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眼見日頭偏西,這一天又要過去了,王舒便只覺坐立不安,幾次開口詢問令他手下的管事伙計皆無言以對,明明已經牽腸掛肚,卻偏偏不承認自己的大失常態和那個人有莫大的關系。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當家的,這事剛回稟給您,一切安好!」伙計們不敢出言取笑,只能硬生生憋著笑意示意掌櫃,跟隨王舒多年的掌櫃深諳他的脾性,知他一向情緒內斂,輕易不會表露出來,此番確實是反常了,只能出言勸道「當家放心,手下人收到我們傳出的消息後絕不敢怠慢。」
「恩!」王舒仿佛得到了保證般才點了點頭,心緒卻還是不由自己的飛到了別處,連手下按照規矩向他匯報的東西都沒有听進心里。手下各個地方的掌櫃伙計自然清楚,但依然不敢怠慢的一個個拿著賬本奉上。
「時間差不多了吧,該去將那些貨物給大家發了。」王舒突然不知何時神游歸來,沉聲說了一句。
「是,屬下正要向當家的稟告,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出發正是時候。」一個湛藍色眼珠的管事模樣的男子用西域話回稟道。
「恩,那出發吧!東西都備下了吧?」王舒似是想起什麼轉身詢問道。
「回當家的話,東西都準備好了,多虧當家這次運來的貨,否則倒真是差了一批呢!」旁邊又有一人搭話道。
「一石二鳥,既解了尼雅這里的饑荒,又除去了幾個隱患,也不枉冒此等風險了。」王舒說完長出了一口氣,好像要將這幾日的積郁全部吐出來。
「當家的,尼雅國一部分人已經忍饑挨餓過了快半個月,樹皮草根甚至席子都被吃了。若是在沒有什麼人來解救怕是……」其中一個掌櫃一臉憂色的回憶這段日子一來所見到的情景,不由得愁上眉頭「怕是這尼雅國就去了一半人啊!再等幾日,易子而食的慘劇怕是又會上演了!」
「唉……這鎮上還好起碼不至于餓死人,尤其是西邊靠近昆侖的地界……太慘了!」
「正是預料到了這種饑荒,而尼雅朝廷卻不作為,或者說無能為力,他們自保尚且不足,時刻要防範周圍國家的虎視眈眈,但卻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這樣才平安過了這麼多年。而這一代君主也缺乏遠見,沒有任何眼光手段,還好大喜功。這樣一來國庫更是空虛!要他們來賑災,真不知得等到餓死多少人之後了!」王舒的眼光不知望向何處,即將降臨的夜幕將他的眼神隱藏的徹徹底底。
「這麼多年了,尼雅植被不剩,土壤也不適合種植糧食等物。年年冬至之後便是一場饑荒,年年到了年關將至的時候便是災難,若不是當家的接濟,恐怕尼雅早就餓殍遍地了。」王舒右手邊的掌櫃感慨道,只是片刻之後又接著道「只是當家的年年這樣大施錢財,就是富可敵國也支撐不了太久啊!」
「是啊。是啊,我們這幾個店加起來一年掙得銀錢也就剛剛夠這救濟災民的一小半,當家的會不會太過勉強了!」
「而且。一年勝似一年,這再大的家業也消耗不起啊!」
「無妨!」王舒抬手制止了這些掌櫃繼續說下去,想了想道「確實有些難以維系,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中原那邊的生意還算不錯。再加上我的家業也算殷實,撐個幾十年倒不成問題。」
周圍眾人互相看了幾眼,彼此心知肚明,他確實家底豐厚,在中原之內提起他的名號又有哪個行商之人不知的?只是,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那幾十年之語,就真的是玩笑話了。
王舒見眾人神色,心中便已有數,招呼了一聲便當先出門,此刻的尼雅街道上已經鮮見行人,夜幕之下,只有星辰之光,王舒自己提著一個燈籠朦朦朧朧搖晃著沿著街道向前走去,後面早有幾條黑影尾隨著消失在夜幕之內。
洗漱之後,西岫岩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渾身上下的污垢簡直令她難以忍受,見到屋子內不知是誰想的那麼周到連洗澡水都已經備好,謹慎的檢查一遍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用了這水,可是卻忽略了一個問題,她本來身上的衣服已經髒的沒有辦法再穿,其他的衣服她並沒有隨身帶著,只一套純白的衣裙尚在,正在她左右為難之時,房門輕輕扣響了幾聲。
