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正在想如何措辭,讓公豬改了這毛病,不要見她悲春傷秋,就忙不迭的遞手帕。
已有一座肉山飛快的移動過來,一把搶過公豬的手帕,厲害喝道︰「公豬,你找死啊,我給你的手帕,你敢拿給別人用?」
——而且還是給一個如此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用。
公豬急急道︰「不可亂說,這是新來的大當家。」
好不容易才連哄帶騙將小手弄上山來,要是自己屋里的不識時務,將小手嚇跑了,全寨的人怕要跟他拼命。
原來這就是公豬的老婆——母豬,小手看著她,心情又好起來,隨即喜笑顏開,哪顧臉上還有淚珠。
母豬哪里是公豬口里所言的胖了一點點,脾氣爆一點點,性子直了一點點。
她整個人就是肉膘堆成,估計當年賣不掉的豬肉全被她貼到身上了,一走動,就感覺是一堆肉山在移動,身上的肉膘也著一顫一顫的,給人感覺隨時都要掉下來。
就沖她見面吼的那一聲,也知道是個脾氣極為火爆的女人。
公豬雖然制止了母豬的繼續發飆,可又怕母豬生氣,訕訕著將手帕遞過去︰「這東西我一直隨身帶著呢,都舍不得用。」
母豬吼道︰「拿給你就是用的,有什麼舍不舍得……空了再給你做一個。」語氣漸漸軟了下去,將手帕從公豬手上抓過,就往公豬的臉上抹了去。
小手心情越發大好,如此,公豬不好意思再將他用過的手帕遞過來了吧。
公豬忙道︰「別這樣,大當家的看著呢,大家也看著呢……」
小手唯恐天下不亂︰「沒事,母豬,我支持你,你當我不存在。」
母豬這才想起公豬說這小姑娘是大當家,大當家換了人?
她對公豬道︰「這一次出去,出了什麼意外,給我老老實實交待,否則有你好看。」
公豬有些為難︰「這個說來就話長了……」
母豬道︰「你不會長話短說?」
「長話短說就是——她現在是我們大當家。」
這長話短說也太精闢了,一短就短到結果上。
母豬見得新當家的一張小臉髒兮兮的,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方手帕︰「丫頭,給你吧,擦擦臉。」
小手這下算是明白公豬為什麼動不動就遞手帕了,全是母豬言傳身教。
公豬一旁悄聲提醒她︰「你要尊她為大當家的,哪能隨便叫個丫頭。」
母豬將腰一叉,橫了他一眼︰「我就喜歡叫她丫頭,怎麼著?」
公豬包容的笑笑,沒有吭聲。
母豬將手帕又往小手面前遞來︰「拿著,丫頭。」
小手一听手帕,頭就大了,偷眼瞧去,卻見那手帕是白色,上面一樣繡了一頭粉女敕女敕的小豬頭。
敢情是情侶帕來著,居然要她收著。
她趕緊推辭︰「不用了,母豬,我這是京城流行來的最新版的淚薰妝,我可是花了二兩銀子才學會這個妝容的。」
是麼?母豬滿是疑惑看向她,京城現在流行淚薰妝了,可也沒看出這淚薰妝有何好看,花得如同小貓。
也許黃草山是窮鄉僻壤,連帶自己窩在這兒跟著孤陋寡聞了,欣賞水平還有待提高。
紀無施、褲衩、浩男等跟著回來的人,都已被留守的山賊圍成一堆一堆又一堆。
各自為中心,唾沫橫飛、指手劃腳的講述著精彩過程。
有這麼夸張麼?小手擰起了小眉頭,是不是自己一向在牢中扮演得太多了,已經失去了激情,面對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揚名立萬的事跡,居然一點也不興奮。
寺廟的正殿,已被改成了全山寨的聚義廳,小手看著那門匾上的「聚義廳」三字,不免有些好笑。
那是用白紙寫了「聚義廳」三字,再裱糊上去的,隱隱還能瞧見底下木字匾額上寫的「xx寺」,前面兩字已看不清,那寺字還是透過白紙顯了出來。
紀無施趕緊道︰「那是我閑瑕時隨手涂鴉之作,倒讓大當家的見笑了。」
語言是謙虛,可那語氣是抑不住的得意啊,這山寨,就他一人能舞文弄墨。
小手笑盈盈道︰「甚好,不錯。」
終于有了不如自己的讀書人。
這讓她一慣飽受催殘的小心肝得了些安慰,要知道,她以往長期面對的,是學富五車、滿月復經綸的明康。
這一想,又讓她聯想到她離家出走那晚,明康回家叫她下棋,要從她這兒找找贏棋的感覺,她吐血的心都有了。
明康,要是你知道我跑到山賊窩來了,你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呢?
驚訝?憤怒?失望?惋惜?
公豬安排小手在聚義廳正中的虎皮坐椅上坐上,隨即召來所有山寨人員,來跪拜參見小手。
這可把小手嚇了一大跳,黑壓壓的一殿人,來跟她下跪,這不是折她壽麼。
她忙跳起身來,站到公豬身邊去︰「公豬,以後可不可以不行這麼跪來跪去。」
公豬道︰「大當家,你想吩咐怎麼做,就怎麼做。」
這些人,本就是不懂什麼禮儀,只是戲文里看來,見著尊貴的人要下跪,便依樣畫葫蘆。
母豬自帶人去殺豬宰羊,安排筵席。
黃草寨眾人在山妖手下憋屈夠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暢飲暢聊,直叫不醉不歸。
小手提起一個雞腿,跟著眾人一樣,極是豪爽的咬了一大口,也學著眾人的模樣,將那雞皮「 」的一聲,給吐了出去。
看來當山賊也並非一無是處啊,可以這般的自在,什麼規矩都不用講。
眾人酒到半夜,才各自散去。
母豬陪著小手往里面走,邊走邊介紹道︰「大當家的,你暫時先委屈一下,現在這寨上年久失修,許多房間都不好。」
小手只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沒事,能有地方睡覺就行。」
「嗯,最好的房間是山妖的,現在趕走了他,我剛才已經叫人重新換過了被褥。以後你就住他的房間。」
小手點點頭︰「沒事,我哪兒都能睡。」
里面寢間的床鋪倒也舒適,母豬已給她鋪上了干淨的被褥。
小手將身子往床上一倒,眼皮就聳搭下來,連鞋都沒顧得上月兌,就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