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腳下,千百年來仰望著它的氣勢而臣服于它的人就在這里平靜的生活著,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亦沒有什麼廣闊的目標,所求不過是粗茶淡飯而已,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簡單而滿足,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笑容。請使用訪問本站。
這村莊地處偏僻,正是在昆侖山腳下,隸屬尼雅國的一個角落之中,便是那日她所在的難民集中地再繼續向西而行不遠處。雖然來往道路不算通暢,但或許是因為這里的人靠山吃山的關系,家家戶戶所儲存的過冬糧食也還算豐厚,尤其是一些山上的蘑菇野菜更是其他地方難得一見之物,比之那些饑餓而死的城中難民不知好了多少。生活上的無憂更令這里的村民天性樂觀,雖然村子不大,到處都是孩子的嬉鬧聲和大人的談笑聲,就連偶爾飛過的烏鴉都不忍發出什麼動靜來驚擾了這一村的平和。在這里住下,不管是誰都只會感到寧靜,眼界開闊怡然自得,心中若無煩惱事,便是人間好時節,而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幸福而滿足的。
西岫岩在這里生活了幾日之後也發現了這一點,每個人對待她這個外來者沒有絲毫的排斥之意,反而熱情好客,希望她來自己家中暫住,沒有顧忌她是大成中原人,也沒有埋怨她听不懂他們所說的話,只是單純的示好,這樣即便是西岫岩听不懂也能感到他們的友善而非歹念。她不由得想到,在這里若待久了,怕是再不願回到那勾心斗角,爭名逐利的紅塵俗世了,所有的一切在這樣的生活面前都變得沒有意義,若有一日,她能夠月兌離開來。那是否能夠來到這世外桃源之中,也同樣過著這樣與世隔絕卻快樂滿足的日子呢?
只是現在,她還不能,她還有任務在身,還有事情要做,不斷的提醒自己,才能從如飲了舞雪幻一般的美好的幻想中醒來。
這幾日,她不是沒有想探查那昆侖之中死亡谷的事情,只是所有人明白了她比劃的手勢之後便如同見到洪水猛獸一般離開,而且從此不再出現在她面前。即便是看到她也遠遠的就躲起來。
幾次下來,她也就沒法再繼續問下去,越來越多的人失去了最初的那種善意。取而代之的是防範和不解,在那些鄉民看來,這人簡直是要自尋死路,明知那死亡谷有多危險,那樣的傳說。一旦進去,十死無生!他如何還要一意孤行?莫不是那里其實是有什麼奇珍異寶吸引著他,而那其中的危險也是為了保護那寶貝的吧,可是為了錢財連命都不要值得嗎?
沒有其他辦法,西岫岩只能自己一人獨自進去,親身查探一番才行。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就趁著夜色出發,整理好本就不多的行裝。再帶了些干糧,山中一入冬便沒有什麼野味,吃食總是要的,又留了些銀子給主家感謝他們一直以來的關照和熱情,這才利用輕盈靈便的身法。極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是,她卻沒有看到。身後,一雙亮如星辰的眼楮正緊緊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半晌,直到她已經失去了蹤跡,那挺直的鼻梁才微微動了動︰原來真的是你,看樣子我沒找錯人!
這里已經距離昆侖山很近,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西岫岩就已經到達,但想到之前王舒曾經提到過這山上有什麼門派隱藏其內,而且江湖上也早有傳說,昆侖山乃是仙人所居之所,無數靈童環繞身邊侍候,若有冒犯則會被上天懲處,死後不得超生。
也有傳說昆侖其中有什麼妖魔邪派,隱藏在重重山中煉制丹藥,搜羅世上童男童女為引,令人之魂魄為他們所用,早晚有一日會帶著這些妖魔鬼怪,奇形異獸進攻中原武林。
不過,這些,西岫岩卻覺得夸大其詞,若說沒有到不可能,傳言大多不是空穴來風,而且沒有根據的傳言往往不會流傳到這麼遠的中原去,但若說真的有什麼仙人妖魔之類的,她倒是不信的,畢竟以殺人為任務,長到今日早不知雙手沾了多少鮮血,要是世間真有那天界地獄之說,她們怕不早就被懲處了!而世間的這些骯髒污穢的事情,又怎麼會猖狂無懼!