「誰!」西岫岩在水中敏銳的回頭,冷聲詢問道,同時身子一挪,仰在浴桶之上,腳尖勾住衣架上的大塊毛巾,白皙的手掌輕輕撐在桶邊,只一個轉瞬便將身子包裹好。
「小的給您送來了飯菜。」門外伙計恭敬的輕聲道。
「先放在外面吧。「西岫岩這才冷聲道。
「掌櫃還吩咐小的拿來了您可能需要的衣物,是否也給您放在門口?」伙計頓了一下,才接著道。
「衣物?」西岫岩心中不禁警惕,怎麼回事?她這邊剛剛洗好了澡,正在發愁衣服的問題,外面就恰恰送來了,這樣能夠解她燃眉之急,是否太過周到恰當,是否不知是熱情的過頭,而是將她的事情掌控的完好,這樣對于她的身份來說是很危險的情況。
「是,小的給您放在門口。」伙計聞聲連忙答道,听聲音是放下了東西便匆匆離去,腳步雜亂無章,不像是個會武功的人,而且,他的嗓音雖然有西域人特殊的清亮高遠,但後勁不足,底氣稍欠,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性,西岫岩這次不敢再大意,仔細聆听著外面的響動作出判斷。
直到外面在沒有什麼聲響,西岫岩才緩緩繞出屏風,走到屋子的中央,雖然這毛巾大的已經足夠將她層層包裹,但總不能夠這樣到街上,只能到門前又靜立了片刻才將門打開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向外看去,外面夜色不知在何時已經降臨,走廊之上空無一人,只有懸掛著的燈籠發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微弱光芒,燭影閃動之間,唯窗外已經枯干的枝杈倒映在地上。
西岫岩見左右無人,再低頭看去門前是一疊看上去是西域風格的男士衣服整整齊齊的碼放在托盤之上,而另一邊的托盤上則放著幾碟飯菜,雖然菜色不算復雜,但勝在色香味俱佳,令人食欲大開,尤其是對于兩天都沒怎麼進食的西岫岩來說,更是莫大的誘惑,但這誘惑之內是否還會有什麼埋伏呢?怎麼可能有這樣便宜的事情讓她趕上?
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將門輕輕打開一條稍大的縫隙,雙手將門口的東西拿進去,轉身之時,瑩白的腳踝微微從包裹的毛巾閃出,將門重新帶好。展開那幾件服飾仔細檢查沒有問題之後才穿在了身上,原以為尼雅的男裝她穿起來定會大了不少,又要改裝之後才行,但這衣服好似為她量身定做一般合適,也沒有她之前改過的那種別扭,完全是西域普通男裝的縮小版,一看便知是特意制作出來的模樣。
而再看飯菜,銀針和她們獨到的手法檢驗之後也完全沒有預想之中的問題,淺嘗了幾口,食物的美味令她頓時胃口大開,連連夾菜扒飯,只是片刻之間這飯就已經見底。
在原來的時候她也有這麼深刻關于饑餓的體會,那還是小的時候因為練功偷懶或是達不到玲瓏的要求的時候便會被懲罰餓著不許吃飯,通常一餓就是兩天,兒時這種經歷令她們幾人在日後的生活中對于飯食尤其的注意,每人身邊都有專人專門負責她們的飲食問題,再不想體會這樣饑餓難耐的感覺,這是她們曾經出師之後對自己說過的話。可是這次,她再次經歷,雖然沒有兒時的恐懼和膽顫,但也非常不令她愉快。
吃飽之後,西岫岩終于想到能夠這麼清楚她目前狀況而又及時布置這些的最可能的人是誰了,果然是吃飽之後腦筋轉動也隨之快了不少,可是那人怎麼看都是個商人的模樣,會有這樣的手段,能夠掌握她的動向,並且快速的安排好一切嗎,而且他們也不過是相處了一天多些,犯不上對她這麼好吧!這個房間,這個安排的人力物力,怕是花費不少,他一個普通商人,這次的貨物又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賣完,怎麼可能做的了這些事情!
正在思慮之間,窗外似乎有什麼輕微的聲音,不同于自然風聲的呼嘯,西岫岩的耳力怎會錯過,腦子剛剛閃過念頭,人已經平移到窗前,素手輕抬,推開本來緊閉的窗子,沒有一絲噪音傳來,就見外面街道上由遠及近兩道黑影快步而來。
隨著他們一同漸漸接近的還有交談的聲音,是標準的中原話!西岫岩敏銳察覺到這一點,心中暗道,怎麼回事,這里白天都少見的中原人,怎麼會在晚上行走?莫非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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