自會以男裝示人,不會給公子添麻煩的!」西岫岩冷聲道,這一點她早就考慮到了,西域風格的男女裝都提前買好,只是一直苦于無法出關,若不是這掌櫃有這層關系,一般人豈敢隨便帶人出去,這個風險是足以殺頭的罪過,誰肯為了一個陌生人而冒這樣的險,即便她出再多的銀子也無人敢應,而且銀子出的太多還會覺得她是另有所圖。這才耽擱了幾日,如今終于能派上用場。
「那就好,倒是在下多慮了,姑娘孤身一人能從中原到此,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思慮周全也無需在下擔憂。」這男子一語道破,她不是簡單的尋親的柔弱女子,不過這也難怪,經常在外行走之人又豈會不知外面的世道,她若沒有什麼本事根本無法自保。
「不敢,此番有賴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報答公子大恩。」西岫岩仿若什麼都沒有听出來般微微福身行禮。
「姑娘勿需多禮,稱呼在下王舒即可,就如掌櫃好心相助,不過是為了行善積德。」男子亦笑道。
西岫岩清冷一笑,好看的丹鳳眼流轉之間眼波靈動,心底暗暗無奈,王舒,王叔……這樣的名字讓別人喚起可是大大佔了便宜,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信手拈來的那此人也倒有趣。
似乎是看出西岫岩眼中的尷尬和饒有興趣,王舒再次開口卻少了幾分的生硬,多了幾絲歉意道「家父一生坎坷多難,惟願在下能夠平安順遂,這才用了這個‘舒’字,實在沒有調侃姑娘之意,還望姑娘見諒!」
「無妨,令尊愛子之心可見一斑,小女子又怎麼可能置喙頗多呢!我稱呼一聲王公子可好?」西岫岩看他的模樣定是平日里被人誤會慣了的,畢竟還有有賴人家的幫忙,于是也不計較他剛剛上下打量的無禮。
「好好,姑娘請便。」王舒點頭道,不提名字之事他的聲音便又生硬陌生起來。
西岫岩也不欲再多耽擱,口中卻再次道謝之後便上樓回房休息,她為了任務從那夜接到師傅的消息之後便再沒敢停留休息,在臨蒙的幾夜雖然住在客棧中卻也不能安寢,時刻思索著如何出關,眼下終于有了解決的辦法,自然心情稍稍放松,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以備明日上路,一旦進入了尼雅國,她就必須再次出發,繼續去尋找目標。
而樓下看著西岫岩提步上樓的王舒卻皺起了眉頭,一直目送著她進入房間之後還久久不能回神,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
「老弟,怎麼了?這一面便看上了人家姑娘不成?要說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尋常人在你這個年紀已經有好幾個兒女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就別再耽擱了,這次幫人家找到親人便順便把親也提了算了!」掌櫃見那男子神色恍惚,開口打趣道,只是卻換成了西域的土話,若是西岫岩在這里怕也听不懂了,她雖略懂幾句簡單的用語,但交流卻還是不行,但反觀那男子卻絲毫沒有听不懂的跡象。
「老哥說的這是什麼話!這等玩笑可開不得!我是看她不是一般人,這才多想了一會兒!」王舒聞言忙解釋道,同樣是西域的方言,常年來此經商也練就了一口流利西域話。
「不就是個姑娘而已,再不一般又如何?不過是要去尼雅罷了。」掌櫃毫不在意道。
「不,她的功夫不弱,行走之間連半絲聲響也無,雖然我不通武功內力,但在外闖蕩多年,見的江湖人多了也有些見識,斷不會看錯。」王舒對自己的眼光閱歷頗有自信,從第一眼見到西岫岩便知她不簡單。
「嗨……她若沒有武功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來到這里,這一路早不知受了多少欺負呢!有武功是好事,但她有沒有武功跟俺幫不幫她並沒有什麼關系。」掌櫃經歷了幾十年的積累,倒也看開了很多事,說話之中頗有一些韻味和心胸。
「我知道老哥好心,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她恐怕沒有她所說的那樣簡單,這樣的年月,我怕她給老哥帶來麻煩。」王舒關懷道,眼中的溫情四溢,如同面對至親一般。
「東哥若還在的話怕也是這樣的年紀,出門在外,若不是有什麼要緊事誰會千里迢迢到這里來,俺只求問心無愧了。若真有事也是命中注定吧,唉……」掌櫃又哀嘆一聲,場面一時靜默下來。
西岫岩的輕功卓絕,耳力自然也高于平常人不知多少倍,樓下二人的談話她听得一清二楚,雖然她听不懂,但從語氣和神情來看也知多半是針對她的,看來還是鋒芒太露,招人懷疑了,心中不由得微微警惕。
整個客棧內外還籠罩在客人伙計的喧鬧聲中,只有他們二人和樓上西岫岩的屋子時寂靜無聲的,鬧中取靜,此刻便是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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