眼前的昆侖比在遠處所見更加的高大,站在其下,仰頭而望,幾乎看不到頂端,夜晚的烏雲更加厚重的將昆侖山的上半部分遮蓋的嚴嚴實實,獵獵的山風比其他地方的風勢更大,吹的人幾乎睜不開眼楮,而且那種寒意被風夾帶著無孔不入,若不是西岫岩內力深厚,怕是還沒到山上便被凍得僵硬。
左右審視了一番,西岫岩沒有發現什麼異狀,也不知那死亡谷的具體地點,只能依照著王舒之前描繪的樣子慢慢尋找,不過昆侖山中甚大,一時半會恐怕憑她一人之力根本找不過來,但那故事曾說有牧民進去尋找走失的馬群,誤入死亡谷,那麼應該距離周圍的村莊不會太遠,而這里應該就是一個極好的進山地點。
選好一條上山的小徑,看起來有人踏過的痕跡,西岫岩抬步而行,在這里,雖然不似夏日里枝繁葉茂的景象,但冬季那些枯枝依然足以阻礙了西岫岩輕功的施展,所以只能徒步而行,邊走邊折去伸出來的樹枝,擲于腳下,而地上掉落的樹葉和本來的植物令她腳踩上去會發出一種特殊的響聲。
山中不知還有什麼事情等待著她,西岫岩只能盡量放輕腳步,不讓這在夜晚中格外明顯的聲響傳的太遠,這樣一來,她的速度便大大減緩下來,小心謹慎為上,欲速則不達,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平復心境。
就這麼走走停停,單憑自己開拓道路,不知走了多久,頭頂的天光已然放亮,不過西岫岩卻已深入昆侖山中的深處,茂密的枝椏將天空遮住,只有偶爾能見的空隙才透出一絲光亮。
「這里……還要走多久啊!」西岫岩抬頭看看那些縫隙中的陽光,冬日溫暖的晨光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指引和啟發,就連她的內力和武功都覺得微微喘息,畢竟,時刻提高警惕並不是一件尋常人可做到的事情,停下四處環顧,越向里走,樹木便更粗壯,到現在她眼前的最粗一顆樹木竟要十人環抱,而她亦叫不出那樹的名字,只覺似乎有些熟悉。
西岫岩緩步走到那樹的前方三尺處,凝成麻繩狀的粗壯樹根從地底伸出地面,有些沒有成功破土而出的便將土地頂的鼓起,樹的四周竟然在冬季依然垂下了條狀類似于絲絛的枝杈,隨風擺動,仿佛有生命一般靈動而有活力。
但這想法如同電光火石劃過她的腦子里,令她猛然間意識到自己所面對的這個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是片刻之間便要急速後退,以西岫岩之功這速度又是多快,可是卻依然沒有躲過。
「啊!」西岫岩輕呼一聲,想要躲避已然不及,身子一輕便仿佛被什麼人抓住了腰帶一般飛起,低頭一看,果然是那絲絛狀的東西果然有靈性一樣纏上了她的腰肢,看似縴細的枝杈,卻韌勁十足,一旦被纏上竟開始不斷收緊,將西岫岩層層裹在其內!
同時,其他的「絲絛」也隨著舞動起來,圍繞著西岫岩開始來回晃動,仿佛在慶賀又一個落網之魚,饑餓許久的它們終于可以飽餐一頓!那些「絲絛」晃動的愈來愈快,令西岫岩眼花繚亂起來,她本就被腰間的枝椏勒的喘不過來氣,又見無數擺動仿佛手臂一樣的東西在迷惑于她,心中不由更加確定了剛剛那個想法,這果然是「食人樹」!
雖然只是曾經在一些記載奇聞異事的書里看到過這種樹,只是寥寥幾字的概述,無法說明這樹的真實模樣和攻擊手段,但當她剛剛近處看到這粗壯的樹木完全沒有冬季植物應有的模樣,反而生機勃勃,更有些枝椏竟可逆風而動,便讓她立刻想到了這個罕見的奇物。
但她還是慢了一步,竟沒有躲開這樹的攻擊,可見奇物必有其獨到之處,一纏一繞之力足有十倍于成人手臂的力量,而其他晃動的「絲絛」相互配合相得益彰,更是能夠對人產生制幻的效果,若不是西岫岩對于幻術有獨到的修習,恐怕此刻亦是這樹的盤中之物,任他宰割了,只是沒想到在昆侖山中還有這樣的東西,果然是洞天福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生。
西岫岩被腰間的枝椏纏著倒立著看眼前紛亂的景象,不斷穩定心神以阻隔這東西的侵擾,身子卻不敢擅動,因為之前她剛被捉到時的掙扎引得腰間的枝椏幾乎將她勒的窒息,現在只能另想他法,空置的雙手模到身上的利器,猛地一刺便將一把三寸的小刀沒入緊繞腰間的枝杈之內,無聲無息,連預想中的阻礙都沒有便刺中,頓時,一切同時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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