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遠遠吊著老蔡,早前還能看見身影,再往前行得一程,林子更是茂密,竟看不見蔡昊天的人影。
小手也不擔心,反正是想成全兩人,自己就沒必要打擾。
天上浮雲漸攏,漸漸發烏,似有暴雨來臨之象。
小手抬頭看了看天,看來不宜再前行,放聲高呼︰「蔡師叔……蔡師叔……」林子樹木茂盛,看不到人,沒有回聲。
小手還待四下尋找一下,天空已黑壓壓的一片,秋風獵獵,撩動樹葉拍打得嘩嘩作響。
小手看得暴雨馬上就要來到,只有先回去再說,掉轉馬頭,就返轉回去。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似乎要將滿天的烏雲撕裂,緊隨而到的轟隆雷聲,震得人耳朵發懵。
李幕容看著四下里狂風大作,卻沒有一人返回,心下有些著急,憑經驗,這暴雨馬上就要降臨。
看了皇甫魚的帳營一眼,見他沒有出來,伸手去牽馬,準備出去尋人。沒走幾步,又是一道閃電襲來,竟將身邊的一棵樹丫劈斷。
李幕容忙折身返回營帳,那瓢潑大雨,帶著秋日的寒涼,鋪天蓋地的砸落下來。
小手見得這雨來勢猛烈,不停的催馬揚鞭,返回營帳之時,全身早已淋了個透徹。
李幕容見她返回,淋得象個落湯雞,正想上前,母豬已一把推開他︰「去去去,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避嫌。我家丫頭要換衣裳,這麼大的雨淋了,可不是小事。」
李幕容今日連著被她吼了兩次,心中極為不爽,就想發火,但想想母豬的話卻是不錯,小手應該先換身衣裳才對。
以往英明果斷的鑼銅山大當家,怎麼沒有這點判斷力了。
母豬找了一件翠綠的干淨長衫,讓小手換上,又用毛巾,將她的頭發細細擦干。她做事一向風風火火,連給小手擦頭發,也是麻利得很。
小手的秀發被她拉扯痛了,忙道︰「母豬,我自己來。」
母豬也明白自己手腳重了,她殺豬宰羊是把好手,要做這些梳洗打扮伺候人的下細活,卻是不行。將毛巾遞給了小手,嘴上卻不滿的嘟囔︰「那個安安,居然還不回來。」
當初小手要安安自己離去,安安可是求著跪著要給小手當侍女,結果現在看她的樣子,整日里跟著出來游山玩水,比小手這個當家的日子還過得滋潤,吃穿全是寨上最好的,一點也不安份自己的職責,不照顧好小手。
特別是逗引銅鑼山那一干男子圍著她轉,母豬就很不爽。
倒象黃草寨一行人,全歸她指使。
母豬想到這兒,心中暗暗啐了一口。天知道當初是不是山妖強迫于她,,如若真是個三貞九烈的女子,怕是山妖也不會好吃好穿的將她養在身邊吧。
正在胡思亂想間,李幕容已抱了一床雲被過來,臉上神情倒有些羞澀︰「小手,這天降溫了,多給你一床被子,省得冷。」
母豬冷眼看著,這到底是哪一碼事,才跟皇甫魚糾纏完,又來巴巴跟小手獻殷勤,正準備將李幕容推出營帳,小手已扭頭過來,輕快的笑道︰「摞這兒吧,淋了一場雨,可真是冷壞了我,謝謝你啊。」
母豬有些呆了,小手這小丫頭到底懂不懂啊。
小手這小丫頭,可還真是不懂,滿心眼里只有師父一樣,其它人,一概當自家人看待了。她縱是見過的東西太多,卻也只是一個十四歲不到的少女,天性里其實仍是純真爛漫不解風情的。
蔡昊天帶著安安一路前行,直往密林深處去,他一心想捕獲大的獵物,好壓過銅鑼山一伙。
初時還見小手在後面,只是後來那馬竟似不听他駕馭似的,越馳越疾,到後來,小手都不知道掉在哪兒去了。
他倒不擔心小手,雖然小手並不是很吃苦耐勞的人,但學了那麼多的保命三招奪命三招,總有三招能管用。
只是身後的安安,似怕馬背上的顛簸,一雙臂兒將他越抱越緊,臉也貼在他的後背上。
這讓他有些不自在,聯想到上一次送她回房的事……只是既已帶她出來,也不可此時丟她下馬。只得斂了心神,去注視林中各種蛛絲馬跡,看有沒有大的獵物隱藏在附近。
密林深處,樹木高大參天,光線較為陰暗,等他看到四處樹枝被吹得獵獵作響,烏雲已是蓋頂,這是暴雨大作的跡象。
老蔡也顧不上打賭獵物的事,勒轉馬頭,就往回趕,閃電,象赤練一樣,在天空竄動,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安安在後面連聲驚叫︰「三當家,我怕。」
豆大的雨點拍打著他的臉膛和身軀,寒冷的秋風鼓動著他的衣衫。蔡昊天銳利的眼神透過雨簾四處搜索,如此大的雨,急著趕路怕是不行,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才好。
他縱是風雨中飄泊慣了,但身後這個女子,可是經不起這風雨的。
看得前面百多米處有處山洞,蔡忙勒轉馬頭,向那邊馳去。
山洞外面看著不大,里面倒卻寬敞,安安跺著腳,落腳之處留下一灘水漬。秋風刮進洞口,被雨淋透的單薄身軀一陣陣的發抖。
老蔡從懷中掏出火摺,縱是全身濕透,他的火摺卻用油紙包得完好無損。
在山洞中尋了一些枯枝爛葉,點了一堆篝火。桔紅的火光,弱弱的照亮著四壁。
老蔡解釋道︰「安安姑娘,暫時委屈一下,等雨停了我們再走。」
安安輕咬唇瓣,點了點頭︰「嗯,我听你的。」
兩人望著洞外,看著鋪天蓋地的暴雨越下越大,霧蒙蒙的水氣籠罩著山間。這雨,看似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安安輕輕道︰「三當家,你的衣服濕透,月兌下來烘一烘吧。」
蔡昊天看著自己濕得貼身的衣裳,又看了安安一眼,她的衣裳也濕漉漉的貼著身子,嬌好的曲線畢露無疑。
他沒來由的又想起了那晚的事情,略顯尷尬,忙轉開眼去,望向洞外。
安安見他飛快的轉過眼去,臉色有些不自在,低頭看了一下自己,也隱隱有些明白。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大抵都是如此尷尬。